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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门外传来敲门声。
“烟诺，怎么了？今晚不来参加除夕晚会吗？”门外是个浑厚的男人声音。
“老爸，我今天练武勤奋有些累了，想早点休息。”
“那……好吧，要是有事可不要自己一个人挨着。”
“知道了，我要睡了，别再吵了。”
过了好会儿，门外再没有传进来声音后，漆黑的房间内才有了些许动静。
苏天真急忙从被子里溜出来，坐在床边：“我……我去地板上睡。”
林烟诺没换衣服，甚至不敢解下里面的内衣裤，背对着少年，轻轻嗯了一声。
床上床下，两人皆是不出声，强行试着睡过去，却又不敢睡着，一人担心着对方会不会依然选择出卖自己，另一人担心着自己睡着后对方会不会做出什么不轨之举。
毕竟认识的时间不短，仅知道对方的名字，事实上并不是十分互相信任。
不知过了多久，林烟诺睡得有些烦躁了，又偏偏无法睡下，冷不防问道：“你睡着了吗？”
“……还没。”苏天真十分老实。
“……”对面又没有声音了。
“现在……现在几点了？”
林烟诺拿起手机，按下瞧了一眼：“十一点四十四分了。”
“那……快是新年了。”
女孩又嗯了一声，想了想，随后问道：“反正……反正也睡不着，要一起等着度过十二点吗？”
“……好啊。”
于是两人起身，来到了窗边，有些紧张地互相并肩，望着窗外的灯红酒绿，外面的晚会尚未结束，甚至还处于热闹高峰。
林烟诺：“……你，说些什么吧？”
“……”苏天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胡乱想着话题，“你很厉害呢，这么小就……你们林家都是这样的吗？”
“倒不是，别看我这样子呢，其实我是林家年轻一辈的最强者，亦是最出色的天才，比起砂糖姑姑还要厉害呢。你呢？你还没听过你的事情。”
“我……我以前是个普通人的，去年九月才开始接触武学，师父是安冉，你应该认识吧。”
“啊，那你才练武半年啊，你这也……太厉害了吧。”
苏天真笑了笑：“有什么厉害的，个人再厉害也比不得你们林家……对了，你们林家不是有两个宗师吗？去年九月的时候，砂糖过来找我师父要一张蓬莱派入门考试的推荐信来着，而且你们林家居然不让你去参加……”
“不对哦，是三位宗师。”林烟诺道，“不过呀，我太爷爷已经昏迷十年不醒了，尽管还在宗师榜排名上，但已经算得上有名无实了，而我二爷爷，就是爷爷的弟弟，砂糖姑姑的二叔，他比大爷爷还要厉害，更早成为宗师，但后来走火入魔了，还害得太爷爷变成植物人了，现在被关在地牢里……听说你之前也被关在那里，你没见到吗？”
苏天真听得颇有些瞠目结舌，心想世家不愧是世家，难怪就连自己师父都不敢随意招惹：“那里貌似挺大的，我逃出来后只顾着逃跑，没细心找过。”
“至于为什么不让我去参加蓬莱派入门考试，其实也挺简单的，一来我们林家规定了二十岁后才能出去闯荡，二来砂糖姑姑和她母亲其实算是被驱逐出本家的人的，只是因为何家前来提亲，她们才被召回本家。说来如果不是因为何家，你和砂糖姑姑不该有此一劫的，以你的天分，就算砂糖姑姑没被驱逐出本家，都能娶她的，林家一向欢迎优秀人才前来提亲……虽然只能以入赘的方式。”
“入赘……”
“不过你们男生貌似挺在意这件事的吧，但为什么老是这么多人愿意过来提亲呢？”林烟诺适时地偏过头去，用困惑的目光看着他。
“我也不太懂……”苏天真不知如何回答，只好转移话题，“现在几点了？”
林烟诺连忙拿出手机放在窗框上：“十一点五十七分了，我们要等一等吗？”
“嗯，一边看着时间等吧。”
于是两人肩并肩站在窗前，看着手机上面显示的时间，默默地等待着。
五十八分……
五十九分……
“砰——”
天上升上了天花，一轮又一轮。
此时此刻，时间正显示着：00：00.
两人同时露出了笑容，扭头对对方说：“春节（新年）快乐。”
愣了一下，随后噗地一声笑了出来，两人再是看着对方捧腹大笑，之前的隔阂似乎一扫而去。
“明明是新年快乐更常见吧。”少女娇嗔道。
“其实我觉得春节快乐也行啊……”
苏天真正笑着，却觉唇上忽被柔软一触，忍不住愣住了，他久久愣住，看着面前突然吻了自己后低着头的女孩，她脸上羞红，似被黑暗遮掩还能看得出。
少年懵住了，不太明白现在的情况。
他……是被吻了？
还是强吻？
为什么会这样……
“你……不要误会。”女孩依旧害羞地低着头，搓着衣角，扭扭捏捏，“我不是那种随便的女孩，这其实是我的初吻，我也知道你跟砂糖姑姑的关系，但我想……砂糖姑姑都快要跟别人在一起了，你该是没有机会的，毕竟那可是何家。”
顺天何家，扎根了几百年的庞然大物。
苏天真心里不是滋味，既觉得自己被小看了，又偏偏尴尬至极，于是他无法开口。
林烟诺也觉得自己现在的呼吸逐渐急促起来，她轻轻抬起左手按住自己起伏不定的胸脯，羞怯道：“抱歉，可能说了些让你不爱听的话……不过你的初吻应该早就是砂糖姑姑的了吧。”说到最后，她嘴角忍不住浮起一丝自嘲。
苏天真愣住了：“倒不是，我还没跟她到那个地步，我的初吻在小时候就没了，也是被强吻的。”
“嗯？是、是真正的初恋……？”林烟诺有些紧张。
“……是我发小，一个男生，他当时就觉得好玩吻了我一下，还神气地说‘你的初吻是我的了’，我当时倒是为这件事哭着追着他打了一阵子，你也懂的，小孩子总会有许多有所期待的浪漫的，后来长大了，我提起这件事，他反而觉得羞愧难当，让我不要再提了。”
苏天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解释得这么详细。
女孩听了忍不住发笑，笑得很好看，浅浅的两个梨涡在颊上隐现，接着她又有些紧张有些期待地问：“那除了那次呢？有没有……再跟别人那个。”
“……没有。”
女孩哦了一声，内心喜滋滋地看着窗外依旧在升放的烟花，每年看腻的景色第一次竟觉得如此美丽。
苏天真也在看着，可总觉得……似乎不太对劲。
他不太明白自己此刻的心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