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个故事:秦欢(4)

秦欢(4)姬氏六娘

上古时期,异类不知凡几,人类不过是众生中最渺小的一员。

直到一位注定不平凡的人降生,他就是人皇姬轩辕的老师——空玄。

空玄被人称为武祖,因为他创立的人族第一个武道——苦海武道。

后来逐渐演化,人族一共衍生出纯阳、凶兽、金丹、变化、昆吾、太乙、苦海七种武道,并称为人族七道。

只是人族传承至今,纯阳道太过神秘,都是一脉单传,所以最早失去传承;

凶兽道又太过野蛮,杀戮过多有伤天和,已少有人涉及;

金丹道则是需要的资质太高,想求一传人都是艰难万分,所以仅有一些前辈高人隐世;

变化道是祖龙所创,本是一门极其强大的神通。可修炼之后会显化心灵本象,最终或失去人身,或不想再做人,遂被人族所抵制。

所以如今,上古七道之中,真正传承下来的,仅有昆吾、太乙、苦海三道,并称为上三道。

……

天元山庄五里外,一处密林,一群披麻戴孝的妇人,正手持利刃正装代发。

姬六娘看着远方的山庄,“这一天终于来了。”

‘春水庵’积蓄了十一年的实力,如今全都被她带到了这里。

她穿着一身黑色纱衣,半透明的丝网根本无法遮住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再看她的面容,虽然已经年近四十,看上去却如妙龄少女。可是眉宇之间,却透露着一种成熟女人的韵味。

而她的身边,站立着一个高大男人的身影。他一身黑色劲装,头戴黑色斗篷,看不清面目。

这时候,走过来一个背着两杆短枪的男人,他的手中拎着一个布包,布包上隐隐透出血迹。

这个男人有着一头杂乱无比的半白长发,双眼深凹,鼻如鹰勾,面色蜡黄。他对姬六娘行礼道:“夫人,您一路幸苦了。”然后他嘿嘿笑道:“就由我先去拜庄,给那叛徒送一份大礼。”说完,他还晃了晃手中的布包。

姬六娘斜眼看他,“哦,你心里打得什么算盘,我还不清楚嘛。”然后她一只手搭在男人的肩膀上,男人全身激动的颤抖。

不过在他发现自己的肩膀开始出绿、红二色相间的毒丝后,立即瞪着血红的双眼道:“六娘,别这样,我我我……”

“啪!”一个巴掌,将男人的脸上打出一丝血痕,姬六娘哈哈大笑,“真是蠢材,白头雕,别忘记我们的目的。不该有的心思不要有。你先去探探路也好,把独眼虎也带上吧。”

“是。”白头雕低下头,就在他要离去的时候,姬六娘又道:“你可要看好独眼虎,别让他犯傻知道吗?”

……

天元山庄大厅。

林无悔正在大厅内来回踱步,一个身穿绿衣的手下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

过了一会,林无悔猛的一拍桌子,指着手下道:“你们这些饭桶,还不快给我继续找,让‘八帮九派’的兄弟分头行动。”手下点头,就要告退,林无悔又道:“记住,要秘密行事,千万别让少爷知道这件事。”

很不巧的是,林半城正好与秦欢赶到,立即拦住手下,对他老爹道:“我说老东西,又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林半城捂着额头不语。林半城察觉气氛有点不对,走到手下面前,“快说,我爹不说,你来说!”

那名手下躲闪他的目光,恨不得立即离开,林半城拎着手下的衣领,“混蛋,竟敢不把我这个少庄主放在眼里,你是不想不想活了?”

手下余光看向林半城,见后者点头,这才回道:“回少庄主的话,夫人她……不知所踪,已经三天了……”

“什么?”林半城咆哮:“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我娘他一个大活人,怎么会失踪?”然后他一脚踹倒手下,“那你还呆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给我去找,找不到就给我去死!”

……

“不用找了,我已经把你娘带回来了。嘿嘿,不过我不能保证,你能认识她。”

这时候,从大厅外面,传来一名陌生男子的声音,这声音冰冷刺骨,带着阵阵寒意,如临冬腊月。

来人正是白头雕,他跟着几名家丁走近大厅。林半城冷声道:“来者何人,你们是怎么放他们进来的?”

家丁:“老爷,他说是您的故人,来给您送礼的。”

“哈哈哈……”白头雕哈哈大笑,扔掉手中的布包,从布包中滚出一颗人头,那竟是一个妇人的脑袋,“林毅,这么多年不见,不问候一下我吗?”

“我说老雕,你跑那么快做什么,是不是要抢你独眼虎大人的风头!”

林无悔还未能答话,从门外又走进来一个人,满脸横肉,秃顶独眼,穿着一身猎人装扮,背后还有一柄精铁长弓。

林无悔缓缓走到人头那里,定睛一看,立即跪下抱起人头,“秀珍啊!”他的双眼已经布满血丝,紧紧抱着人头不放。

这一天还是来了,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妻子会是第一个遭殃。

“别喊了。”白头雕嗤笑道:“你先仔细看看我是谁。”

林无悔抬头,定睛一看,在注意那个鹰钩鼻后,一个人影浮现在他的脑海,“你竟然是二哥的近卫,没想到你还活着!”

“住口!”白头雕喝到:“你真是厚颜无耻,竟然还敢叫主公二哥,你这个叛徒。”然后他又疯狂的笑了一阵,感慨道:“老天真是有眼啊,让你林家兴旺发达,最后全都要便宜别人,哈哈哈哈……”

整个山庄喊杀声震天,曾经花了重金打造的不破堡垒,如今却要成为林无悔的坟墓。

不过林无悔早已经料到这一天,所以他山庄上机关重重,对方想要硬闯上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

林半城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他指着白头雕,“你们到底是谁,我娘在哪呢?”

白头雕一脚踢开地上的布袋,踢出一些肢体肉块,“小娃娃,你自己不会看么,这不都是么。”

“不可能,这才不是我娘,你这个疯子,我要杀了你!”林半城想要上前,却被秦欢拦住。他指着布袋,对秦欢道:“他们说我娘死了,说那个东西是我娘,我娘那么善良,她就是活菩萨,她怎么会死呢。欢哥你说,他们是不是骗我,你说啊!”

秦欢拍了拍他的后背,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半城见秦欢不理他,又对林无悔大吼道:“爹,你是不是疯了,还是老糊涂了,抱着一个死人头喊我娘的名字干嘛?”然后他走近,用余光看清了人头的模样,不可置信的连连回退,坐倒在地上指着人头,张大口却说不出一个字。

独眼虎看着林半城冷哼一声,道:“这位,就是林家的败家子吧。嘿嘿嘿,就让我先宰了他,为六娘出一口气!”说完,他从脚上掏出一把短刀,就要上前,却被白头雕拦住……

白头雕骂道:“你是不是蠢,你有什么资格动手?我白头雕都没有着急为‘骁龙军’的兄弟报仇,你急个屁!”

独眼虎听闻此言,连连点头道:“也对,还是等夫人来吧。你说夫人到底在干吗?”

尸横遍野,血肉如山。

漫天喊杀,血祭山庄。

林无悔收拢的那些‘八帮九派’的手下,一听山庄有难,早已经磨刀霍霍,等着林家覆灭,再来分一杯羹。

而此刻,天元山庄,仅有一群林家的家丁与苦力堵在门口,数以万计,却都身无半点武力。

而他们面对的,是一群杀红眼的复仇者——数百名披麻戴孝,身穿白衣的妇人。

姬六娘冷冽前行,所有的妇人都为她让道,她一身黑衣如同切开了白色浪海。

而在他的身后,依旧跟着那那个男人的身影,他始终没有说过话,就这么跟着。

姬六娘一指山庄,“狗贼,我姬氏六娘,为了整个飘雪城的百姓,还有我姬氏死去的族人,今日便要踏破你天元山庄。”

“给我杀,鸡犬不留!”一声令下,妇人们手持铁剑,如一条条白龙,穿梭中林家的家丁与苦力当中。

这些人,不过是为了挣点吃饭钱。不过今日却因为是林家的人,死无葬身之地。

也不知杀了多少久,天已逐渐昏暗,夕阳变得如同地上的血那般赤红。

“给我用这些人的尸体,去填那些机关。”姬六娘一声令下,这些血肉模糊的尸体,便要再次发挥他们的作用,成为他人的踏板。

白衣丧服的妇人已经不见,如今在这尸山血海中,因为她们的丧服早已经被鲜血染红。

……

就在这时候,天空中响起了极其哀怨的琴声。

这曲调幽怨绵长,如同痴缠的恋人,一边相爱,一边远离,渐行渐远,曲调也逐渐停止。

姬六娘抬头看去,在远处楼顶之上,发现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身影。

“快快下拜,这是十一年前的恩人!”姬六娘招手大喊,一众妇人进皆叩首,姬六娘拜倒,“六娘与缥缈城一众遗孤,拜见恩人。”

“一定要去吗?”一个清脆可人的男声出现在姬六娘的耳边。

不愧是恩人,数百米的距离,能够清晰的传出话来,这份内功,闻所未闻。

姬六娘苦笑一声,大声道:“恳请恩人不要阻拦六娘,这是六娘唯一的心愿,也是最大的心病。此病不出,一生都难以安睡。”

再抬起头来,她发现那个人影不见了。

她的额头已经生出冷汗,如果恩人硬要阻拦,她不光道理上过不去,恐怕连十个‘春水宫’也不够。

姬六娘一拂袖,“走,是时候清算了,林狗贼,希望你现在还活着,咯咯咯……”

……

“五万亡魂,归家了!”

“儿啊,你可以瞑目了,娘要为你报仇了……”

“我的儿啊……”

一群染着鲜血的妇人一边哀嚎,一边朝着天元山庄的大厅走去。

天元大厅内,场面已经形成胶着,林半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昏睡,被秦欢护在身后。

而秦欢则与白头雕正在对峙,见到姬六娘进来,独眼虎立即就迎了出去,点头哈腰道:“六娘,你终于来了。”

姬六娘看都没有看他,而是径直走了进去,在遇到白头雕的时候,后者微微点头。

终于,她看到那个恨之入骨的人影——林毅,也就是如今的林无悔。

她想大笑,却笑不出来,她想大哭,却早已经忘记怎么哭。只能与林无悔对视,二人相视良久,如久别重逢的恋人,没人敢打扰他们。

……

姬六娘嗤笑道:“林毅,还是该叫你林无悔呢。你怎么有脸改名无悔,天下间还有比你更不要脸的人吗?”

林无悔叹了一口气,道:“六娘,赵虎大哥的事情,我也很无奈……”

“闭嘴!”姬六娘厉声喝道:“我夫君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义弟,他对你那么好,你就是这么报答他的?”

林无悔沉声道:“既然事已至此,我愿意一命抵一命,你们已经杀了我的妻子,只希望你们放了我儿子,他是无辜的。”

姬六娘却嗤笑道:“无辜?谁不无辜,飘雪城的百姓不无辜吗?

我那苦命的儿子就不无辜了吗,他才三岁啊。

你偷走人皇血就算了,为何要暗通白毛族,害死那么多的无辜百姓。”

林无悔低着头,像是在挣扎,最终却叹气道:“这件事,我无话可说。”

“还我儿命来!”

“我苦命的孩儿啊!”

大厅内,一群染血的妇人,此刻哭成一团,也是忘了,她们刚刚又带来了多少仇恨。

姬六娘无声哭道:“白毛族凶残成性,他们攻破了城门,我夫君带着三千名骁龙军拼死抵挡,奈何寡不敌众,最终被屠杀殆尽。”

此时,旁边一个妇人大声哭诉:“你以为我们这些女人是靠什么才活下来的,还不是因为我们的身子。还有好多的姐妹,被那些畜生活生生的给玩弄死了。”

“我一个女子,带着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要怎么在这个刀光剑影的江湖生存。”姬六娘语气悲凉道:“奴家每日夜里,都想要自裁谢罪亡夫。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熬下来的,只道心中想放弃的念头,不止千次万次。

但是每一次,我想起夫君的脸庞,耳边又回想起儿子的笑声……

我便发誓,绝不能倒下,必须由付出代价。”

随后她又指着林无悔,咬牙道:“最可恨的就是你这个叛徒,如果不是你,我们又怎么会遭这种罪。”

林无悔张了张口,最后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只是重重的叹了口气。

“哈哈哈哈……”姬六娘大笑,笑的声嘶力竭,“太好了,真是太好了,上天保佑你平安无事,这样我就放心了。我这么多年的苦,终于可以有人尝还了。”

“夫人,再那之前,就先让这老贼尝尝丧子之痛。”白头雕走了过来,指着昏睡的林半城,对姬六娘道:“这就是那狗贼的儿子——林半城。”。

“好想法!”姬六娘细细打量林半城,“这小畜生已经长这么大了,细皮嫩肉的杀了还真有些可惜,你不知道我们‘春水庵’的小官有多么受欢迎,就让我找几个男人好好照顾他……”

秦欢已经听不下去,一步上前,挡在林半城的身前,“滚开,他很好,不牢你费心。”

姬六娘大喝道:“你是什么东西,敢这样和我说话,奴家今天是来讨债了,不相干的人滚一边去。”

秦欢语气淡漠道,“何必呢,这世上债那么多,要知道冤冤相报何时了。”他的手轻轻抚上骨笛。

白头雕:“六娘,说起这个人的名字,世上知道的人并不多,但是他的绰号,却是如雷贯耳。”

“是吗?”姬六娘轻笑道:“那我倒要听听看的,如今还有什么样的名字,能吓到我姬六娘。”

白头雕一字一顿道:“阎、魔、刀。”

一听此言,姬六娘连退六步,而在一旁的独眼虎直接瘫倒在地。

过了半响,姬六娘忽然笑了,笑的花枝招展,她指着秦欢道:“你……你在和我开玩笑吗,一个‘断魂谷’出来的魔头,竟然和我说冤冤相报何时了,这真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

江湖上一直流传着一句话,人死之后,便要前往死人乡。而要去往死人乡,就必须路过断魂谷。

死人乡是何地,谁也不清楚。但是用断魂谷与传说中的埋骨之地所联系,可见断魂谷的可怕。

此谷便是上古时期,姬轩辕封印‘血祭轩辕’的地方,也是整个苍穹封印的阵眼所在。传言那里也是祖龙变化道的最后的道场,谷内凶禽猛兽数不胜数。

实际上,断魂谷一百年来也只出过两个人,三十年前的段人魔,还有便是九年前的秦欢。可就是这两个人,让整个江湖掀起来对‘断魂谷’的恐惧,因为这两个人用的都是同一件兵器——阎魔刀。

秦欢紧紧盯着她,“我不知道什么是魔,我只知道,你再上前一步,死。”他的那双眼睛不像是在看一个人,而是看一件物品。

他是魔头,而且臭名昭著,因为他一直按照段老头的话,活到现在。

曾经的他一直不像是个人,没有感情,没有软肋,这个天下没有不能杀的人。

“阎魔要你死,何须第二刀,好大的名头。”姬六娘一摆手,“但是今天,我不管你是谁,阻挡我便是阻挡飘雪城数万的亡魂!”

秦欢缓缓从骨笛中拔出‘阎魔刀’,“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就来吧,我会给你出手的机会。”

白头雕忍不住喝道:“狂妄的小子。”然后转头对姬六娘道:“夫人,您先退在一边,让我来领教一下‘阎魔一刀斩’,是不是和江湖上传闻的那么神。”

姬六娘点头,缓缓后退。

白头雕拔出自己的双枪,分握于双手,然后指着秦欢道:“小子,你不要太得意,我们手底下见真章吧!”

秦欢没有理他,只是静静的站立在哪里,如一座雕塑。他反手握着那把奇异的短刀,刀头有一只不明生物的头骨,刀身仅有九寸长。

……

“双龙出海!”

“苍松迎客!”

“仙人醉酒!”

白头雕身形变换,手中双枪连续刺出,密集的枪影笼罩秦欢,却连秦欢的衣角都没有刺破。

一枪攻,以枪守。军中枪法,很少有白头雕这样,虚招多,实招少。

他刺的十枪之中,仅有一枪是实招,可这一招必杀的攻击,却在一刹那间,被秦欢一个轻巧的转身躲过。

看着这个背对着自己的男人,这个久经沙场的老兵,握着枪的手不住的颤抖。

就算是面对千军万马,他也没有这么紧张过。因为他知道,就算是千军万马,他也未必会死。而这个男人只要出刀,他恐怕连刀光都捕捉不到,便要身首异处。

有时候,一个人名气的大小,无法代表真正的实力。但是,当你的名气已经能够吓哭三岁小孩时,那么便会为你戴上王冠。这是人言之力,也是众生的意念所化。

现在,白头雕便是被对方的名气所累,急于快攻,想要在对方出手前,至少刺中对方一枪,也好消耗一下对方的实力。

“塞上秋风!”

“落英飞花!”

“沧海一栗!”

……一连五招,他已经用出《钉头十六枪》中所有出手最快的招式了,可是对方的身后如同长了几百双眼睛,总是在一刹那间躲过自己的必杀一击。

“独眼虎,你还看什么,还不来帮忙,我要是死了,你能好到哪里去。”白头雕大吼一声。然后他将两柄短枪合二为一,“罢了,是时候用出那一招了,十一年的苦练,就算是死,我也要你看看骁龙军的风采。”

独眼虎本来已经不动声色的爬到门口,却被白头雕的一声大喝惊醒,只能淬了一口痰,然后几个纵身,跃上了房梁。他抽出两支箭,搭在强弓之上,然后缓缓隐没在黑暗中。

白头雕双手横枪,紧紧握在胸前,“每天夜晚,我都能听见战友的哭嚎,问我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活着,为什么你能活着,为什么还不帮他们报仇……”他缓缓闭上双目:“明明就差这么一步,他们便可以安息……”

然后他猛地睁开双目,瞪大深凹的眼眶,大吼道:“又怎么能被你阻止!”

“哈哈哈哈,就让你这地狱来的刀客,尝尝我苦练十年的绝技——无、敌、风、火、轮!”

黑白相间的杂乱长发疯狂飘舞,白头雕手中的双头枪越转越快,整个大殿内带起一阵阵狂风,吹乱了所有人的衣袍。

可是就算这样还不够,已经无法看清白头雕的手,超负荷的运转,让他整个手开始撕裂,一道道的火花从他的手上出现,然后布满整个长枪。

这是在燃烧所有的内力,投射在高速旋转的双头枪中,然后带起的火花开始疯狂舞蹈。旋转的火花带着白头雕飞到空中,他的双手已经发黑,逐渐被烧的只剩下白骨,可是就算这样,他也没有放下。

这是一生只能用一次的武技,可是就算如此,他也是毅然决然的用了。

“去死吧!”随着一身大吼,就像是用尽了毕生的力气,他的人影已经淹没在火海中,空中只剩下两条扭曲着庞大身躯的火龙,朝着秦欢直冲而下!

“轰轰轰!”火龙撞向秦欢,带来巨大的声响,整个大殿的地面都被震碎。

秦欢终于转身了,不过他只走了一步,也仅仅需要一步,便和火龙错开的位置。期间,他还顺手出了一刀……

然后人们看到火龙消失了,就如同从来没出现过,秦欢本来所站立的位置,只剩下一个赤着身体的男人。他半跪在地面,手上各握着一支短枪。

“阎……魔……呵呵,不愧……”白头雕已经说不完遗言了,因为他的额头出现一条细红的线,然后他整个身躯相互错开。这随手一刀,竟然将他整个人一分为二了。

武道皇朝,江海城外。

一支军队正朝着江海城急行而去。

为首的是一名高大威武的将军,血红色的披风在空风中飞舞。

将军面容刚毅,有着琥珀色的双眼,身穿紫袍,肩批赤金甲,手持一柄虎头大刀。

他是武道皇朝的魏王,也是当朝皇帝的亲弟弟,是武道皇朝掌握真正军权的大将军。他爱兵如子,同时又执法如山,是所有士兵心中的军神。

他也是前任‘兵部尚书’林毅与‘骁龙军统领’赵攻的结义大哥。

“报,皇城加急,魏王接旨!”一名面容清秀的男子快速赶到,他是皇帝身边内务总管——朱和马。

魏王却半点没有停下的迹象,而是狠狠的抽了一下马屁,朱和马急道:“魏王,快下马接旨吧。”为了追上魏王,他已经累死了三匹快马。

魏王直接大喝道:“有屁快放,不放就滚!”

朱和马心急如焚,但也只能道:“魏王,快停下吧。你就算是大将军,也不能私自调动皇城的虎贲营,皇上已经连续发了三道圣旨让你回去,你这是要造反吗?”

魏王心中不屑,真是可笑,他曾经三让帝位,将皇帝的位置让给自己的哥哥,又怎么会造反呢。

魏王转头瞪着他,喝道:“放你娘个狗臭屁,老子要是想做皇帝,哪里轮的到那头蠢猪。当皇帝跟坐牢有什么区别,哪有我这大将军自在。”即便他的哥哥是个蠢皇帝,让所有的人都失望了,他也没有想过造反。甚至他为了稳住哥哥的位置,还经常会为哥哥分担一些骂名。

朱和马阴森森的笑道:“呵呵,那你现在去做什么,是去支援林毅吗?他早已经被踢出百老阁,已经不受我们武道皇朝的庇护,这可是圣命,亦是天命。”

“哈哈哈。”魏王一边笑一边继续扬鞭,“老子管你谁的命,敢要我林兄弟的命,便从老子身上踏过去。”随后,他甩掉朱和马,自言自语道:“真以为老子什么都不懂,那头蠢猪,他自己任人摆布也就罢了,到现在还妄想阻止我。”

虽然他的三弟害死了二弟这件事,成为了他最大的心病,也是是他最大的遗憾。

但是他一直觉得这是自己这个大哥的错,所以他以此自责至今,一直也不曾与三弟来往。但是无论如何,林毅都是他的弟弟,弟弟遇到危难,他便必须去。

他已经为了大义,牺牲了太多。

这一次,他就算是与整个皇朝为敌,他也要守护自己的心中的情。

……

天元山庄。

原本吵杂喧闹的大厅内,此刻万籁俱寂。

姬六娘看着白头雕的尸体,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感觉。

他是她的下属,也是她的追求者,更是她曾经的倚靠。可自从得到《百毒不死心》后,她故意疏远了他,他们的距离渐行渐远。

可是他,却从未离去。

也罢,死了也好,倒也干净,姬六娘心想,他们这些亡城的余孽,哪一个不该早早死了,活留在这个世上,受苦受累。

“嗖!”

“嗖!”

就在人们愣神的时候,黑暗中射出两支箭,不过却是朝着秦欢的两侧射去。

难道这个独眼虎,眼神不好使,还是根本不会射箭?

可是秦欢却没有大意,他独有的直觉让他瞬间有了反应,以极快的速度离开原地。终于箭落地了,他看到了两支箭上,竟然连着一根肉眼无法察觉的丝线。

只差一点,他就在阴沟里翻船了。

这是青州的金蚕丝,也是独眼虎的独门杀手锏。

独眼虎握紧双拳,发现一击不中,立即在房梁上快速移动,寻找新的伏击地点。如果说白头雕的死,会有人伤心的话,那么这个人一定是他。

因为他们虽然时长斗嘴,但也曾经共患难,也曾经一起喝酒,还一起嫖过‘春水庵’最美的丫头。

……

姬六娘拂袖,指着秦欢道:“都给我上,杀了这个人。”

一大群的妇人冲了上来,秦欢面无表情,闭上双目。但凡有人靠近三尺之内,便会在一瞬间身首分离。

只是这简单的一刀,他曾经在无数个日夜里,已经练成本能。他的眼睛从未注视过眼前的敌人,便如同那把诡异的刀在操控他。

‘阎魔刀’可以控人心魂,这是所有见识过的人都知道的事情,可惜见识过之后,他们便已经死了。

他们无法说出‘阎魔刀’的恐怖,只能用不断积累的尸体,为这把刀塑造传说。

终于,妇人们全部都已经倒下,秦欢缓缓睁开双眼,他的身躯已经被染的血红,这鲜血的味道,却让他觉得安宁。毕竟,一个在乱葬岗长大的人,死人,便如同他的亲人。

大厅内如今只剩下秦欢、林无悔、姬六娘,以及那个一直跟在姬六娘身后,从未开口说过话,戴着黑色斗篷的男人。

这时候,林无悔走出来,“收手吧,六娘,你不是他的对手。”

“哈哈哈。”姬六娘却大笑,“狗贼,你不要太得意,你真以为我没准备就来找你吗?”然后姬六娘直接朝着秦欢冲了过去。

她的身法一般,动作也很笨拙,秦欢微微闪身,手中阎魔刀已经出手。

姬六娘在那一瞬间,感觉自己听到了这个世上最可怕的声音,完全忘记了动作,这一刀便滑过了她的脖子。

秦欢有些诧异,因为这一刀竟然没有切掉整个头颅,姬六娘的脖子藕断丝连,断口处正在慢慢蠕动。

就在秦欢微微诧异的时候,一支箭从朝他射来,他迅速做出反应,一步移开。可是这支箭上竟然缠着一条小蛇,眨眼间小蛇便冲到了眼前。

虽然小蛇的速度很快,但是阎魔刀更快。

可就在他的刀快要斩到小蛇的时候,这条小蛇竟然自己爆裂而开。尽管秦欢尽力躲避,他的手上还是沾到了小蛇的血,正在‘滋滋’的冒着毒烟。

秦欢发现,这是一种吞噬内力的慢性毒,需要好好静养逼出毒素,可是目前的情况,却不允许他这么做。

“阎魔刀,这就是阎魔刀。原来阎魔刀真正可怕的不是刀法,而是中刀前所听到的声音。看来你的刀不光是刀,还是一件‘封魔容器’。”秦欢耳边传来姬六娘的声音,他回过身去,只见姬六娘那原本断裂的脖子,慢慢拼合,秦欢这才看清,那是一只只蜈蚣与不知名毒虫……

秦欢缓缓道:“血液不空,肉身不坏,这是《百毒不死心》。这原本是一门神功,但是按照你这种练法,就算我不杀你,你也活不过五年。”

“咯咯咯,我能活多久,就不是你需要担心的了。因为……你肯定活不过今天。”姬六娘一边笑,一边缓缓的后退,退回到黑斗篷男子的身边,轻轻的揭开斗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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