在峡谷中一阵凉意袭来,让刚刚走出沙漠的几人十分酣畅。
地面崎岖,两旁都是峭壁,魔王自告奋勇走在前头。
一座黏土粘成的蚁丘挡在他们面前,蚁丘高六尺,底部较宽犹如削去一半的纺锤,上面到处都是手指大小的孔,几只火红色蚂蚁蹲在小孔里一动不动。
”是行军蚁!“秦林说道。
”在我出门时还没有蚁巢,不知道是怎么冒出来的。“双角人惊讶地说道。
”看来蚁巢底下是一个庞大的蚁窝,应该诞生了蚁皇,能够在短时间里指挥大量的蚂蚁铸成巢穴。“
秦林沉吟道:”我们绕着走,尽量放低脚步声,我不想惊动它们铸造杀孽!“
几人就连呼吸声都放缓,小心翼翼的绕过去。
魔王觉得到安全距离后,捡起地上一块石头瞄准巢穴扔过去。
秦林惊叫道:“你!小心它们蜇你!”只能来得及提醒魔王,却来不及阻止他的任性妄为。
那块带棱角的石头削去蚁巢中间的一块,大量的飞蚁从缺口处飞出直奔魔王而来。
魔王见势不妙,慌不择路跌跌撞撞向前跑去。
渐暗渐亮的月光下,行军蚁准确找到他躲藏的位置,一根根尾刺刺在他的脸上,尽管他四处拍打,行军蚁灵活躲避扇来的手掌,结果一个都没有打死,苦于咒符用完,唯一的法术想想就对这样微小的的生物没有用处。
魔王跳到一个水潭,最终躲过行军蚁蛰咬。
憋在水里听到水面上盘旋环绕的“嗡嗡嗡!”声远去,魔王露出头,剧烈喘了几口气肺部窒闷感稍减。小脸浮肿,挤压着眼睛只剩一条缝,酸疼参杂着麻痒感传来,不由得大声呼痛。
魔王捂着脸找到秦林,他们两个悠哉悠哉的走着逐渐开阔的道路上浑然没有受到一点伤害。
双角人看到魔王这幅摸样,双肩颤动,忍着笑意憋得脸通红。
秦林冷淡淡的面无表情。
“我告诉你了,不要招惹它们!”
“你也没有告诉过我他们会飞,如果告诉我我就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招惹它们。”
秦林叹了一口气,“我不能随时跟在你的身边,告诉你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即使你不跟着我,我也会跟着你直到我觉得可以的时候!”魔王纠缠不休的说道。
“咔嚓嚓……!”
石头滚落山崖的声音传来,随着往前走去声音变得愈加清晰。
即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片刻之后,双角人双眼睁得很大,吃惊地说道:“看哪!那里有一座山现在却消失不见了!”
在他们前侧方突兀的出现一个深谷,四周都是高山不合常理,大体呈圆形。“黑咕隆咚……!"的清脆响声接连不断响起。
在他们说话的空深谷边上的一座陡峭山峰零碎的乱石扑啦啦全都滚下来落到深谷里,又是轰隆隆巨大的响声响起,山头从中间裂开一到斜缝,半座山慢慢的滑向深谷,紧接着越来越快半座山头头朝下栽倒里面去。
双角人震撼的说不出话,魔王小心的朝深谷走去,秦林紧跟在魔王身后。
接近深谷后,魔王探身往下一瞧,深谷里面不知道有多深一眼望不到底部,只看见比黑夜还黑的旋窝不断的旋转,形成四条长长的悬臂,吞噬者周围的灰褐色的岩石,附在上面薄薄的土层以及精瘦的小树、灰败的野草,落到里面的东西越多旋窝变得更大,它像某种吞噬空间的生物不断的吸收营养物质成长,很难想像当它长大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旋窝周边被它吞噬的留出很大的空洞,甚至大于上边,就像一个巨大的葫芦,他现在就长在葫芦嘴边上,站在底下都是空的突出的岩石上,也许到明天或者后天他所站立的地方会塌陷下去。
他的上半身被什么东西抓住猛地往下坠下,尽管魔王摇摆着手臂试图站直,那股力量却越来越大,连他的呼出的气体都往下吹去。他的身子禁不住往下一歪,脚完全脱离地面,面朝下往下坠去。
魔王悬在半空中,秦林及时抓住他后背的衣服,麻利的将他提上来。
”谢谢!“脚踩在地面上由衷的感到踏实,他从来没有这样感觉生命如此美好。
秦林的脸色很难看,没有说话。
他一直盯着深谷瞧,应该说是深渊,无言的沉默着,眉头越皱越深。
”这是什么东西?“魔王忍不住问道。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我只在古籍上看过关于它的只言片语,没想到这东西真的存在。“
双角人等着不耐烦,催促着青翼马过来。
“出什么事情了吗?”他想弄清楚怎么回事,看到魔王的遭遇受到教训将青翼马停的远离深渊。
“我想,你的村庄该搬迁了!”
在远离深渊后秦林变得沉默不语似乎有什么心事,骑在青翼马上的双角人愁眉不展,因这次意外之旅魔王喜悦心情去了一大半,闷闷不乐的跟在后面。
路两边是低缓的山坡长着柏树、松树、白杨耐寒的乔木,由于交通不便加上无人砍伐,树木十分粗壮,便如粗糙的巨人俯视着他们。
月亮影藏在云层后面,树木灰色的影子涂抹着水墨画。
一个娇小的影子躲在一颗雷击死的水杉木后,探出头瞄了他们一眼接着缩回身子。
魔王黑暗中视物看的比普通人清楚,霎那间看见一张脏兮兮的脸蛋,想死去的野草般枯败的头发。
“谁在那里?”魔王大声喊道。
一个瘦弱的小孩从枯死树木后面走出来说道:”是廉王村的人吗?“
双角人听着熟悉的声音,语气颤抖的回答道:”你是关儿!“
”父亲!“那个小孩激动的喊道。
双角人下马和扑过来的小孩紧紧地抱在一起。
魔王心里酸酸的,有些落寞但随之消失不见,他发现那个小孩额头两端长着翠绿色的小角,着实可爱。
两人分开之后,魔王冲过去伸出手摸向他的小角。
那个小孩长着一张马脸,瘦得可以隔着补丁粗衣数清他的肋骨,并且极为的怕生。见到魔王不善的冲过来,害羞的躲在父亲后面。
”怕什么,来见见你的新朋友!“
双角人牵着他的手站在魔王面前,魔王伸出手尽情的摸着小角,他害怕的闭上眼睛。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等我?“双角人终于想起事情有什么不对劲,夜晚妖兽横行,村长绝对不会同意他出来。
”我等了你很长时间没有回来,于是打着胆子出来找你!“关儿鼓起勇气说道。
”那你跟村长说过没有?“
”没有!“关儿低着头捏着衣角。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让很多人担心,我想村长应该很着急,如果他们像你一样走出村子出来找你,老的老小的小,遇见妖兽没有反抗之力只能任人屠戮,要是发生这样的悲剧你能够担负得起吗?“双角人心疼的责备道。
”我!“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没有想过他们的处境!“
在一旁的魔王插嘴:”有你这样训斥儿子的!“
”我不许你这样的说我父亲!“
”我可是在帮你!“魔王语重心长地说道。
”我不用你帮!“
”你出来多长时间了?“双角人急迫的问道。
”大概一天多了!“
”你吃过东西没有?“
关儿摇摇头。
“那我们必须赶紧回去,省的村长着急!”
几人加快步伐,不久来到一处悬崖,那处悬崖平整的像一堵墙,在悬崖下长着几簇茂盛灌木,针形叶子,枝条均匀分布,枝叶散成圆形,着实有些怪异。
双角人瘸着脚找到一根干材,引火点燃,离着那怪异植物巴掌距离挪动着手臂一烤,那怪异植物抖动几下,拔出根竟然眨眼间挪开,露出掩藏的洞穴。
双角人带头进到里面,秦林将青翼马送回星界,魔王走在中间秦林走在最后。
洞穴是很久时候流水顺着山脉裂缝冲出来的,两侧留有水冲过的痕迹,成年人头顶差不多能碰到洞顶,所以只能猫着腰前进。
里面干燥,丝丝微风从外面吹向里面,脚下收拾的干净整齐没有任何的碎石和咯脚的东西。
前方透出微光,若有若无的声音传来。
走出洞穴,月亮从头顶洒下月光,四周都是高山,峭壁耸立,山顶白雪皑皑,夜晚看来就像老人带着的灰帽子。
几条小瀑布垂下,流过田野注入水滴状小湖。
小湖周边错落有致的盖着茅草屋。
那村子并不大,大约只有几十户房屋,周边桃树环绕,点缀在荒芜的田地当中。
几点火光在村子里流转,隔得老远便听到“关儿!关儿!你在那里!"有时是苍老的口音,有时是孩童稚嫩的口音。
关儿双手龙在嘴边,冲他们大声喊道:”我在这里!“
火光闪烁,几点火光向他们靠近。
走近一瞧,一个小脚老太太带着几个穿着旧衣服的孩童举着火把。
那个小脚老太太起先看到双角人和关儿,眼神移动落在魔王身上,呼吸微乱,眼神哀伤,露出一个亲和的笑容:”魔王我们又见面了!“
”你是?“他对此毫无印象。
老太太神情落寞的说道:”我是小花!“
听着名字很熟悉,却想不起来是谁。
“小花!”魔王念叨着,在记忆中搜索闪光的碎片划过。
“几十年前那个血腥的夜晚你打退狼群救我我的性命!”那是她生命中最为难忘的一天。
“原来你这样老了!”
听完这话,她的表情更为伤感。
村长这时才发现双角人没有待会任何猎物。
老人说道:“人回来就好!”
“不是的,村长!”双角人急于解释,“猎物在这位前辈戒指里,虽然并不是我捕获的。”
双角人解释了一遍,村长再次感谢。
秦林从戒指里取出火莽牛尸体,吓了村里的人一跳。
村里的人架起火堆装备招待魔王两人,尽管秦林百般推辞,架不住他们的热情。
趁谁也没有注意,秦林看见村长擦掉一颗眼泪。
村长走开,回来的时候换了一身新衣服,身后跟着一个满脸沧桑,空空的裤管里没有小腿拄着拐杖的残疾人。
“这位是?”秦林问道。
“这位是以前的捕猎队长!”
那个沧桑男人满脸惭愧垂下眼睛,“小人李志苟活于世。”
烤肉时,秦林故意和村长坐在一起,他对魔王任何消息都充满浓厚的兴趣。
“你认识魔王?”秦林装作平常的口气问道。
“你是他什么人?”村长从魔王身上移开眼光,看着他说到:“我是他师傅,教他法术的师傅!”
“不管你是谁,我都觉得你平常人!”她缓缓地说道。
“你怎么认识的魔王?”
“那年我还是一个小女孩,和魔王差不多高,非要缠着父亲跟着他们打猎,父亲拧不过我只好带着我去。结果在捕猎羚羊的时候跳出来一个厉害的妖兽,嘴里吐出火焰顷刻之间就将父亲他们十几人人烧死,我是躲在一个树洞里才逃过一劫。我害怕的躲在里面一天一夜,出来的时候看见父亲的灰烬,欲哭无泪。失魂落魄回去的时候,那正好下起来雪,大雪白茫茫一片覆盖山岭,我被狼群包围,是魔王突然出现救得我,护送我回家。那时候的村子还不是在这里。岁月无情再见面的时候已是现在,我已经老了,他却像从前一样。”
顿了一顿,她下定决心说道:“我不相信那些传言,我不相信魔王会给人们带来灾难。”
是的,因为他救了你,他是你的救星,在危难之中救下命悬一线的你。
或许你对他崇敬,念念不忘他的救命之恩,理所当然的将他当成世间唯一之人。
“那你有孩子吗?”
“我没。有结……过婚!"她犹豫地说道。
在偏僻的山村不想结婚的女人会被人趁之为怪胎,料想她对魔王的崇敬人们诽谤他时,她会站出来为魔王争辩,可能因此她会被孤立,可能一辈子没有朋友。
魔王救了她还是害了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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