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沃尔以北,伊斯特首都,洛斯塔。
这是座位于北纬40°的城市,矗立在这片虚假繁荣土地之上的每一栋建筑都高耸入云,它们或深灰或深蓝的玻璃外墙上此刻染着血红的晚霞、残阳。置身这沉郁的水泥森林中,人们很容易就会遗失自我。而在这些建筑脚下那充斥着欲望和绝望的街道上,一个极度消瘦的少年面如死灰逆着人群彳亍。
两小时后,这位少年拖拽着自己的身躯来到了首都大学的门前,神情飘忽的徘徊了一会儿后,幽幽地进了学校。当他到达宿舍楼时,他看了一眼手表,00:00.
几分钟后,他出现在理工楼前面的花坛上,他就那样坐着,寂静的坐着,似乎灵魂已经融入黑夜。
在距离这个少年几米外的一棵树后站着一个少女,清冷雪白的皮肤,漆黑的短发,伶俐的褐色双眸正观察着少年的一举一动。
少年终于换了个姿态,躺在了花坛上。他用骨瘦如柴的手臂遮住眼睛,在一片虫鸣中深深叹了口气。就在少年叹气的功夫,一个黑影在不断向他接近。
“保持距离。”
少女对着手环小声提醒道,黑影闻声停下脚步,一个转身藏到了教学楼的走廊下。就在黑影进到走廊的刹那,廊下的声控灯猝不及防地亮起。
花坛上的少年一惊,立刻坐了起来望向黑影藏身的那片走廊。
一片灯光下,猫在栅栏下黑影现出原形,一个穿黑色连帽衫的男人,他摘下帽子一头深灰色头发衬得皮肤有些惨白,而这个脸色惨白的男人就是秦千略。正当秦千略不知如何是好时,短发女孩出现在他面前。女孩做了个“笨蛋”的口型,同时比了个“嘘”的手势。
“喵呜,喵呜,喵呜。”女孩学了几声猫叫后拽着千略悄然潜出了走廊躲进一片灌木。
花坛上的少年听到猫叫后,嘴角浮上若有似无的笑意,又安心地躺了回去。
千略见少女目不转睛地注视那少年,再想到自己刚才的狼狈相,心里不由地有些惭愧。
几个月前,再也无法在连城停留的千略决定加入伴黑。之后风迁阳给了千略一张去洛斯塔的票,千略按他的要求来到了一家叫“LAST LIGHT”的书店,找到了店长报道。
店长把在一旁看漫画的女孩叫了过来,女孩打量了千略一番,从兜里掏出一个牛皮绳系着的戒指交给千略,说。
“我是你的搭档,王星图。”
千略收下戒指,简单介绍了一番,就算是入伙了。
从那天起,千略就一直和这个叫做王星图的女孩呆在一起。连续两个月,千略和星图都只是在店里帮忙打杂。正当千略心里开始打鼓的时候。店长说,任务来了。
于是,千略和星图开始了他们的第一个任务,任务的具体内容是监视一个叫“许正乐”的大学生。一直到今天他们已经跟了这个大学生三个月了,千略发现这个许正乐十分的自闭,整日独来独往,最近这几天更是整夜整夜在外面游荡,害得星图和他好几天都没怎么合眼了。
想到这里,千略看了花坛上已经睡熟的许正乐一眼。一转头就迎上了星图的目光。
“你先睡,一会儿替我。”星图说。
千略本打算推辞,但一想到星图的脾气,就乖乖缩在一旁假寐,假寐着假寐着就睡着了。
几个小时后,千略一下子惊醒,天已经亮了,星图头抵着灌木、蹲着睡着了,许正乐已经离开花坛十几米远,千略急忙跟上去。
等确认许正乐进了宿舍且周围并没有可疑人后,千略折回原地,把星图背回了书店。
店长正坐在沙发上抽着烟,瞥见千略。
“你把她送回房间,然后也休息吧,我帮你们盯着。”
千略点点头又摇摇头,店长竟然会意的笑了。
将星图背回房间后,千略正准备把她放到床上,就在这时,星图突然勒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抓住千略脖子里的项链攥得越来越紧。
“杀了你,杀了你。”
星图一边勒紧千略一边重复嘟囔着。
“是我,星图,星图。”星图力气出奇的大,千略险些窒息,他想用力拽开星图的胳膊,又怕伤到她,最后只好大声叫星图的名字。
“嘶。”戒指把星图的手扎破了,星图吃痛醒了过来。看见被自己胳膊勒住的千略脸都快青了,她急忙松开手。
“对不起。”
千略缓了几口气,扶着床站了起来,面对着这个十七岁的少女,思及她刚才的种种,千略不禁想,她的梦魇里究竟藏着什么?
回忆起初见她那天,她将戒指交给他时说过“伴黑铁序只有一条,不相问。不论是组织的命令,还是搭档的过往,都不允许过多过问。永远记住,唯有黑暗不能分享。”
千略一直不明白,不能彼此背负黑暗,如何互相给予光明?看着少女闪躲的目光,千略微笑;
“没事,你休息吧。”
说完,他下楼。店长依旧在沙发上抽烟,千略没有搭话,从桌子上拿起两块面包就急匆匆出了门。
出了门,千略直奔首都大学,到了学校拐进一间教室后,千略毫不意外的看见许正乐正坐在位子上低着头吃早餐。千略松了口气,趴在桌子上打盹。
也不知是第几节课下课,千略终于睡醒,发现许正乐并不在位子上,他急忙跑出教室在走廊里四下寻觅,几个来回还是没有找着人影。
这时,从洗手间走出一个红发的纤瘦少年,栗色的眸子渗出的丝丝诡异令人心慌。
千略下意识的拔腿就往洗手间跑,整个洗手间只有一扇门是锁死的,千略喊了许正乐的名字,但是没有回应,他站到那隔间隔壁的马桶上张望里面的情况。
映入眼帘的是,许正乐被一根皮筋勒住脖子,皮筋的另一头挂在了门把手上。而许正乐不省人事。
千略忙跑出来猛踹许正乐所在的那隔间的门,几脚下来,门丝毫未动。
这下千略急了,试图从隔间的上面翻过去,正当他卖力往里翻时,许正乐靠着的那扇门上多出了个黑色旋涡,一个穿斗篷的女人出现在狭隘的空间里。
那女人解开了许正乐脖子上的皮筋,又把许正乐翻了个个,冲他后颈上就是一拽,一个十公分左右的黑色线状物被拽出,带出不少血。
“你住手。”千略翻下洗手间,和那个女人只有半米不到的距离。
女人没有理睬千略,转身进了黑色旋涡,顺手将许正乐拖了进去。
千略伸手一把拉住许正乐的腿,僵持之下,女人被逼无奈从黑洞里退出了来,伸出纤纤玉手,手中垂坠下一个黑色的蛇形戒指在千略眼前晃了晃。
见那戒指的形状与自己和吾宁的无异。
千略皱了一下眉,觉得应该是自己人,只是这自己人的出场方式怎么那么熟悉。
“小哥,还不放手,我忙着呢。”
女人轻启朱唇,一脸慵懒的用另一手拍了拍千略的脸,“有事无事莫相问,你不懂吗?”
就在千略和女人僵持之际,那个刚才与千略擦肩的红发少年正和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一同走下楼。
男人扶了扶眼镜说;“刚才那小子?”
“不过伴黑的喽啰,不用在意。”
红发少年笑着打了个响指,一条黑色的东西带着血回到了他手里,他不由啧啧了两声,用质问的口气说。
“卡尔,怎么回事?”
空气中浮现一个透明的人形,回答道;“第二道的管理者。”
“呦,野狗来抢食了。”
就在红发少年说这句话间,星图疾步从二人身旁跑过,瞬间,她全身浮现无数红色疹子,没几步星图就跌到在地。
红发少年瞥了眼倒在身后的星图,一脸轻蔑的笑着,“看,我说吧,都是喽啰而已。”
眼镜男看了一眼时间,“你还是赶紧回去汇报一下比较好。”
红发少年点了点头加快了步伐。
“千略,快过来。任务失败了。”
两人走开后,星图声音嘶哑地对着联络手环呼喊着。
见女人拖着许正乐消失在自己面前,千略正失神。听到星图的喊话,急忙朝手环上显示的星图所在的位置奔去。
怎么会失败呢?千略不由疑惑,刚才那个不是自己人吗?敌人怎么会有戒指?
当千略终于拨开人群来到楼梯口时,被眼前满身红疹的星图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星图没有回答千略的问题,扶着墙指着早已走下楼的两人,呼吸急促地说“他们,他们。”
千略顺着星图指的方向,看见刚才留意的红发少年也在看他,那少年嘴角浮上一丝狡黠,朝他做了个“逊毙了”的手势,随即和身旁的男人一同瞬间消散在了空气中。
千略望着那红发少年消失的位置,心中充满了疑问,既然是敌人,不管是自己遇见的那个女人还是刚才消失的两个男人,为什么没有为难他和星图?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愣了一会儿,才想起去搀扶星图,支开围观的学生,给她披上自己的外套以遮盖她满身的红斑,正准备带她离开。
“要……要有大麻烦了。”
神情恍惚的星图,低着头,浑身颤抖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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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许正乐。快乐的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