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老朽的木地板被撞击的声音在整个屋子穿过薄薄的墙壁，在关栽的屋子炸响。
关栽挣扎坐起了身子，脑子里和梦里全是隔壁乒乒乓乓的声音！不得不起了床，按开手机，光有些刺眼，这才凌晨三点钟。大半夜，是死人了吧！关栽肚子里全是起床气，想着叫叫服务生处理一下隔壁的问题，还是算了，这野鸡旅馆，估计门口唯一的老板早就熟睡了。
“隔壁的，没完了是吧！”关栽陷在床里，干嚎了几句。
“叮叮框框。”隔壁依旧敲锣打鼓的。
“艹。”关栽实在忍不住了，披上了外套就下了床，冲出了屋子，对着隔壁门就是一顿猛砸，“嘿，我说隔壁的兄弟，大晚上你不睡，还有人要睡喃！”
里面的嘈杂声被砸门声打断了，紧接着就是拖鞋踏在陈旧木板上的声音，“不，不好意思哈！”有些糟里糟气的脑袋从门缝里钻出来，男人脸上似乎还被染上了些许像是颜料的东西，这也是个画家？
关栽觉得这货有点眼熟，但是不管眼不眼熟，张嘴就直接骂人了。“大半夜干啥喃？你不睡，别人……”
“兄弟，真是不好意，没啥？对不起了哈！”男人匆匆关了门，走廊里一片安静。
对方也道了歉了，关栽也不好继续说什么，只能又憋了一肚子气，回去睡觉了。
半夜醒了，关栽也睡不着了，硬着头皮起来，开始查之后没有查完的资料。
雇主为了方便关栽行事，还向关栽开放了一个隐秘的资料库。
睡觉之前是查到关于黑山羊角里面的字，“杀大辉与川河。”川河，是流经了M市的河流，在近二十年内，和这天河有关的命案有上百件，其中大部分都是有头有尾的，剩下都是些毫无头绪的浮尸案，没有人报案，也没有人自首的无头案。
之后是关于安洋的资料，雇主专门收集的在一起，可能隐瞒了部分，关栽也无从得知。
安洋，不算是出名的画家，但是痴迷于画画，在五年前辍学来到C市，开始独自学习画画，也在不断拜访知名老师，对画画有着不小的执念，老家在M市郊区，故宅已经基本被废弃，对于她的过去，雇主的资料描述的算是相当模糊了。
资料能有着详细程度，关栽庆幸了，要是雇主什么都知道，也就没有他什么事了，接下来的东西，就要靠两人的接触中去了解。
“咚咚咚！”隔壁的噪音又开始炸响。
关栽想了想，看了看时间，无事可做，只得陷在床里发呆，希望这样能睡着吧！
太阳上了三竿，关栽才顶着鸡窝头从床里爬起来，浑身酸痛。
“咚咚咚！”敲门声。
“马上。”关栽叼着牙刷去开门。
门外是旅店老板，一个和善的中年妇女，推着那个破旧的小车，试图廉价处理那些未卖完的包子，“需要早餐嘛？”
“不用，谢了。”关栽嘴巴里面的声音嘟囔不清。
“恩！”老板把车继续向前退了几步，到了那个画家门前，“需要早餐嘛？”
悄悄地，没人回答她。
“估计是还没睡醒吧！现在年轻人的作息！哎！”老板感叹了一句，径直推车离开。
关栽善意地笑了笑，也准备关门的时候，才注意从那个画家客房的门缝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慢慢溢出来。
“老板，你等等！”关栽急忙把嘴巴里面的唾沫全部吐在了地上，用清晰的声音叫住了已经对方，自己也冲过了去，猛烈的敲了几下门，“开门”。
“嗯？”
“把他的门打开，估计出事了。”关栽用手指着自己脚下，确信那个流出来的东西，是血。
老板反应过来，“等等，马上我去拿钥匙！”
“别……”关栽还没有说完，手腕只是习惯性的一拧，门开了，就像是被掀开的地狱一脚。
“啊！”老板惊声尖叫着，靠在墙壁的这一头，面色惊恐，瞳孔放大。
门口的血泊圆形显露了出来，地板的上浸满了这些粘稠的液体，探出门缝的只是一小部分。顺着血泊向上，一直追寻到他的来源，那具已经干枯的尸体，那个画家自己右手握着匕首，穿过了自己心脏，眼睛紧闭，身体也放得正直，整个人看这样很安详，像是十分坦然地在面对死亡。
自杀？但是自杀很少会有人选择这种，直接用利刃穿过自己心脏的方式。关栽咽了一口唾沫，目光越过了尸体往屋子里面更深的地方走去。
一切都像刻意为之，血迹和红色的涂料混在一起，几乎便把屋子染遍，还有一些画，都被沉在这些液体中，还可以依稀看见他们原本的样子。血迹因为时间的流逝，变得黑红，然而油漆依旧还是鲜红的。电视机，电脑，灯泡的碎片碎开，这些也可能是昨天晚上，那些打搅关栽睡觉的声音的来源。
“先报警把！”关栽看着一脸惊魂未定的老板，还是自己打了电话。
在等警察的这段时间，关栽远远看着尸体，按照道理来说，如果只是死者捅了自己一刀的话，这样的自杀方式是不可能会有这么大规模的出血的，因为刀片堵住了出血口。看着屋子里面颜料和鲜血组成的涂鸦，又不像是随意为之，再加上那些破碎的电子器元件，可能像是一幅画。
关栽有凝视了尸体许久，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能在这个人身上找到一些似曾相识的感觉了，这个人他是见过的，就是在机场大厅外面，那个唱歌卖艺的男人，安洋还拿他画画。画家，卖唱，事情向着更加模糊的方向不断发展。
在老板那里得知，死者叫江三。
“你是第一个发现的死者。”警察很快就赶到了，封锁了现场，把关栽和老板带到一边。
“嗯！”关栽很配合，“老板和我一起看见的，他为了卖早餐，我无意之间看见了，门缝下面的血迹。”
“知道了。”警察吧目光转向了老板，“我们在现场没有能成功找到第二个人的指纹，但是事情看起来并不像是一场简单的自杀案件，所以我们希望能调取店里面的监控。”
老板眼神有些闪烁，点了点头，“客人是从前天之前搬过来，店里面的录像可以保存两周之内的，只是在哪个客人的门口，是监视器的死角。”
在后来得到的视频里面，事实确实如同老板所说，监视器封锁了走廊的两端，唯独那里是视线死角，看不到关栽和那个画家的门。
视屏被调到，昨晚江三进屋子开始的时候，一切都很正常，江三拿着一个公文包，形色匆匆，消失在监控里面，应该是进了屋子。
视频的时间继续前进，楼道里面空空的，没有一个人，直到早上七点中的样子，一个人女人出现了。穿着牛仔裤，打着哈欠，消失在监控的这头，却没有在另外一头重新出现。
女人出现的第一时间，关载就把她认出来了——安洋。
“这个人你认识？”警方没有问关栽，在问旅店老板。
老板摇着头，“店子生意不好，这个时候我会出去卖一点早餐，所以这个女人完全不认识。”
关栽闭口不语。
询问结束，警方没有得到线索，按照那个警察的说法，这个人的死法很不寻常，他们尽量找到监控器里面那个女孩，如果真的完全没有任何的转机的话，这件事估计会被当做自杀案来处理。毕竟他们去干净现场所有的线索和痕迹，都没有能证明第二个人存在的痕迹。
关栽默默走了出去，拨通了安洋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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