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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声。
刀被打飞。
为首的大胡子连忙站起来，环顾四周。
“这边。”
他转过身，只见方天远捏着两块碎瓦，堵住巷口。
差点被切丁的裸男投来求助的目光。
方天远见对方星眉剑目，金发带卷，看上去不到三十岁，生得一副好皮囊，就是“下半身”的比例有点失调。
“这位朋友，我想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大胡子礼貌地解释了一句，指着裸男道：“这就不是一个好人。”
“是啊是啊。”他的手下随声附和。
方天远皱着眉，心想眼前这些人应该是混混吧，但这种时候他们不应该指着他的鼻子骂骂咧咧，让他不要多管闲事吗？
怎么这么礼貌？
他想不明白个中缘由。
他不知道的是，在双塔镇，由于各体系高手林立，谁也不知道你骂别人一句，下一秒会不会被秒成渣渣，所以混混们都学乖了，平时待人接物注重礼貌分寸，素质不是一般的高。
大胡子激动道：“这个无耻的混蛋仗着有一张英俊的脸，肆无忌惮地勾引镇上的女人，还总喜欢爬有夫之妇的床。我们这么做，是为镇子除害！”
“是啊是啊。”他的手下继续附和。
裸男拼命地摇头，突然，他吐掉嘴里的破布，大喊道：“胡扯！都是胡扯！”
“闭嘴！你敢说你没有勾引别人的老婆！”大胡子怒道，很义愤填膺的那种。
“我和那些女士是彼此倾心的，那些脑满肠肥的家伙但凡要肯关心一下她们，还有我什么事！我知道你们肯定是其中一个雇……唔唔……”裸男再次被人用破布堵上了嘴。
方天远看明白了，合着是有人发现脑袋被绿，便雇人想从“源头”解决问题。
按理说，在他的家乡，这种到处偷人的混蛋是要被浸猪笼的……
哎……他叹了口气道：“放了他吧，就算他是混蛋，也不应该被你们执行私刑。”
大胡子眯缝着眼睛，说道：“这位朋友，不能当作什么都没看到吗？”
方天远摇了摇头。
“好，既然这样，大家都是讲道理的人，我们就用非暴力的方式解决问题。”大胡子拿出一枚银盾，“掷硬币吧。你猜对了，我们放了他；你猜错了，就请离开。选正还是选反？”
“……”
方天远方了。
此刻，他真的好饿，不想耗在这里。
所以……
噼里啪啦三下五除二。
大胡子和他的手下鼻青脸肿地被扔出小巷。
大胡子吐出嘴里的沙子，捂着红肿的脸颊爬起来，恶声道：“不讲武德的小子，你这么做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撂下狠话，但望向方天远的眼神略显胆怯，凭着多年挨揍的经验，他判断这次是遇上硬茬儿了。
方天远大步上前。
大胡子等人连忙后退。
“趴着的那个，你给我等着，这事儿没完！”大胡子朝裸男隔空撂下一句狠话，便带着手下逃之夭夭。另一边，裸男从地上爬起来，先是朝巷口呸了一声，然后四处捡散落的衣物。
“你没事吧。”方天远问。
“还好还好。”裸男穿上裤子，用审视的目光打量方天远，道，“我叫夏洛克。勒梅，你叫什么名字？你看上去不像是本地人。”
“我从外地来的。”方天远笑道，然后介绍了一下自己。
和贝娜等人一样，乍一听他的名字，夏洛克眉头一皱。
“所以你的姓氏是放在前面的？”
“没错。”
“那个方……”夏洛克叫不出方天远的全名，于是就简称了，“方，你救了我的命，我这个人向来恩怨分明。这点钱……”此刻，穿好衣服的他摸向口袋，脸色大变，骂道：“这群该死的混蛋，无耻的小偷！”
方天远连忙道：“我不是为了钱才救你的。”
说这话时他显得很没底气，主要是在考虑这种时候，是该要面子还是先填饱肚子。
夏洛克却道：“一定要给的，等价交换是炼金术师必须遵守的铁律。”
“你是炼金术师？”
“没错。我是双塔镇最好的炼金术师。”夏洛克拍了拍胸口，笑道，“对了，跟我去店里坐坐吧。我正好给你取钱。”
这一次，方天远没有拒绝。
四十分钟后，二人来到匠人街。
这里是双塔镇手艺人的汇聚地。
矮人的铁匠铺。
精灵的弓箭铺。
魔法师的魔杖店。
……
应有尽有。
房屋鳞次栉比，坐落在狭长的街道上。
在某处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一家很小的店，名为“黄昏工坊”。
进了门，方天远眼前一亮。
工坊是二层结构，楼梯旁是柜台，柜台后的货架上琳琅满目，摆放着各种荧光矿石、布料、金属制品还有其他说不上来是什么的东西。
柜台外的空间也没有浪费，地上摆着的，屋顶挂着的，或是发光，或是会发出奇怪的响声……一瞬间，方天远还以为自己走进了修真界榷场的法器铺。
夏洛克从柜台的抽屉里拿出十枚银盾，想了想，放回去两枚，但转念又一想，好歹是自己的救丁恩人啊，自己的丁还是很稀有的，于是把放回去的两枚银盾又拿了出来。
他抬起头，发现方天远站在门旁，正盯着墙上的公告栏看。
“方，你在看什么？”
方天远回过神来，指着公告栏道：“这上面说的是真的吗？”
夏洛克走过去，看到公告栏上贴着一张招聘启事。
【诚招学徒一名，手脚要勤快，脑袋要聪明，无报酬，但包吃住
——黄昏工坊】
他想起来了，这是他三个月前发的，那个时候比较忙，于是冒出了招收学徒的想法，本来想着自己威名赫赫，就算不给工资，也会有大把冤大……不是，有志之士慕名而来，结果招聘启事发出去了却石沉大海，为此他郁闷了好一阵儿。
“你想做学徒？”
“包吃住对吧。”
“没错没错，但没有报酬。”夏洛克笑道。
“包吃住就好。”
“二楼会整理出来让你住，但是没有报酬。”夏洛克觉得重要的事情得说两遍。
“那我这算是成为学徒了？需要什么仪式吗？”
“不需要，我这里没那么多规矩。”夏洛克将银盾塞进口袋，松了口气，心想这样很好，既省了报酬，也没有违反炼金术师的原则，还多了一个免费的伙计兼保镖。
“学徒的主要职责是干杂活，偶尔我会让你帮忙整理一些仪器。”说完，夏洛克指向柜台后的地板，那里有一道地门，“这下面是我的实验室，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进去。如果我做实验的时候正好有人来店里，看到这三根绳子没有。”
方天远望向货架，见旁边有红蓝黑三根绳索，依次排开。
“这三根绳子和地下室的三个铃铛连在一起。如果是普通客人上门，拉红色；如果是来找我的女士，拉蓝色；如果是她们的丈……不是，来找我麻烦的，特别是看上去怒气冲冲的男士，记得拉黑色。明白了吗？”
“……”
方天远有些无语，点了点头。
夏洛克走到门外，望了望天空，说道：“今晚应该是晴天，正好需要你帮忙，我去准备一下。你先上二楼收拾收拾房间吧，床和被褥都在里面。”
方天远嗯了一声，登上二楼。
推开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所谓的二楼，其实就是一个阁楼间，里面放满了杂物，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
方天远好不容易挪进去，看到了床铺。只见上面落满灰尘，大量杂物将它堵在最里侧。
“这要怎么收拾啊，不对，我要怎么进去啊。”方天远卡在一摞杂物和墙壁之间，进又进不去，出又出不来，
脚下还有一大坨黑乎乎的东西，他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只老鼠的干尸！
此刻他无比怀念自己在三清山上的小院。
一张案，一蒲团。
虽然简朴，但让人内心平静。
他试着继续往里挪，突然轰的一声，面前的杂物倒了一地。
尘埃四散。
他咳嗽了几声，待尘埃落定，他发现杂物堆里露出两本旧书。
书的名字，让他眼前一亮。
一本叫《列国志》。
另一本叫《众神之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