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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欢（2）天元山庄
寂寞如血流淌在心，残阳如刀悬挂在天。
天元山庄，是林无悔一生心血所倾注的地方。
位于江海城的东边，以数千根铜柱支撑于大江之上。
这里，普通人会以琼楼玉宇，天上宫阙来形容。
秦欢却知道，这里布满机关，是世上人力所能打造的，最凶险的地方。
……
林无悔今天的心情很平静，暴风雨前的平静。
就在昨天，他一直忠心耿耿的君王，终于将他踢出了百老阁，代表着他不再受到武道王朝的庇护。
这意味着，他所害怕，也是所等待的一天，终于要带来了。
没人知道他曾经做过兵部尚书，就像没人知道他曾经的名字——林毅。
……
陆昕野和蒋昊走后，秦欢简单的梳洗了一下，便与林半城一起前往天元山庄。秦欢心里清楚，林无悔手上便有那件最后的材料。
一路上，林半城叽叽喳喳讲个不停，秦欢只能黑着脸加快脚步。
林半城：“欢欢，你慢点走，等等我。”
秦无悔捂着额头，“你再这么叫我，我就把你舌头割下来。”
“欢欢，欢欢，欢欢，我就要叫你欢欢。”林半城笑道：“我知道你舍不得割我舌头，你不知道你的眼神有多可怕，要知道这世上除了我，就没人爱和你说话了。”他忽然发现，这条路是前往天元山庄的路，便急忙快步上前，张开双臂拦住秦欢，“等等，小秦哥哥，你去我家干吗呀？”
秦欢伸出一只手，拨开拦住他的脑袋，“你说呢。”然后便不理会对方，继续前进。
林半城不甘心，又上前按住秦欢的肩膀，“你你你，不会是要去找我爹吧？”见秦欢不理会他，他又拉住秦欢的手，赖着屁股，“不行不行，你不能去找他，我在和他冷战呢。要是知道我们去求他，我一定会被他笑死的。”
秦欢甩掉他的手，“我说，你这个笨蛋，又和他冷战什么，还在气他把你的‘棍棒教育权’给我吗？”
“那都什么年代的事了。”林半城低着头，支支吾吾的，好歹是说了个明白。
秦欢为他总结道：“你说你要改名字，但是你家老爷子不允许，所以你就又哭又闹，还撕了他一幅画？”见后者点头，秦欢嗤笑，“我说你可真醉，你明知道老爷子最喜欢的就是字画，你不会讨好他就算了，还一直气他。”
林半城跳脚道：“这，这还不是那个老家伙为老不尊嘛，你不知道他有多烦，整天在我耳边絮絮叨叨，动不动就提什么死不死的。”然后他又踢了一颗路边的石子，“还不是我娘不在，你知道的，我娘她每年都会去飘雪城施粥。不然这老家伙还敢和我得瑟，早就被我娘揪着耳朵求饶了。”
“你真的是。”秦欢指着林半城的鼻子，“你就是被你娘宠坏了，一点也不像是个二十几岁的人。不过你的名字虽然俗气，倒也好记，为何要改？”
林半城一甩头，“哎呀就是太俗了，一点也不好听，更加不匹配我高雅迷人的气质。”
秦欢抬起头，用鼻孔看他，口中挤出两个字：“呵呵。”
林半城撸起袖子，跳脚道：“你呵个屁！有种再呵一次，看我不打掉你的门牙。”
秦欢一只手按在他的脑袋上，“别闹，你再怎么跳，还是一米六。”
“你你你。”林半城指着他，颤抖着双手，“太过分了，骂人不揭短，再说我也不是一米六，是一米六七！”
秦欢也不搭理他，而是一边走一边道：“好了，不和你讨论这个话题了。那你有没想好改什么名字？”然后他略一思索，道：“我觉得有个名字，很匹配你……高雅迷人的气质。”
林半城睁大眼睛看着他，“哦，你倒是快说说看，是什么名字。”
秦欢一脸严肃道：“林二蛋，你看着名字怎么样。”
林半城一脸嫌弃，“我说哪里合适了，比林半城还要俗一百倍，你的品味真的是没救了。”
秦欢却大笑道：“哈哈哈，你看你既是笨蛋，又是混蛋，不正好是两颗蛋吗？我决定了，以后就叫你二蛋了！”
林半城握着拳头，“谁允许你这么叫我的，不准叫我二蛋，太傻了！”然后他看着秦欢的笑容，又道：“不过你笑起来明明很好看，为何不多笑笑，老是扳着一张脸，好像所有人都是你的杀父仇人一样。”
秦欢收起笑容，“什么杀父仇人，我连自己父母是谁都不知道。我就叫你二蛋，难道只准你乱叫我的名字，不准我给你起外号吗，天下间哪有这样的道理。”
林半城嘟着嘴，“欢欢，你真的变了。还记得以前你和我在一起，一整天都不说话，现在都学会和我开玩笑了。不过我还是喜欢以前的你，现在的你太气人了。”
秦欢冷笑，“是吗？那也不看看是谁逼得，你试试有一只苍蝇整天围着你转，而且你还不能一巴掌拍死他。”
“嘿嘿，那是因为你喜欢那只苍蝇啊。”林半城笑道：“而且那只苍蝇也喜欢你哦。”
“自作多情。”秦欢嘴里蹦出这几个字，便快步转身离去，任林半城怎么叫喊都不停下。
……
不多时，二人便已经来到了天元山庄。谁也无法想象出，是怎么样的财力，能够支配这样的建筑。
不过秦欢倒是轻车熟路，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来了。他看了看周围铜车铁马，皆是纯铜打造，以机关配合阵法，只要没有通行令牌，任你是谁，都要迷失在这‘颠倒乾坤金戈铁马阵’中，平白丢了性命。
不过最出奇的是，整个山庄分为三层结构，最下层，是数千家丁还有数万的苦力居住地。
平常山庄的运作，都是苦力以人力所驱动，比如他现在所在的吊楼——以铁链运作，二百苦力正在奋力拉扯，将一座纯铁打造的小楼拉扯到山庄的第三层，也是林半城所居住的地方。
秦欢看着远处海天一线的风景，感慨道：“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真是好一处妙景。”
林半城却不以为意，他拉着秦欢的手，“我说秦哥哥，那柄剑究竟少了什么，你还没告诉我呢。”
“这柄剑，少缺少帝皇之血，才能真正算是‘血祭轩辕’。”。
这时候，吊楼已经拉到了三层，迎面走了一名中年男人。说话的便是此人，他步伐沉稳，气度不凡，鬓角生白，他身穿翠绿色锦袍，身后跟着数百名家丁。
他便是林半城的父亲，整个天元山庄的主人——林无悔。
林无悔手中转着两个核桃，满面春风，一副和蔼可亲的嘴脸，“秦老弟，来了啊，你的神剑被盗的事情，我已经派人去调查了。”
秦欢也不答话，只是微微点头，在林半城以外的人面前，他从来都是如此。
林无悔干笑了两声，便走过来邀请他登上了马车。
这马车是由木头为主材料，不过不知是什么木头，通体清香扑鼻，让人神清气爽。而他的动力是由十数名苦力拉动，至于为何是人而不是马，按林无悔的说法是，他觉得人比马更干净。
而林无悔能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秦欢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反之，如果林无悔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他才会觉得可疑。
……
马车上，林无悔瞪了一眼林半城，“小兔崽子，又跑哪里惹祸去了。你就不能安生点，乖乖在家念书，剑法学了那么多年，连个家丁都打不过，你说你有什么用？”
林半城捂着耳朵，对他吐了吐舌头，“哼，我不听我不听，你怎么这么烦，我去哪需要让你知道吗，再说你自己还不是个废材，我练不好武功还不都是因为你。”
“有这么和爹说话的吗，真是没大没小的，白养你这么大了。”林半城端起车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又对秦欢道：“老弟，别光坐着，试试新产的青州雪茶。”
马车内部足可以坐四五十人，有十几名家丁，正在一旁等候，而他们中间，摆放着一个茶几。
秦欢正经端坐，细细的品着茶，他对茶没什么兴趣，对植物却有着天然的好感。除了铸剑和刀法，他最爱做的事情，便是摆动一些花草。
而一旁的林半城，则翘着二郎腿，一边抖个不停，一边东张西望。
林无悔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又看了看温文儒雅的秦欢，然后忍不住骂道：“你真是气死我了，快给我坐好了，像你这种抖法，老子的家产都要给你败光了。将来我和你娘要是去了，我都不知道你该怎么办才好，真是愁死我了。”
林半城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大吼道：“够了！别说了，整天把死不死挂在嘴上，烦不烦。”
林无悔倒是一脸不在意，云淡风轻的说道：“兔崽子，个子不长，脾气倒是长得挺快的。我是你爹，说你两句怎么了，你让秦老弟评评理，我说的对不对吧。”
秦欢微微一笑，并未答话，他从小孤身一人，其实内心深处非常羡慕这种关系。
林半城上前，拉着他的衣袖，就想要跳车，“秦大哥，咱们走！我就不信不靠他，我们就抓不住这个小贼。”
秦欢却摇摇头，道：“那不可行，因为我今天来，主要的目的不是这件事。”
……
马车终于到达山庄的大厅，这座大厅很宽广，足够容纳数百人。大厅的四周视野也是极其广阔，将周围的景色与建筑，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一进入大厅，便可以看到中心主位上，有一座金碧辉煌的宝座，上面各种宝石数不胜数，数十名家丁已经在一旁等候。而在大厅的上方，悬挂着一个牌匾，竟是“温良恭俭”四个大字，龙飞凤舞，像是在讽刺这里的极致奢华。
“陈师所写的四个字，真是越看越舒服，与我这大殿真是匹配至极。”林无悔看着四个字，感慨道。他看遍天下奇珍，唯独对字画情有独钟，而陈师指的便是昆吾道首座——陈默然。
陈默然有着万剑之师的美称，剑客都是孤高绝傲之辈，但他却能让天下承认他是所有剑客的老师。虽然林无悔已经很多年没有出剑了，但是好歹他也学过剑法，称其为陈师亦不奇怪。
“切。”林半城找了个座位瘫下，“什么陈师，我看是徒有虚名之辈，每次来都要看半天，有什么好看的。”
林半城看了一眼林半城，叹气道：“唉，可惜我当初求了他那么久，他都没收你为徒，只是送了我这四个大字。”
林半城道：“哼哼，他这是讽刺你呢，也只有你这老糊涂看不出来。”然后他又对家丁吼道：“秦哥上次来咱家都没好好招待他，这次还不好好准备，去去去，多弄几只妖兽，弄个妖兽全席。”
秦欢微笑不语，林无悔点头道：“秦老弟啊，这妖兽宴对我们武者来说，可是大补之物，你可要好好尝尝。”
“这还差不多。”林半城道。他忽然想起什么，便问秦欢：“欢哥，我爹刚才说的帝皇之血，是不是铸剑所需要的最后材料？”
秦欢点头道：“不错，但不光如此，普通的皇帝可不行，必须要是人皇姬轩辕的血，否则这把剑也不会是叫‘血祭轩辕‘了。只有融入了人皇血，才能让这把剑发挥威力。’”
林无悔这时候插口道：“秦老弟，我曾经在古书上见过‘血祭轩辕’的描述，这把剑真的有传说中那么厉害？”
上古时期，人皇姬轩辕，以‘血祭轩辕’扫平异族部落，于中原开辟九州，最终成就无上轩辕皇朝。
只不过在三千年前，轩辕皇朝在一次巨大的动乱中没落，由现如今的蒋氏皇族所替代，变成了现如今的武道皇朝。
秦欢回忆了片刻，道：“其实，我也不清楚这柄剑的威力到底如何。”然后他喝了一口茶，继续道：“只不过我曾经在一处古遗迹中找到高泉铸造的‘八方赤金炉’，从此铸造出‘血祭轩辕’就像是我的使命，也是我的一块心病。”
高泉是三千年前的一位铸剑师，他想要再现轩辕皇朝的辉煌，便花了所有的精力去铸造‘八方赤金炉’。这炉子乃是人皇所发明，只能锻造出‘血祭轩辕’。只可惜炉子虽然铸成，但高泉却没有时间再去铸剑，传言他死于那次覆灭轩辕皇朝的动乱。
林无悔道：“看来这一切都是天意，我看过你为我儿子铸的‘傲寒剑’，确实非同凡响。我想你所铸造的‘血祭轩辕’，一定是更加不凡，不过如今人皇后裔都已经消失殆尽，又去哪里找人皇血呢。”。
秦欢微微一笑，道：“林叔叔，你过誉了，我不过是为了念头通达罢了。如今只差这最后一步便可以铸成神剑，我真的很不甘心。所以只能厚着脸皮，来向林叔叔讨要人皇血了。”
林无悔一下子打翻了手中的茶杯，他还未能开口，林半城却率先道：“什么人皇血？我们家从来没有这种东西啊。”然后他看着林无悔道：“老头子，你是不是偷藏了好东西，还不快拿出来。”
一阵沉默，大厅中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林无悔恢复镇定，他招呼家丁收拾好桌子，一边用手巾擦拭双手，一边淡淡道：“秦老弟，这种玩笑可开不起，人皇血一直都在姬氏的后人身上，你太看得起我林某人了。”
秦欢：“如果我没有十足的把握，又怎么会来这里。”他轻轻的抚摸自己的骨笛，双目直视林无悔。
林无悔知道这骨笛便是‘阎魔刀’。毕竟他儿子曾经偷过这把刀，还因此昏睡了三天，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构造。从外形看，完全看不出来是一把刀，共有十六节白骨组成，每段白骨上都有一截骨刺，而在笛子的顶端，还有着一个不知名生物的头颅。
他的头上已经生出冷汗，无法再保持淡定，人皇血在他手上这件事，就连他的仇家都不知道。
他沉思片刻后，用不容置疑的声音对林半城道：“城儿，你去看看妖兽宴准备的怎么样了，我有话想和秦老弟谈谈。”
林半城想要反驳，却被林无悔狠狠瞪了一眼，只能一跺脚，跑了出去。他刚跑远几步，便听到林无悔的声音：“不准偷听！”
然后远处就传来林半城的声音：“哼，谁要听了，老不死的！”
林无悔支走了所有的家丁，手中的核桃不停的打转。他打量了秦欢良久，才叹气道：“唉，秦老弟啊，我真没想到，千算万算，还是小看你了。”
秦欢站起身来，看着远处的美景，淡淡道：“其实，我对你过去发生过什么，未来谋划些什么，统统都没有兴趣。”然后他转身用冰冷的语气道：“只是你千不该万不该，让林半城接近我。”
林无悔也站起身来，朝着秦欢走了过来，“可是事实证明我成功了，我的儿子已经成为你唯一的软肋。我一见到你，便知道你冷情、冷性、冷肺，但若是让谁走到你的心里，那便会视其为逆鳞，触之者死。”
秦欢看着林无悔的双眼，“你是成功了，所以我不能容忍你拿他的命去赌。”
林无悔踱步路过秦欢，“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恨你这种人，因为我所有的手段，全都无法动摇你的心。”然后他回身，又叹了一口气，“但是我也只有在你面前，可以放心的说实话，因为我知道，你也不会受其他人的威胁。”
“其实我林某人带着全家来到江海城，都是为了躲避一个敌人。我林家什么都不缺，就是缺少强大的武力，有什么人会比‘阎魔刀’三个字适合做靠山。”林无悔像是在追忆，“早着年的时候，我确实通过你的名头赚了不少钱，但是也都通过买剑的由头，十倍的还给你了。”
秦欢摇头道：“你知道我并不在乎钱，更不会在乎自己的名声。我在乎的，从头到尾都只有他的感受，他那么信任你，你却只是把他当成可以利用的工具。”
“哈哈哈……”林无悔听到这句话，却开环大笑道：“好啊，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是真的把他当成朋友。看来他的命算是保住了，我也能放心的去了。”
听到这里，秦欢哪能猜不出来，对方必然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不由奇道：“我知道你与武道皇朝有着密切的联系，难道对方真的强到，连武道皇朝都保不住你？”
林无悔却狠狠拍了一下桌子，“什么皇朝，都是狗屁，我一辈子都忠心耿耿，到最后却连自己的家人都保不住，我要这愚忠有何用。”然后他又语气悲凉道：“而且这一切都是命，是我欠对方的，是我连累了自己的家人。”
林无悔看着秦欢的眼睛，语气坚定道：“秦欢，人皇血我可以给你，但是你必须立誓，用你的全力，护我儿一生平安。我知道我的要求很过分，但是如今我只能相信你了。”
秦欢却嗤笑道：“林叔叔，你何必这么悲观，对方也许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强大。”
林无悔却毅然决然，“如果有一丝一毫的希望，我都不会放弃，你觉得我能舍下这辛苦打拼的基业，舍下我的娇妻贤子吗？”
“好！”秦欢郑重道：“我秦欢立誓，只要我活着一天，便尽全力保林半城一天的性命。”
林无悔从怀中掏出一块古玉，这玉佩呈现翠绿色，但是玉佩中却有一条血红的龙形生物不断游走。他道：“这是便是传说中的人皇血，我为了它，真的背负太多了，现在它是你的了。”
秦欢接过古玉，收好之后，道：“我希望你明白，我答应保护林二蛋，并不是因为这块玉，而是因为我当他是我的朋友，仅此而已。”
林无悔却奇道：“这林二蛋，难道是指城儿吗？”
秦欢解释道：“你看他做人像是个混蛋，做事又像是个笨蛋，这不就是两颗蛋吗？”
“哈哈哈……”林无悔大笑，“好名字，我怎么就没有想到，早知道在他要改名的时候，就这么叫他算了。”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人冲进了大厅，正是林半城，他黑着脸道：“好啊，我以为你们说些什么大事，原来是两个大男人，偷偷躲在这里说我的坏话。”
林无悔道：“二蛋，说什么呢，我们这说正事呢。厨房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我还等着吃饭呢。”
林半城却大喊道：“吃个屁，就知道吃，你是猪吗？”然后他又扑到老爹的怀里，一边捶一边道：“你个老不羞，未老不尊的家伙，不准叫我二蛋，小新我告我娘，让她揪你耳朵！”
林无悔拍着他的背部道：“都多大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似的，就知道告状。”然后他推开林半城，道：“再说你娘平时也不是小笨蛋的叫你吗，我凭什么不能叫，我就要叫你二蛋。”
林半城咬着牙，目光含泪，却无可奈何，只能一跺脚跑了出去。
……
林无悔今天的兴致特别高，不但开了两瓶珍藏的佳酿，还一直哼着小曲，被林半城戏称糟老头。
一场宴会之后，在欣赏完绝妙的消食表演，林半城与秦欢一起，前往他住的地方。一路上，林半城一改往常，显得忧心仲仲，不发一言。
秦欢心里很清楚，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在到达房间后，才有头无尾的说了一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这个房间是林半城的，不过就算是住二十个人都完全足够。除了卧室之外，正常的家居，甚至连厨房都配好了。一般林半城都是睡在空中的吊床上，不过这次，他却完全没有兴致，而是有气无力的瘫倒在为他特制的兽皮椅上。
他双目无神的看着前方，“你都看出来了吗？”
秦欢坐到圆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水，“当然，能让你这只猴子，变得安静如鸡，我又怎么能看不出来。”然后他喝了一口水，又道：“说吧，你到底听到多少，别在那边瞎猜。”
“该听到的，不该听到的，我都听到了。”林半城叹了一口气，苦笑道：“谢谢你，秦欢，能被你当成朋友真好。”
秦欢：“你知道吗，你这人一身臭毛病。但是没办法，这就是你，如果你没了这些毛病，我恐怕还不习惯。”
林半城撇嘴道：“切，你觉得我毛病多，我觉得你才是有病。我很好奇，除了我之外，你还有朋友吗？”
秦欢回忆的半响，他发现人类之中，除了林半城还真没有。不过他倒是想起一个人来，于是道：“朋友还真没有，不过值得结交的人倒是有一个，他叫陈默然，你不是一直很鄙视他。”
“这真的不怪我。”林半城皱眉道：“你知道我请的那些剑客，没有一个不说他好的，我听的耳朵快起茧了，还说只要看了他的字画，再蠢的剑客都能领悟剑法精髓。”然后他又捏起拳头道：“最可气的是，我老爹送了他九座山头，他却连半个谢字都没有，还拒绝收我为徒。我当时是没在场，我要是在的话，一记‘阎魔刀’就送他归西。”
秦欢被他夸张的表情逗笑了，“你确实该见见他，以后会有机会的。而且他神奇的地方，比你想象的还要多。”然后他收起笑容，道：“还是说说你吧，你既然听到了，又何必装作没听到的样子。”
林半城走了过来，“那是因为，那又有什么用呢，既然他们不想让我承担，我又何必给他们再添加烦恼呢。”
秦欢微感诧异，他没想到，就算是混世魔王，也有懂事的一天。
林半城忽然握紧秦欢的手，道：“欢哥，我第一次求你，我求求你救救我的父母吧。”
秦欢心想，你好像不是第一次求我吧。不过他嘴上道：“你真以为我天下无敌了。而且有些事情，真的不是可以用武力解决的。”
林半城带着哭腔，“欢哥，我求求你帮帮我吧，我相信你的‘阎魔刀’一出，那些坏人肯定是尸骨无存。”
秦欢心想，你又怎么知道谁是坏人呢，不过他还是郑重承诺：“好，只要到时候你让我下杀手，我绝不留情。”我管你是好人还是坏人，让我家二蛋伤心的人，就是该死的人！
……
而在百里之外的地方，一个名为‘春水庵’的地方。
虽然从外表看上去是一个尼姑庵，不过通过暗地里的男男女女，便能看出，这其实是个出卖皮肉的妓院。
而姬六娘，便是这家妓院的老板，也是整个轩辕姬氏最后的族人。
人人都说她是个婊子，可她自己不这样认为，因为在她心里，每个人的真实面目都是婊子。
这一天夜晚，她如往常一样，苦练她的《百毒不死心》，以期待有一天完成她的复仇计划。
有一枚飞镖忽然飞入她的房中，钉在了墙上，尽管她以极快的速度追了出去，但还是未能看到来人的身影……
回到房间中，她仔细的查看了飞镖，直到她看到飞镖上留下的字条，她激动的跪倒在地上痛苦流涕。
只见那张字条上写了“江海林无悔便是林毅”九个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