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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一路开到了安洋的家里，是一栋还算是不错的小阁楼。安洋先把关栽领到了家里，试图让他了解更多关于他父亲的事情。
小阁楼不高，只有三层，朱红色的门，暗红的外墙，阁楼前面有个不小的院子，院子里只种着两种花，荼蘼和石蒜。正值春末夏初的实际，荼蘼倒是开的艳丽，院子里的味道有些刺鼻。石蒜的叶子有些微干，估计是快枯萎了。这两种花好看是换看，但是基本没人会栽这两种寓意极差的花。
“这么大的屋子，只有你和父亲两个人住？”一栋屋子，两个人，确实显得有些空了。
“是的。”安洋的钥匙穿过了锁眼，“我父亲是一个喜剧演员，他的工作室在三楼，我的画画的地方在一楼，至于二楼才是我们平时洗漱的地方。”
进了门，屋子里采光很好，宽广的大厅被许多画板占满了空间，但是上面基本都未完或者只有勾勒了几笔的作品。屋子陈设极为简单，墙边上挂着稍许完成的画作，整个屋子有没有分出其余的房间，只有八只柱子孤傲地离着，角落里面就是楼梯。
安洋像是诉苦一样，指着那些只有几笔或者一半的画，“画画是一件很要求专注的事情，我经常被打断，父亲有些时候要排练，有些吵。”
安洋的画作很杂乱，关栽这个门外汉自然是看不懂，但是他手里也算摸过几幅名画，大约能感觉到安洋的才气。
远行的山，翻滚的水，还有些只是简单的颜色的混合。
安洋领着关栽上了楼，二楼就比一楼正常了许多，是居家该有的样子。盛倒了一杯茶送到关栽手上，坐在他的对面。
“还是之前的问题，你要我怎么帮你查你父亲是否在你年幼的时候，虐待过你？”茶水很清，漂浮着荼蘼的花瓣，第一次见到吧这种东西用作泡茶的。
“恩，还有一点比较蹊跷，我母亲在我年幼的时候也消失了，她的遗骸或者是活人，我至今都没有找到，而且父亲也没有给我提起过，也未曾祭拜过。”安洋沉着双目，双手托着脑袋。
“十年前的事情？”关栽嚼了几片荼蘼花瓣在嘴里，挺香的，“太过于久远了吧！”
安洋正了正身子，“哦，对了，父亲有抑郁症，是后天诱发的那种！”
“嗯？”。
“之前我不知道他在院子里种石蒜这种不详的花干嘛！知道前一阵子我在厨房里看见了石蒜的花径，石蒜是带有轻微毒性的，但是可以让人镇定。”安洋声音有些不安，“这可能是属于偏方吧！”
“抑郁症？有医院的证明嘛！”
“这是喜剧演员的职业病。”安洋附和着，“可能是以前家里发生了什么变故，这也是导致了我童年被虐待过的原因，毕竟我完全不记得十五岁之前的事情了，一点都不记得。”
关栽分析着安洋的话，言语模糊，只是一个猜想，关栽不想深究这些，他想问他要知道的问题，“那些照片是谁给你发的。”
“一个陌生人，但是照片的真实性确定无疑。”安洋低语着。
关栽但是本来是想在飞机场把人打晕了自己就跑路的，但是他在看安洋手机上那些照片的时候，却注意到了发信人用的邮箱，和关栽从雇主哪里接受定金用的邮箱是一样的。
那一瞬间，关栽放弃了离开的打算，决定和这个藏头露尾的家伙刚到底。
“你问过他为啥发这些东西没有？”关栽感觉雇主知道很多，东插一脚，西管一手。
“发过，但是他没有回复我！”安洋没有给出关栽想要的答案，扯开了问题，“现在离我父亲回家还有一段时间，我们去三楼看看吧！希望你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屋子上三楼，像是介桐家的地下室，窗子都被木板定上了，严不透风。安洋虽然开了灯，但是头顶灰暗的灯光，确实没有给人光明的感觉。结构和一楼一样，没有多余的隔间，八个柱子阴耸的支撑着房梁。有一面被巨大的镜子所取代，反射在这个屋子里面的一切。这个屋子闭锁，就连里面的空气都如同腐朽一般。
“父亲平时就是在这里练习表演的，他平时不允许让我上来，你看看这里能给你什么帮助，但是尽量不要挪动这里东西的位置，他能把一切都记得很清楚。”安洋嘱咐着。
借着稍显昏暗的光，关栽倒是发现了有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比如暗红色的地板；地上躺着的山羊角。
山羊角不大，一本字典的高度，但是确实黑色的。一只山羊角倒是没有什么，但是关栽仔细一数，这个屋子里居然有十六只这样的山羊角。
黑山羊在宗教里里面可不是算是什么好东西。
“这些山羊角？十六个。”关栽试探性地问着。
“这是我母亲留下来的东西，还有两个，在一楼。”一共十八个。
由于不能动屋子里面这种东西的前提要求，关栽并没有在三楼得到太多的线索。
关栽目光落在地上的山羊角上，“这东西能让我带回去一个，可能对我的调查有些帮助。”
“行，我楼下有两个……”
“你的估计也查不来什么吧！”关栽补充道。
“这些山羊角好像没有明显的区别，我去拿我楼下的来换一个吧！”安洋寻思了一下。
两人又在顶楼呆了会儿，没有其他的收获，“该下去了！”安洋看了看时间，有些不安，“怕父亲要回来了。”
关栽其实也是全无兴致，他对安洋是否收到虐待一点都不感兴趣，仅仅是在表面上奉承一下而已。关栽只想要了解的是关于雇主的事情，希望通过安洋这根线重新找到那个在角落藏头藏尾的家伙，“那我走了！”
“等我父亲回来吧！留下来吃个饭！多了解一些”安洋想了想，脑袋转一下，“以我的模特的身份。”
“好吧！”关栽把自己的不情愿埋了下去。
第一次坐在画板前面的关栽有些紧张，他看着背着窗户的安洋摇着笔，毛毛躁躁。
安洋摇着笔头，嘀咕着，“你的表情太硬了，别那么沉重，又不是让你去偷东西，你偷东西的时候都比这个笑得开心。”
“呵呵！”关栽笑得很尴尬。
“好吧！你赢了。”安洋还是没有下笔，关栽感觉自从她拿了笔之后，就像是换了一个人，很欢快，远没有之前的忧心忡忡，“别这样，想一下稍微快乐一点的事情。”
“快乐的事？”关栽想着自己不懂事的时候，偷光了自家师父的钱那天晚上，上了飞机，到了异国。
安洋抱怨着，“笑太好假！”
“换一个？”关栽想吐槽，自己一个贼能有啥快乐的事，或者在自己还不是贼的时候，“小时候，我和我哥哥放风筝，当时家住在很深的巷子里，平房，有些年代的屋子，院角是一株葡萄，被我踩死了……”
安洋无意一句话，让关栽想起了自己还是个小屁孩的时候。关栽不必安洋，他只有那些小时候美好的事情值得怀念，不会轻易忘怀，记得也十分仔细。关栽安静阐述着，安洋笔下如飞，屋子里，关栽的声音，还有笔触在纸上挂过的声音，不断交叉。
“我想要风筝，他不给，我就追，后来这家伙被车撞了，脸上留了一条不小的疤。我笑他好丑，他说我这么帅……”
关栽像是被打开了话匣子的女人，一动不动，叨唠个没完，直到被开门声打断了，被迫回过头去。
“父亲。”安洋垂下了笔。
“嗯！”太阳快落上了，安海带着一长串阴影挤进了屋子，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走，直接上了楼。
“还画吗？”安洋摇了摇手，脸色也是不怎么好看，被打断了，“不了，我得去做饭了。”。
关栽起身，想看看安洋刚才把自己画成了什么鬼样子，但是画却并没有入关栽所想，画上是一个低矮的屋子，葡萄藤，很深的巷子，天上的风筝。
关栽感觉眼睛有些不舒服，像是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了一样。
但是画只有一半，画上的小孩也只有一个，画被打断了。
“事情办完就把这幅画送给你。”安洋嘴巴做个了口型，但是却没发出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