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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丽·吉尔曼上士，对于如上供词，你是否承认？”消除了一切情感的词句，在狭小的隔间里响起。
封闭而没有开窗的空间，让人联想到教堂里那直通天意的告解厅。但相较而言，它更为狭小。若是要分类的话，则更接近于关押囚犯的牢狱吧。
在这基本上只容得下一张桌子与两张椅子，与能让一个成年人堪堪舒展双臂的空隙里，就算是呼吸，也会压得人喘不过气。
桌子的两侧，分坐着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影。桌面上放着的大型台灯，替代了忏悔室的木栅，却发挥着与之相同的作用。
大功率的灯泡所放射出的，是比炎阳更为耀眼的白光，直直地照着少女的脸庞。坐在桌前的黑发少女，眯紧了双眼，根本无法从逆光处看清问话人的面容。
“是，长官。”艾丽回答道。
她所承认的，是足以将自己立刻送上授勋典礼，或是处刑仪式的事迹。
少女现在所想的，就只有“皇家空军的大小姐什么的，果然不能信任。”这样大有“分裂主义”情结的思想。
回想起前几天受的活罪，艾丽就说什么，都无法原谅航空兵们一贯的“按时高效”。
整整四天，在求救信号发出后的第四天，侥幸活下来的三人，才等到了一批与其说是来救人，不如说是来收尸的营救队。
便携食品什么的，在第三天就吃完了。要是没有那个用来清洗炮门的蓄水罐的话，估计艾丽一早就变成一具干巴巴的木乃伊了。
当少女于第三次，透过要塞炮的瞄准基线，看到那升起的朝阳的时候，艾丽甚至于严肃地考虑了一下艾里安尸体的可使用性。
要是航空兵的收尸队来得再晚一些的话，估计少女一行就要成为人类历史上，第一个吃艾里安的人了吧。
“说不定会意外得好吃？”当时的嘉洛尔，在听了少女的意见后如此说道。
至于我们的德尔中尉，则在看了一眼炮台角落里，那推得高高的一大坨肉块后，恶心地干咳了两下。
可是直到最后，还是没人去碰，那堆十有八九和昆虫是近亲的生物残骸。在艾里安的尸体中，还掺杂着两人份的尸体。尽管因为天冷的原因，没有腐败的迹象，但用脚趾头想想，也不会有人去用那玩意充饥的。
所以，当饿了一整天，前胸贴后背的艾丽，看到那并不陌生的红蓝同心圆标志，从天空中划过时，高兴地都快哭了。
当然，少女为了引起航空队的注意，而对着远处打了一发275mm高爆弹，结果吓得那架前来的，可变翼式“英俊战士”差点没从天上摔下来这件事，不提也罢。
艾丽现在正在这里浪费时间的理由，是之前“对长官举枪”的行为。
真说起来，从军人的角度来看，少女的所做并没有任何问题。假如被航空队捞回来的三人，都能老实闭嘴的话，那这次询问从一开始就不会发生吧。
但因为某个中尉的多嘴，才让艾丽不得不大半夜的，和宪兵队的长官在这里玩瞪眼游戏。
一切的起因，皆是那个在此刻，大概已经烂得差不多了的情报中将。而想到那位大人，其实艾丽的心里还是有点愧疚的。
只有一点点而已。
怯战，废柴，一身肥膘，到最后还拿手枪指着自己脑袋的家伙，少女对他可是没有丝毫好感。所以面对宪兵那“是你下令开枪的么？”这种询问的时候，艾丽毫无踌躇地回答了“是”。
更何况，死人就是死人。
不管你生前是什么人物，在死后都无法开口为自己辩驳。
所以不要犹豫。附近有什么脏水的话，就往死者的身上泼吧，反正他们也不会在意的。
作为结果，艾丽把自己能想到的，所有的坏帽子，都扣在了现在还留在要塞里的克里斯中将头上。虽然隔着台灯的阻隔，看不到对方的面容，但此时的宪兵先生，一定在嘴角抽搐吧。
就算让这所谓的“审问”场面变得如何吓人，军部也不会为了一个没有实绩，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差，还犯有“政治错误”的情报军官的身后事，去追究其他幸存者“保护不利”的责任。
没错，只是“保护不利”而已。
人，是艾里安杀的。这种几乎可以算是偷换概念的逻辑，已经足以让大多数人闭嘴了。
身在战场，什么时候脑袋搬家都不奇怪。有功夫抱怨的话，还不如多多去祈求上帝老人家的关照。
少女看着坐在对面的宪兵先生脸上苦恼的表情，好像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一般勾起了嘴角，感觉自己手腕上那相当于例行公事般的皮手铐，都不再那么恼人了。
艾丽的心中，可谓是如水面般平静。唯一的负面情绪，大概就只有随着挠人睡意而生的小小懊恼吧。
“好吧，你可以回去了。”这么说着的宪兵先生，关掉了台灯的开关，又解开了少女手上的束缚。
在西欧防线整体崩溃，人类方一日失地百里的现在，这种徒有形式的过场，也不值得终日繁忙的宪兵耗费太多时间。
拉着脸的男子，从身旁的布包里掏出一份写着“调令”的文件，塞到艾丽手中，然后就吩咐手下，将她赶回了临时住宿的营房。
在营帐的加洛，留着橙色长发的嘉洛尔，正霸占着艾丽的床铺，没心没肺地呼呼大睡。
“噗…艾丽……呜喵…噗嘿嘿嘿嘿……”嘉洛尔抱着属于艾丽的枕头，任由从自己嘴角漏出的口水沾湿了一大片枕套。
“……晚安…”艾丽无视了自己好友的梦呓中，那可疑到极点的笑声，爬上了原本属于嘉洛尔的上铺，倒头睡去。
象征着命令权威的纸张，静静地躺在被褥上，被少女纤细的躯体压出条条皱纹。
【调令】
“艾丽·吉尔曼上士，现随第117批次补给队南下，至昆特港编入第七装甲师补充营，开至直布罗陀基地后，与第七装甲师本队汇合。生效日期：即刻。——王国军‘退潮行动’司令部。”
PS：
说好了要好好学习的，结果还是没忍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