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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的是一个男人,对重阳恨之入骨的男人。绝望下他请求况子桓帮助,不顾卷入这个世界的种种难以承受的后果。他要亲手结束这场噩梦,他是黄日华。
黄日华没有去看况子桓和武腾烟,如狼眼神一直恶狠狠注视着重阳。重阳见过这种眼神,就在不久以前,面对着惊恐无助的女生,他从窗户对灯光的反射里看到了这样的一双眼睛。
“啊、啊啊!”扯出了舌头无法发声的重阳只能无意义的乱叫,在扼住他脖子的铁钳下有限的扭动身子。他的双手在不断够着况子桓的后背,想找机会从他身上一把将况子桓扯下来,或者从况子桓身上一把将一块血肉扯下来。他越挣扎越大力,况子桓只当作将死之人的回光返照。
黄日华稳稳地,慢慢地接近重阳,每一步都迈着同样的拍子,发出同样的声音,给寂静无声的教室里重阳的呼喊打着节奏。这给重阳的心带来巨大的压力,巨大的恐惧感。本来就是,死本不可怕,至少在那一下你根本来不及反应不过来去怕,真正最可怕的事是等死,漫无期日的等待死亡逼近。
很多死刑犯判刑前刀口上舔血,身经百战,面对法院判决不屑一顾,不就是死吗?爷早就料到会死在哪一天哪条街了。法院对他们的审判是死亡吗?不,是死亡前的恐惧。从被通知死刑日期到落刑的那一天,中间或长或短会隔上几个星期,法院的判决就是这几个星期。
惶惶不可终日,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整日疯癫鼻涕眼泪满面都是,甚至大小便失禁,这都是死刑犯这几个星期的典型症状,最普通不过了。让一个人细数自己的生命倒计时最残酷。想死,想干脆直接死了算了,大部分的死刑犯甚至连死的幸运的没有,被带上落刑的那一刻才是解脱,卸下重负真正轻松。
黄日华不知不觉,正好给了重阳一个“生命倒计时”。他的每一步都踏在重阳心上,重阳的心脏不能忍受,一次跳动就裂开一道口子,“砰——砰——”整个教室回响重阳剧烈的心跳声。
重阳害怕了,从未有这么害怕过,不再想费力挣扎,干脆把力气全部集中在了哭上面。
失声痛哭,伴有鼻涕长长留下。重阳竟然在临死前选择了哭,况子桓和武腾烟十分吃惊,在他们先前的印象中重阳的形象实在差别太大,今晚的重阳胆小、疯狂、自卑、恶劣至极,竟然选择最卑微的反抗方式来哀求。
黄日华还在走近,手中的刀一步便紧握一分,到现在已经握得关节突出,青筋暴涨,微颤抖不能自制,用尽了全身心在握住这把刀,握住仇恨。
黄日华被仇恨迷晕了头,没发现哀求的重阳的异状,况子桓没有晕。
重阳全身在发抖,无法抑制的发抖,就像脆弱的小孩遇上恶霸父亲的痛打一样,缩成一团在瑟瑟发抖。哭声越来越大,业力越来越强。
刚开始时候况子桓还以为是错觉,正常情况下棋子不可能无缘无故增加业力,直到重阳全身滚烫变红,烫伤了他的手让他不知不觉放开了重阳他才意识到眼前的奇异。
重阳失去了意识,只在不断哭泣和颤抖,他的身体越变越红,越变越红,红得像是燃烧了起来,不,像字是多余的,重阳红得燃烧了起来。
接着,他的周身都发出了光芒,从细微的几丝微光到一片片的光斑,再突兀的蔓延到全身,炽光。他就像太阳一样发出光热,整栋楼层在他的炽光底下变成烤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