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对与错
城门处已经变为一片废墟，只有晶莹的力场依然没有丝毫的变化。即使是号称聚集了废土最尖端技术的蒸汽机甲也在这接连不断的打击下，变得伤痕累累。
“混蛋！到底还有什么手段都拿出来吧！”
桑地亚哥在狠狠的砸毁面前的两台工程机后，大声的朝对面咆哮，以发泄他的不满，从来没有一场战打得这么窝囊。
而一旁的亨利和其他四架机甲因暂时被耗尽了动力，已经被数倍于他们的工程机完全压制住。
还能活动的只剩下队长，安妮，韦伯，卡尔和桑地亚哥五人。情势已经岌岌可危。
“都给我听着，只要你们能够把那些大个子困在这里，总督许诺，你们这些卑劣的家伙就可以摆脱奴隶的身份，并且获得巨大的财富。如果没办法做到，就全部死在这里吧。”
从城卫军后方传来的声响，让小队成员都感到了些许不妙的气息。片刻后，大量的人群无序的从四面八方涌向众人所在的地方。
“不好，敌人的援兵！”
卡尔下意识的举起了手中的武器。
“不！停火，那些都是平民。”
安妮的惊呼让众人认清了来者的真实身份。
褴褛的衣裳，一副副消瘦的体格，泛黄的面孔。而他们，便是触发这场战争的最初原因，议会无法容忍在它的管辖范围内出现违背人权基本守则的奴隶交易，所以命令军部必须摧毁摩亨佐达罗的奴隶交易。
这一刻，所有人都沉默了，即使是脾气最火爆的桑迪亚哥此时也无法对一群本该是他们拯救的对象开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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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艇上，看着底下发生的一幕幕，玛格丽特却在此时陷入了回忆之中。
“玛格丽特，如果杀死一个人能够拯救一百个人，你会怎么做？”
头发花白老人坐在藤椅上微笑的看着面前的少女。
“抱歉，亚瑟爷爷，我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少女思索了一会儿，有些丧气的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为什么？”
少女的答案让老人很是意外，因为其实不管对方说救还是不救那一百个人，老人都能够表示理解。
“我无法衡量一个人的生命和一百个人的生命二者谁更重要。”
少女咬了咬嘴唇，小声的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好像生怕自己的话引起对方的嘲笑。
“我还以为你是想说即使只是一个人，也不能因为另外一百个人的存活而剥夺了他活下去的权利。原来是我想错了，不过为什么你会有这样的想法？”
老人捋了捋嘴边的胡子，对少女的答案越来越感兴趣了。
“其实亚瑟爷爷你说的也没错。不过我在想一个问题，生命的重要性真的是可以用数量来衡量的么？”
少女的问题就像一把重锤狠狠的锤击在亚瑟的胸口。
老人低垂着头，沉默了许久，然后有些感慨的说道：
“……玛格丽特，也许是我老了，你的问题，我无法回答。但我相信，有一天你会自己找到答案的。”
……
“阁下！阁下！”
军装少女的声音把玛格丽特拉回了现实。
“希佩尔号现已经到达摩亨佐达罗城的上空，请阁下下达新的作战指令。”
“准备好降落舱，我要下去一趟。”
玛格丽特说完正要转身离去，却被少女一把抓住右臂。
“阁下，这里是战场，您这样下去如果出了意外，我无法跟摩根将军交代。”
玛格丽特看着对方坚定的眼神，摇了摇头。
“别忘了，我现在才是这里的最高长官。这是命令，你要么和我一起下去，要么就给我呆在空艇上。”
说完走出指挥室。留下少女一个人。无奈的她只能通知船上
“让机组成员准备两个降落舱。”
“是三个才对！”
简·奥斯汀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夺过对方的通讯器。说完后直接挂断了通讯，将通讯器丢还给对方。
“毕竟我是她的副官，她到哪我都得跟过去，无论刀山火海。”
而少女的沉默则算是认可了对方说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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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长！怎么办？”
卡尔有些烦躁，在他的思维中，每次遭遇危机，队长总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安妮，找到了吗？”
队长的言语依旧沉稳，但是其中的疲惫已经无法掩盖。
“已经找到了，但是那个方向上……”
安妮的话被队长的打断。
“把位置标记在战术地图上！”
队长扫视着周围，亨利和其它四个伙伴已经被人群与他们分割开来，好在即使动力缺乏，拥有坚硬的外壳让那些手无寸铁的奴隶根本无从下手。城门口也被大量的人群拥堵着，队长看了眼标记的地方，那里正好是一些人群中老弱妇孺聚集的地方，远离中心。
但是如果想要破坏装置，那巨大的爆炸足以把那些妇孺炸得尸骨无存。他大概猜到了这是这场战争幕后黑手的安排，利用了人性的弱点。
“如果我是‘浮士德’那边的人，恐怕早就突围出去了吧。”
队长解下了身上的通讯器，关闭了机甲的频道，喃喃自语着。
“有人性到了这时候反而是一种错么？不过这样的罪，我一个人承受就够了吧”
他看着外头麻木的人群，远处瑟瑟发抖的小孩与妇女。
“对不起，没能救下你们。但愿圣主庇佑，你们来世能无忧无虑。”
队长所操纵的机甲，引擎再次响动，向着既定的位置驶去，任何试图靠近的人群都被冰冷的钢铁碾成血沫，留下一个又一个的血印，哀嚎声，惊呼声络绎不绝，慌乱在人群中蔓延。
碎骨，鲜血，残缺的肉体，铺就出一条血色的道路。
“不！不！不！”
安妮看着眼前这一惨剧，发出痛苦的悲鸣。
四溢的鲜血带来死亡的恐惧，人群开始渐渐溃散。但这不是幕后的人物想看到的结果。
“废物们，谁要是再退一步我的子弹就会亲自把你送下地狱，那东西的前进的方向上可是你们的孩子和妻子，如果不想她们被碾成血沫就想办法阻止它吧。”
那道令人厌恶的声音再次出现。
“你个懦夫，有种出来跟我单挑啊！驱赶这些手无寸铁的平民算什么本事！”
韦伯暴怒的吼声传荡在整个战场，无人响应。
城卫军的驱赶，加上为了保护自己妻子或是孩子。越来越多的人不顾死活的涌向移动中的机甲。一切可能利用的东西都被拿上了，工程机甲上的金属碎片，散落在地的锁链，败退的守备军的军械。一切都只是为了延缓机甲的脚步。
但是血肉之躯又怎么可能对抗钢铁机械呢。一道道血花在绽放，没有了对错，只是为了活下去。
“够了，已经够了！”
桑迪亚哥赤红着双眼看着眼前的一切。
“队长！”
卡尔看着满地残缺着的尸骸，奋不顾身的人群，以及缓缓接近着目的地的机甲，鲜红的血液已将机甲的底部浸透。牙根紧咬，内心的感受不知怎么描述。
“那个家伙倒还是条汉子，不过这一次过后算是废了。”
负责指挥一切的防务官看着这场面，虽然立场不同，但是也不得不赞叹对方。
“他一开始就抱着必死的决心了，给他应有的死法吧。”
黑色西服男虽然欣赏对方，但是绝不允许自己的计划中有意外。
“是，总督大人。”
“很快！很快就可以结束了。”
虽然目的地近在咫尺，但队长的内心深处每时每刻都感觉仿佛耳边有着无数的哀嚎声与怒骂声。所以哪怕能够提早一刻结束这无意义的杀戮，对他来说都是莫大的解脱。
只见他举起右手的巨炮，即将开火的瞬间。
一道肉眼可见的紫光从远处一闪而逝，转瞬间刺穿了机甲底部的个已经扭曲变形的部位，整个钢铁巨人随之倒地，许多来不及闪躲的人群就这样被压在了底下。
没过多久，机甲内部便发生了局部的爆炸，碎片被抛洒向人群，周围的人死伤无数。
“可惜，还差一点点。”
爆炸的火光带走了他在人世间最后的意识。
“队长！”
看到这一幕，安妮激动的几乎要昏厥过去。
他们终于发现，当他们的符文护罩被耗尽之后，就已经沦为对方的猎物，之所以一直没有动用这些能够威胁他们的武器，也许仅仅只是因为想要获得完整的机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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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督，这东西威力真不错，只可惜充能太慢。半个小时才能发射一次。”
防务官看到一炮命中后带来的效果，不由赞叹到新武器的威力。
“这东西是从空艇上拆下来的主炮，那机甲在没有护罩并且外甲已经严重受损的情况下还只是造成局部爆炸，不得不说废土研究院的技术达到了废土的巅峰。”
黑色西服男并没有对这样的结果有意外，而是赞叹起对方的技术能力。
“总督大人，相信这次过后，我们很快也会有这样的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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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死的人已经够多了！你不就是想要这副装甲么？我现在就出来，你让平民散开。”
安妮突然的疯狂让所有人始料未及，说完这句话后，她竟真的将驾驶舱打开，走了出来。
一瞬间，浓厚的血腥味铺面而来，眼前的惨状让她感到的胃部在抽搐。恶心，歇斯底里这些被压抑已久的情绪一下爆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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