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原来是基佬

  • 作者: 森淼
  • 更新时间:2020-0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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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医生,你在开玩笑吧。我一不会速记,二不会打字。”

“噢,这个好办,你再去上学,就能学会了。”

白婉柔看着医生,激动地说:“我连做梦也没想到,真是太好了。”拿着医生给的钱,她蹦蹦跳跳出了公寓楼,回到 静安区 。渔翁杂货店门口有几个年轻人在闲逛,她举起钞票向这些人晃了晃,心想这点钱够她一个星蝴吃喝玩乐了。

她走进杂货店,一切都是老样子,好像她从没有离开过似的,眼前是一张张愁苦的、忿懑的面孔,耳边响着怨恨沮丧的唠叨。她回到了自己熟悉的环境,心中却念念不忘医生的公寓,简直是天壤之别,差别倒不在于家具,而在于气氛,那里的一切都干干净净,安安静静,就像是另一个世界里的小岛。医生主动给了她去那小岛的通行征。其实她不妨一试,反正没有什么损失,再说也好玩,逗逗乐,证明医生判断失误:她虽有通行证,却到不了小岛。

白婉柔报考夜校被录取了,这对她来讲真是意想不到的事,一夜之间梦想变成了现实。她告别了多年的住房,告别了锈迹斑斑的洗手地,告别了破破烂烂的抽水马桶,也告别了高低不平的吊床。在吊床上她做过多少美梦呀!在梦境里她是大美人,到过巴黎、伦敦、罗马,所到之处都有达官贵人、公子王孙死命追她,甚至把她压在下面,逼她成全好事。醒来才知一场空欢喜,只盼梦中再相会。

她告别了昨天,开始学生生活。医生替她付学费,还给她生活费、零用钱。她发愤图强,努力学习,以优异成绩中学毕业。医生出席了毕业典礼,他的灰眼睛里闪烁着骄傲。她感到自豪,有人信任她,寄希望于她,而她没有辜负这番好意。毕业后她白天在一家店里工作,晚间上文书班。学完文书班,她便到杜冷定医生那里任职,慢慢积攒了一笔钱,买了一套房间。

光阴易逝,转眼四年过去了。在这四年里,医生待她客客气气、彬彬有礼,一如当初。起先她担心医生会重提旧事,或作今昔对比。后来她才明白医生不咎既往,只重现实表现。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帮助她发挥自己的才能,实现自己的抱负。人生在世,总会遇到这样那样的问题。每次遇到问题,她总请教杜冷定医生,而医生总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同她推心置腹地恳谈。最近她一直想告诉他王磊与她之间的关系,并征求他的意见,但是一拖再拖,拖到今天还没有同医生商量。医生待她这么好,她愿为他赴汤蹈火,她愿把身子献给他,甚至为他而献身……总之,她要让医生把她当做骄傲,为她自豪。

眼前这两名刑警要见医生,使她非常纳闷。

刘方有点不耐烦了,“喂,小姐,怎么着?”

“医生关照过,在他治疗病人的时候,不许打扰他。”白婉柔解释。突然她注意到刘方的眼神,便说道:“我给他打电话吧!”她拿起电话,按了一下内部通话机,隔了半分钟,传来医生的声音:“什么事?”

“两位刑警要见你。”

她原以为医生会紧张、害怕,但是医生的声调仍像平时那样平静、沉着、镇定。“让他们等着。”说完就挂断了。

自豪感油然而生,白婉柔顿时感到骄傲和快慰。这两个家伙可以吓唬她,但吓唬不了杜冷定医生。她壮壮胆,带着挑衅的口吻说:“你们二位听见医生的话了吧?!”

“病人在里边要多长时间?”陈晨问。

白婉柔看了一下桌子上的钟。“还要二十五分钟。这是最后一个病人了。”

刘方和陈晨交换了一下眼色。“没法儿,我们只好等啰。”刘方叹了口气。

两个刑警坐下。刘方直打量白婉柔。“看你睑熟。”

白婉柔才不上他的当呢。她知道这老小子在套她的话头。“人人都说,干我们这一行的长得都差不多。”

白婉柔说得真准,二十五分钟后,只听得直通走廊的侧门“咔嚓”一声,再过几分钟,医生出现在门口。看见刘方,他犹豫了一下。“我们见过面。”他说,却想不起在什么地方。

刘方冷淡地点点头,脸部毫无表情。“唔,是呀。本人叫刘方。”指指同来的警员:“陈晨。”

医生同陈晨握了握手,说道:“咱们到里边谈吧。”

两人随医生走进私人办公室,顺手把门关上。白婉柔目送三人进去,心里直犯嘀咕,到底什么事劳这二位登门拜访。那个大块头看来对杜冷定医生怀有敌意,不过,这也许正是因为医生天生的魅力。白婉柔无心深究,因为当时她更关心的是自己的衣服——被汗水浸湿的衣服,她得送去干洗。

杜冷定的私人诊所布置得像法国乡间别墅的起居室。没有桌子,只有几把安乐椅和几张茶儿,每张茶几上都有古色古香的灯具。地上铺着一块图案精致的地毯,房间的一角放着一张长榻,玫瑰红色的罩套,显出吻合人体弯曲度的形态。给人以舒适的感觉。刘方老练的目光四下一扫,墙上没有文凭、证书之类。但是,来诊所之前,他在局里已查看过医生的材料。其实,只要医生本人乐意,完全可以让四墙布满文凭、证书,这对他一点都不难。

“我还是第一次进精神病诊治所。”陈晨不加掩饰地说。“我真希望自己的家布置得像这儿一样。”

“这儿的气氛有助于病人放松。”杜冷定从容不迫地说。“不过,我是精神分析学家,或者叫心理分析专家,不是精神病医生。”

“请问,”陈晨说,“精神分析学家和精神病学家有什么不同?”

“当然不同啦,这儿每小时收费五十美元。”刘方搭腔。“我这个伙计没有见过什么世面。”

伙计!这使杜冷定猛然想起一件往事。四年前,也许五年前,当地一家专门卖洒的商店遭抢劫,刘方在枪战中挂彩,他的伙计不幸中弹身亡。小流氓二狗子因此遭到逮捕。二狗子的律师以当事人精神失常为抗辩的理由,请杜冷定作专家鉴定,检查结果发现二狗子身患严重麻痹性痴呆症。根据杜冷定的证词,二狗子免于死刑,被送进精神病院。

“哦,想起来了,”杜冷定说道,“二狗子案。你中了三颗子弹,你的伙计被击毙。”

“我可记得你,”刘方说道,“你把凶手放了。”

“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们要了解一些情况。”刘方朝陈晨点了点头,陈晨就开始笨手笨脚地解那包东西。

“请你认一件东西。”刘方不动声色地说。

陈晨把包解开,举起一件黄油布雨衣问:“这件雨衣你见过吗?”

“像是我的雨衣呀”?杜冷定惊奇地说。

“不错,是你的,至少上面印着你的大名呢。”

“你们在什么地方捡到的?”

“你认为在什么地方捡到的?”这时两人的脸部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杜冷定注视了刘方一会儿,从近处茶几上随手拿起一只烟斗,不慌不忙地往烟锅里加烟丝。“还是请二位直截了当地说吧。”他心平气和地说道。

“医生,我俩就是为这件雨衣来的。”刘方说。“既然是你的雨衣,怎么会跑到外边去了?”

“这没有什么神秘的。今天早晨出家门时正下着雪。我的雨衣还没从干洗店取回,所以就穿了这件黄油布雨农,平时去钓鱼时才穿它。今天早晨有个病人来就诊,没有带雨具,临走的时候,雪下得正大,我就把油布雨衣借给他穿走了。”说到这儿,他觉得事情有些不妙。“他出了什么事……?”

“谁出了什么事?”刘方追问。

“我的病人——何远强。”

“算你说对了,”陈晨说,语气温和文雅,“何远强先生不能亲自归还雨衣了,因为他已死了。”

“死了?”杜冷定感到莫大的震惊。

“有人在他背上捅了一刀。”刘方说。

杜冷定直愣愣地瞪着刘方,以为自己听错了。刘方从陈晨手中接过雨衣,把它转过来,正好让那可怖的刀口冲着杜冷定。雨衣背部布满暗红色的血迹,杜冷定立时感到一阵恶心。

“谁会杀害他呢……?”

“医生,我们正希望你能说出谁是凶手,”陈晨说,“有谁比替他治病的医生更知情呢?”

杜冷定摇摇头。“什么时候出的事儿?”

刘方答道:“今天上午十一点钟,出事地点在广安大街,离你的诊所大约一个街区。当时准有不少人看见他倒下去,可是大家都匆匆忙忙赶回家准备过圣诞节,所以没有人理会他,他就躺在雪地里流血死去。”

杜冷定的手紧紧挤压着茶几边缘,压得关节发白。

“今天上午何远强什么时候到你这里的?”

“十点钟。”

“通常治疗一次需要多长时间?”

“五十分钟。”

“看完病,他马上就走了吗?”

“是的,因为在他之后还有一个病人候诊。”

“何远强是从接待室出去的吗?”

“不,病人进来时通过接待室,离开时走那道门。”杜冷定指了指通向走廊的私人办公室门。“这样,病人可以互不照面。”

刘方点点头。“这么说来,何远强打从这儿出去后几分钟就遇害了。请问,他找你看什么病?”

杜冷定犹豫了一会儿。“对不起,我不便谈论医生和病人的关系。”

“有人谋杀了你的病人,”刘方说,“你也许能帮助我们抓到那名凶手。”

杜冷定没有立即答话。烟斗灭了,他不慌不忙地重新点燃。

“他找你看病有多久了?这次问话的是陈晨。他俩不愧是训练有素的警员,配合得十分默契。

“三年了。”杜冷定回答。

“他有什么问题?”杜冷定又迟疑了一下。当天上午何远强的形象立时浮现在他的眼前:兴奋、激动,满面笑容、重返自由的喜悦。“他生前曾经是同性恋者。”

“看来是一起桃色案件。”刘方带着挖苦的口气说。

“请注意,我是说他曾经是同性恋者,”杜冷定说,“但是,经过三年治疗,他全好了。今天上午我对他说往后不必再来了。他正准备与家人团圆,他有妻子和两个孩子。”

“什么,搞同性恋的人有妻子和孩子?”

“这种情形很普通。”

“说不定他的相好之中有一位不愿跟他断绝关系,于是两人打了一架,那位朋友盛怒之下,给他背部捅了一刀。”

杜冷定思索了一下,颇有主见地说:“有这种可能性,但是我没法相信。”

“为什么没法相信?”陈晨紧逼。

“何远强已有一年多不跟那些朋友来往了。我认为拦路抢劫的可能性更大。何远强不是那种好欺负的人,遇到拦路抢劫,他当然会奋起反抗,殊死搏斗啰。”

“好一个勇敢的已婚同性恋者!”刘方意味深长地说,同时抽出一支雪茄,点燃后悠然地吸起来。“你的假设很妙,可惜美中不足:他的皮夹仍在身边,里面有一百多元。”他注视杜冷定,静观他的反应。

陈晨忍不住说:“假设是疯子或傻瓜干的,岂不更近情理?”

“不见得。”杜冷定不以为然。他慢慢地走到窗户跟前。“你们看看底下的行人。二十个人当中就有一个曾经得过精神病,或者现在正患精神病,或者将来会得精神病。”

“不过,精神失常的人……”

“你别忙呀。精神失常的人不一定看得出来,”杜冷定解释,“要知道,每十个精神病人中,大约只有一个是显而易见的,其他九个都查不出来,或无法确诊。”

刘方瞧着杜冷定,显出很感兴趣的神情。“你对人性颇有研究呀?”

“世上既无所谓兽性,也无所谓人性。”杜冷定应对道。“动物之间千差万别,兔子和老虎,松鼠和大象,特性各异,不能笼统称兽性。人为万物之灵,岂能一慨而论?哪有相同的、一致的人性?”

“你干精神分析这一行有多久了?”刘方问。

“十二年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刘方耸耸肩。“你长得这么英俊潇洒,准有不少病人爱上你,是吗?”

杜冷定把脸一沉,目光严厉。“我不明白你的问题。”

“别装蒜了,医生,你心里明白得很。你我都是见过世面的人,这种事瞒得了谁呢?一个搞同性恋的男人走进这里,见到一位年轻漂亮的医生,心头的苦闷与烦恼都可向他倾诉。”说到这里,他压低声调,好像涉及机密问题似的。“难道说三年来何远强躺在那张榻上,没有使你产生过快感?”

杜冷定注视着刘方,脸上毫无表情。“你心目中见过世面的人就是这个意思?”

刘方听了这话倒没动肝火,只是淡淡地说道:“这类事情完全可能发生,老实对你说吧,还可能有别的事情呢。你对何远强说你不想再见他了,但很可能他并不愿就此分手。三年交情,他已离不开你了,所以你俩干了一架,大打出手。”

杜冷定顿时脸色铁青,怒不可遏,正要发作,这时陈晨打圆场,缓和紧张气氛。“医生,依你看,谁是仇家?或者,反过来说,何远强可能会仇恨什么人呢?”

“如果真有其人,我当然乐意奉告。”杜冷定说。“我想关于何远强的情况我知道得一清二楚。他是个乐天派,与人无怨无仇。他不恨别人,我也不知道谁恨他。”

“哦,何远强真是个大好人,你呢,不愧为好医生。”刘方说。“我们要把何远强的档案材料带走。”

“不行。”

“我们可以让法庭出传票。”

“请便吧。他的档案里没有什么于你们有用的材料。”

“既然如此,把他的档案给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陈晨问道。

“会影响何远强太太和孩子。你们的路子不对,破不了案。有朝一日你们会找到凶手,原来是个与何远强素不相识的人。”

“我不信!”刘方厉声说。

陈晨包好雨衣,扎好绳子。“我们还要做几个试验,用完之后就还给你。”

“可以。”

刘方推开通往走廊的门,迈脚出门时,转身对医生说:“我们会与你联系的。”陈晨朝杜冷定点点头,跟在刘方后面出去了。

杜冷定站在原地,只觉得脑子里乱哄哄的。白婉柔走进来。“没事吧?”她含糊地问。

“何远强被人杀死了。”

“被人杀死了?”

“被人捅了一刀。”

“天哪!为什么捅死他?”

“警方正在调查。”

“太惨了。”白婉柔看到杜冷定痛苦的表情,心里很难受。“你看我能做些什么呢?”

“你把诊所门关上吧。我去看望何远强的太太,亲自把这个不幸的消息透露给她。”

“好的。这儿—切由我照应,请放心吧!”

“谢谢。”说完,杜冷定就匆匆走出去了。

半小时后,白婉柔已把所有材料放好,正在锁她的桌子抽屉时,过道的门开了。那时已过了六点钟,大楼已关闭。白婉柔抬头看时,只见一个男子笑嘻嘻地朝她走来。

林稼轩长得像玩具洋娃娃:小巧玲珑,非常美丽。看外表,她是个温柔的南方型女性;其实,她脾气很大,固执己见,桀骜不驯。何远强就医后一周,杜冷定曾见过她,那时她极力反对丈夫做精神治疗,所以杜冷定约她谈话,问她为什么反对丈夫接受心理分析治疗。

“我不愿朋友们说我有眼无珠,找了个疯子、怪物、蠢货当丈夫。”她对杜冷定说。“我要跟他离婚,离了婚,他爱怎么着就怎么着。”

杜冷定耐心地向她解释,离婚会毁了她丈夫,万万使不得。

“还有什么毁不毁的,已经没什么东西可毁了,”林稼轩尖声叫嚷。“早知他是个该死的受,我这个女人嫁给他做什么?”

“每个男子身上多少有些女人气,同样,每个女人身上也多少有些男人气。拿你丈夫来说,他现在需要克服某些心理上的障碍,事实上也正努力这么做。我认为你和孩子们应当协助他才对,自救为主,外援为辅。”

他同林稼轩谈了三个多小时,反复讲道理,摆利弊,最后她勉强同意暂不离婚。以后的几个月,她对精神治疗渐渐产生兴趣,而且用实际行动配合治疗,帮助丈夫战胜心理上的障碍。杜冷定曾立过一条规矩:不同时治疗一对夫妇。然而,林稼轩苦苦央求,不得已破例,同时治疗何远强和林稼轩,发现效果很好,可谓相辅相成。通过治疗,她逐步了解自己,认识到作为妻子自己有欠缺的地方;由于她的配合和协助,何远强病情迅速好转。

林稼轩万万没有想到丈夫会遭难,惨死街头,死得不明不白。她仰望着医生,不相信他所说的话,却相信这是一个以死亡为主题的笑话或玩笑。慢慢她明白医生不是在开玩笑,于是便歇斯底里大发作。“他回不来了!我们再也见不到了!”她像一头受伤的野兽,绝望地扯自己的衣服。六岁的孪生子进屋,见这番情最,也放声大哭。杜冷定连劝带哄总算让两个孩子平静下来,把他们领到邻居家,然后返回屋里,给何远强太太服了些镇静剂。

一切安排停当后,他便离开何远强家。他坐进车子,发动引擎却不知往哪儿开,漫无目标地开了一阵子,心里老想何远强。苦斗三年,胜利在望,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他莫名其妙地被杀害了。难道真是他从前的相好的基友们干的?

何远强抛弃了他,失望化为绝望,人在绝望之中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当然,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只是杜冷定不信罢了。刘方说出事地点距离诊所只有一个街区。如果凶手是从前的恋人,按理说会约何远强在某处幽会,苦口婆心劝他回心转意,恢复旧日情谊,不然,骂他个狗血喷头,以解心头之恨,骂够之后,才置他于死地,而绝不会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在光天化日之下,给他一刀,然后逃之夭夭。

杜冷定看见前面拐角处有个公用电话亭,猛然想起一个约会:与秦光医生夫妇共进晚餐。这对夫妇是杜冷定最要好的朋友,但今晚他没有心思参加聚会,谁都不想见。他把车开到路边停下,走进电话亭,拨了号码之后,立即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你已经迟到了。你在哪儿?”那女人是秦光医生的太太——李可瑜。

“李可瑜,”杜冷定说,“今晚我不能来了,请原谅。”

“不行,”李可瑜尖声嚷嚷,“一位漂亮姑娘在这儿渴望见你呢!”

“改日再会吧,今晚我实在没有心思。替我赔个不是吧。”

“别挂电话,秦光跟你说话。”

秦光开门见山。“出了什么事,杜冷定?”

杜冷定犹豫了一会儿才说:“今天很不顺利,明天跟你细说吧。”

“有位大美人在这儿,错过机会太遗憾了。”

“改日会面,决不食言。”杜冷定许愿。听筒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耳语,接着听到李可瑜的声音:“那位大美女到我们家过圣诞节,你也来好吗?”

杜冷定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含含糊糊对付了几句:“以后再说吧,李可瑜。今晚不能践约,真是十分抱歉。”他挂上电话,暗自寻思有什么妙法打消李可瑜做红娘的念头。

话说杜冷定在大学四年级时与许墨雨结婚。许墨雨是个热情、聪明、活泼的姑娘,她主修社会科学。两个年轻人打得一团火热,对未来充满幻想,也有种种打算和设想,憧憬着孩子和家庭。可是,就在结婚那年圣诞节,在一场车祸中,死神夺走了许墨雨和未出世的婴儿的生命。杜冷定悲痛欲绝,茶饭无心,痛定思痛,全力以赴,刻苦学习,勤奋工作,终于成为全国闻名的精神分析专家。丧妻之后,他每逢佳节倍思“妻”,总不愿与他人共度圣诞节。

他推开电话亭的门,正往外迈步,迎面站着一位女郎正等候打电话。

这位女郎正值妙龄,身材苗条,上着紧身毛线衫,下穿超短裙,外罩一件色彩鲜艳的透明雨衣。杜冷定跨出电话亭时,说了声“对不起”。女郎朝他嫣然一笑,说了句“没关系”。女郎脸上有一种任性的表情,杜冷定觉得好生眼熟,准见过的。他从女郎身边过时,向她友好地点点头;同时本能地意识到她站在雪中,目送他追进汽车,把车开走。

他把车开进东河道,直奔新华大路,一个半小时以后已在省高速公路上。这里是一个银色世界,洁白的积雪覆盖着田野,四下里静悄悄的,空气格外清新。京城可没有这样的雪景,那儿的雪落到地上,就被车轮压、行人踩,化作泥水雪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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