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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白纸的边缘轻轻折起，再反向一套，一个简单的纸飞机就出现在了顾昭的手中。
外面下着淅沥沥的小雨，半开的窗口冷风携着雨丝侵入。顾昭看了看窗外，抬起右手，对着窗口使劲一划，白色的弧线在雨中颤抖着飘不过五米远，笔直地坠落在湿漉漉的地面。
谭老板停下打字的手，抬头看了一眼顾昭说道：“累了就歇会吧，话说你是不是好几天没去找肖前了？”
顾昭伸了个懒腰，听着窗外稳定让人安心的雨声说道：“其实肖前根本就不需要我帮什么忙，我想让他多陪陪沈雾盈，就不去当电灯泡了。”客服这工作刚开始还挺有趣，但是几天下来，一直坐着回答重复的问题，加上谭老板大多数时间不在家，也确实开始感觉到累了。
谭老板笑了笑，低下头继续回答重复的问题，又说道：“你看起来确实是喜欢做这种事的人。”
“叮咚，叮咚，叮咚”
急促而又粗糙的电子音回荡在客厅中，顾昭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谭老板，应到：“来啦！”
门外的沈雾盈穿着粘了浅浅的水渍的黑色外套，脸色有些急促，几根头发不自然地落在脸侧，看到顾昭便问道：“顾昭，我想问问肖前在这么？”
顾昭赶忙开门，说道：“没有啊，我还以为你们在一起呢。出什么事了？”
沈雾盈进屋看到了谭老板，一眼望去果然没有肖前的影子，不自觉地揉着手背说道：“肖前昨天出门后就没有回来，电话也打不通，我有些担心。对了，他和你们联系过么？”
顾昭急忙安慰道：“他是不是又出去找灵感去了，上次不也是大清早就跑出去了。”
谭老板没有说话，只是表情凝重地看着沈雾盈，递过一杯温水说道：“他这两天有没有跟你提起什么，或者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空气安静了几分钟，沈雾盈捧着那杯水，盯着墙壁认真地想了想说道：“没有啊，这个月的工作都已经做完了。而且他的单反还在家里呢，出门的时候也只是说想要去转一转。”然而这个答案，还有刚才谭老板的反应却让顾昭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咚咚咚”
几人一直在说话，蓦然回头望去，一个穿着粉色连衣裙的小女孩，扎着长长的双马尾，左手拿着黄色的雨伞，右手轻轻叩着打开的门，正是花。花微笑看着屋内的三人说道：“打扰到你们了么？我来找谭老板有些事。”
谭老板站起身来说道：“顾昭，我今天还有些事要处理，你先帮沈小姐找一找肖前吧。晚上我回来吃饭，不管找到没有，晚上到这里集合。”
大门被慢慢关上，顾昭不知道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但还有一件事让他很在意：刚才花似乎笑着冲他眨了下眼睛，顾昭的脸有些红红的。
“你怎么了？我对这里不太熟悉，麻烦你带我找找肖前了。”
“啊，没事，我没事。虽然不知道肖前去哪里了，但我感觉他应该不会走很远，我们先去几个我带他去过的地方找一找吧。”
“嗯，那就这么办吧。”沈雾盈点了点头，对着顾昭笑了笑，努力做出很镇定的样子，但是在她转身的时候，顾昭注意到到她从进屋起，就不停地扣着手指。
四月的一场春雨，让本已回暖的天气再次春寒料峭起来。这样的天气本不适合外出，但肖前又去了哪里呢？菜市场中生意一如往日热闹，今天不过是一日略凉的天气，普通人的生活规则也不会被它打乱。
沈雾盈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顾昭带她来菜市场，这里似乎和肖前没有任何联系，但是从顾昭的反应来看，显然这是肖前还有顾昭有什么回忆的地方吧。
临近中午，菜市场里乱哄哄的，骑自行车的人和步行的人，还有偶尔开着私家车的人乱作一团，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的味道，还有家禽的粪便味道。顾昭询问了几个店家，然而他们只有新鲜的蔬菜，却没有肖前的消息。
到了黄昏时分，天地间显得昏暗，两人也已经完全没有了方向，只是在城中胡乱走着，希望肖前会在某个转角忽然出现，然后发生一场偶遇。
“雾盈，你不是和肖前一起搬来的吧。他对这里很熟悉，但是你好像不怎么熟悉。”
沈雾盈没有说话，本就皱着的眉头更加拧巴，又习惯性地开始扣手，叹了口气说道：“其实，肖前半个月前他就是这么从家里离开的。那一天，我和他因为一些小事吵架，一向很温和的肖前却大发雷霆，然后便离家出走了。我是最近才找到他的，就是在你和谭老板第一次来拜访我们的那一日。”
停顿了一下，沈雾盈接着说道道：“顾昭，肖前似乎有什么心事一直没告诉我，如果他告诉了你们的话，请你们一定要帮帮他。”
顾昭不知道此刻沈雾盈的心境是怎样的，愧疚，怨恨，委屈或者三者皆有，又或者三者只有两个。她感觉到肖前似乎有事瞒着她，而且是一件不好的事才使得他性情大变，她没有刨根问底，只是一直站在他的身后注视着他。她能通过肖前记住谭老板和顾昭的存在，顾昭觉得这不仅仅是的爱的作用，或许还有女人天性中的嫉妒。
细雨中，沈雾盈的眼眶有些湿润，顾昭望着她说道：“雾盈，你是这世上最爱顾昭的人，他也是最爱你的人。我相信他一定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沈雾盈停下了脚步，一颗眼泪从眼眶滑落，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沈雾盈就这么像个惊慌失措的小孩子一样站在街头哭了起来，多日的的疲惫在这一刻迸发。顾昭早就看出来，在肖前的事情上她一直在强忍，假装深明大义，假装温顺可人，但是她的演技并不好。这一切。顾昭和谭老板都看在眼里：她的心中一直有一个结，只有肖前能帮她打开。
雨，就这样静默而温柔地洗刷着满目疮痍的城市，带着寒气与春的希望，在白昼与黑夜相交的黄昏，见证着普罗大众琐碎的生活日常，见证着在街头这场琐碎中偶尔新奇的痛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