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班的普通学生和三班的学生，都是咬着笔头，用草稿纸一遍遍地算着答案，然后才将信将疑地写上去一点儿。
而此时的考场，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情况。
现在，无论是几班的学生，总有那么几个，在考场里焦躁地看着四周。一班几乎没有，二班和三班有那么两三个，到了四班，几乎人人都一脸懵地看着试卷，然后焦急地用眼神和周围的同班学生交流着。
但是他们用眼神交流的时间并不一致，有的四班学生，做了两三题就开始抬起头观望四周的情况，有的直到考试结束，做到了大题目，才发觉有什么地方并不对劲儿。
被嘱咐了要“严肃考场纪律”的监考老师立刻发现了教室里的躁动，立刻上前打断了四班学生的眼神交流。监考老师在考场里大声地警告着：“严肃一点！不要再考场里面眉来眼去！要是被抓到作弊的话，你们的试卷就不用做了，我现在就收掉！”
四班的学生被警告了之后，只好继续低下头，乖乖地写面前的试卷。
何厚华看了看四班的几个学生，发现他们的后背都已经湿了。教室里，焦躁的呼吸声和抓耳挠腮的动静儿越来越多。这种感觉，就好像一群张皇失措的小动物被关进了一大个密不透风的笼子。笼子里暗无天日，笼子外四面楚歌。
小动物逐渐被自己臆想出来的威胁自我逼迫，
它们开始抓耳挠腮，开始发出哀鸣，开始神经紧张地观望四周的风吹草动，哪怕折断自己的手脚，撕裂自己的皮毛，也要从任何一个狭隘缝隙里钻出身去。钻出着令人窒息的压迫中。
何厚华冷笑了一下，然后冷静地回答着手上的数学试卷。
监考老师还是在他身边转悠，但是，他并没有语文考试时那么紧张了。
何厚华看到试卷上密密麻麻的数字就开始头疼，他根本没有这个耐心一点点去验算这些乱七八糟的数字。他就想随便写点儿数字上去，把试卷填填满，这样改卷的时候，就不会被黑御指责“不会做题目，空着试卷，这是能力问题。看都不看一眼试卷，就直接空白交卷，这是态度问题！你说说，你是能力问题，还是态度问题？”。
正当何厚华心浮气躁的时候，他突然闻到了，自己的衣服上，传来了一阵清冷的香味！
那是栀子和薄荷的清凉味道，是黑御身上的味道！
这种味道，直接让何厚华汗毛耸立，吓得他顿时紧张了起来，正儿八经地验算起了选择题。一闻到这种味道，何厚华就觉得，黑御正拿着四十米的大教鞭，一边面无表情地凝视着他，说“脑子不用来思考就别顶在脖子上了啊，多累啊”。一边挥舞着手上的教鞭，随时准备把何厚华的脑袋卸下来！
（黑御：我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怎么就像个连环变态杀人犯啊……）
而另一个考场的林素素，也同样闻到了这阵香味。
林素素实在是太紧张了，下午的监考老师一点儿都不比上午的监考老师客气，几乎是全程在教室里逛来逛去，连坐下休息，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正当那种令人胆战心惊的眼神在林素素身边循环时，她突然闻到了，黑御身上的那股栀子和薄荷的清冷香味！
那种味道，是令人安心的清冷味道。
林素素被黑御和白莱帮助了之后，知道了这两个老师，不论遇到了什么情况，都会帮助自己，都会站在自己这边。当她闻到黑御身上的香味时，就觉得外冷内热的黑御站在自己的背后。黑御好像伸出了手，握在了林素素的手上，然后小声地告诉林素素：
“冷静下来，开始答题了。”
林素素还是紧张，但是那是正常的，甚至可以说是“正确的紧张”。这种紧张感，让林素素清醒了过来，不再去在意监考老师的目光。她开始信任那些严厉的眼神，安安心心地答着题。
当周围其他班的学生莫名其妙地躁动起来时，林素素完全没有理会他们。
她只是一点一点，用公式把选择题和填空题都填完了。
五班的同学，或多或少都闻到身上的香水味。他们都渐渐平静了下来，在自己的考场里，眉头紧锁，一丝不苟地做着手上的试卷。
那时的他们还没有意识到，这种安安心心做试卷的感觉，是来自于他们对黑御的信任。
是他们对“严格要求”的信任，
是他们对“自我约束”的信任。
周围的监考老师都有点惊讶了。在这次的数学考试之中，五班的学生，确实是发挥最稳定，应答最稳定的。要不是他们的答题速度不够快，周围的监考老师都要误以为这些五班的学生，是一班的尖子生了。
（黑御：其实也没那么容易误以为，一班学生的大题目都是写得满满当当的。咱们班学生的试卷后面的大题目都是空白的。五班和一班有着整整七十分的人均分数差距，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何厚华一遍遍地检查着卷子，他还没有填完所有的空，考试结束的铃声就响了。
监考老师站到了讲台上，大声说道：
“停笔！”
月考的第二门——数学，结束了。
五班的学生们看着面前满满当当的试卷，纷纷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他们倒不是自信自己能考出多么好的成绩，毕竟成绩这种东西不是一蹴而就的，不存在一口吃出个大胖子的情况。（黑御、白莱：我们俩也心里有数，我们俩并不是经验丰富，知识渊博的顶级教师。我们俩真的不能一个月之内，就让学生的成绩突飞猛进。）
他们的轻松感来自于“终于是考完了，能交上去一份看起来像样试卷”。那种被黑御死死盯住地考场体验远比“成绩不太好被家长念叨”吓人。只要一想到黑御的眼神，五班的学生就有种小动物被老鹰盯住时的紧张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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