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如果的话

  • 作者: 了樱
  • 更新时间:2018-0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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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的相处下来,顾昭了解到:谭老板一直在对附近的居民做一些重复性的实验,然而,这些实验目前都还没有取得什么成效。

顾昭在谭老板家里发现了一本叫《野望》的杂志,他很喜欢上面一个叫屑屑的摄影师的作品,只有简单的色彩和构图,却把生活中很常见的东西拍出了不一样的味道。还有,由于谭老板在网上卖零食,家里有不少样品,谭老板不喜欢吃,但是零食确是顾昭和溜溜球的最爱。

一觉醒来,顾昭看了看墙上的表:九点五十分。

“已经这么晚了啊。”顾昭伸了个懒腰,晃了晃还有些迷糊的脑袋。

每天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回想曾经发生的事。

今天已经是来到谭老板家里第四天了,外面的世界对于顾昭,始终是诡异而陌生的,一向敏感的顾昭也因此始终心怀畏惧,经常会因为一些小事莫名其妙的道歉,有一次还偷偷对着窗户抹眼泪。

谭老板口中的专家还是没有来,是不是应该拜托谭老板查一查亲人在哪呢?但是顾昭又害怕他们早已忘记了他,就像童话故事中的彼得潘。

顾昭照了照镜子,头发盖住眉毛,胡子也有些长的过分,自己二十来岁的年纪难道就这样等着消失么?

十点二十分,谭老板似乎出门去了,为了不让谭老板担心,顾昭一边吃薯片一边在桌上留了字条。

几天来,第一次独自打开那扇墨绿色的大门。

顾昭咽下了最后一口薯片,深呼一口气,却在开门的瞬间撞上两个人:“顾昭,你要出去?”

谭老板刚拿出钥匙的手还停在空中,一脸惊讶地看着顾昭。

在谭老板左侧,站着一个粉色头发的小女孩,小女孩扎着不算很长的双马尾,雪白的脸蛋透着粉嫩的光泽,穿着粉色的长裙。此刻她抬起修长的睫毛,嘴角上挑,张着宝石一般的眼睛仰视着面前的顾昭,精致的好像是从童话里走出来的爱丽丝。

顾昭偷偷瞟了小女孩两眼,却忽然结巴了起来:“我,我刚想出去走走,对了,赶快进来吧,站着干嘛。”

谭老板微笑看着顾昭,左手搂着小女孩的肩膀说道:“花,这就是我前两天遇到的遗忘者顾昭。顾昭,这位就是我说过的专家,花。”

顾昭有些惊讶地看着面前这个“专家”,他起初还以为会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爷爷或者是一位饱经沧桑的中年人,不自觉地用逗小孩子的口吻说道:“花,你好呀,我的名字是顾昭。”

然而,花保持刚才的笑容,抬头翻了一个白眼,然后就像一只粉色的蝴蝶一样轻飘飘地走进了房间,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顾昭坐到了她侧面的位置,时不时看一眼这个好像浑身都散发着光芒的小萝莉,怀疑谭老板在逗自己。

谭老板轻轻喝了一口茶,问道:“怎么样,顾昭,今天好些了么?”

顾昭叹了口气:“还是老样子,一直在回想这几天发生的事,感觉记忆力要好一点了,但是之前的事……对了,你们刚说的遗忘者是什么啊!”

花听着两人的闲聊,看了看不再说话的谭老板,又瞥了一眼顾昭说道:“我只说一遍,你给我认真听好!遗忘者就是从出生起就和忘川有联系的人,然后某一日这种联系受到刺激忽然加剧,首先出现记忆力衰退的状况,然后周围的人也会逐渐忘记你的存在。最终……”

花停顿了下来,幼稚的脸上努力克制却还是露出充满期待的坏笑,盯着顾昭用小恶魔般低沉的声音说道:“最终,被所有人忘记,同时也失去所有记忆的时候,你就会从这世界上消失!”

阳光从黑色窗帘中间的缝隙照射进来,微风吹动着窗帘的边,兀自摇动着。

“咚,喵”窗台传来一声猫叫,溜溜球胖胖的身体从窗户打开的缝隙中挤了进来,慢悠悠地走到离窗户比较近的顾昭身边,眨巴着湖蓝色的大眼睛看着顾昭,毛茸茸的大尾巴甩来甩去。

顾昭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抱起溜溜球说道:“那想要救自己的话,就要找回自己的记忆是么?”

谭老板拍了拍顾昭的肩膀,说道:“一定要找回自己的记忆,否则失去了和这个世界的联系的话,最终的消失便是遗忘者的宿命。”

“刚才我漏说了一点,遗忘者的记忆是忘川的一部分,所以遗忘者之间的记忆不会受到影响的哦。比如谭老板记得你,你记得谭老板,但这不能算是和这世界的联系哦。”

顾昭呆呆地看着花,说道:“谢谢,我去喂溜溜球,你们继续聊吧。”

顾昭拿猫粮的时候没有关紧房门,两人的对话他一字不漏地听了下来,不过二人似乎也没有避着他的打算。

“好了,这孩子我看过了,似乎和你很有缘呢。不过,谁知道他会在哪天忽然前往忘川呢?”

“他身上有一种让我很熟悉的感觉,溜溜球似乎也认识他,如果我可以从他身上找回我的记忆,那对我们两个人都是好事。”

“你想怎么利用他,是你的事。好了,这是我搜集到的资料,下次我会再来找你的。”

听到花离开的声音,顾昭出门送她,不过花还是没有和他说话的打算。但是在房门关闭的那一刹那,透过那道缝隙,顾昭忽然觉得花正在用阴森的目光盯着他看。

谭老板转过身来,一下子瘫坐在沙发上,完全没有了刚才严肃的样子。

沙发上的谭老板继而睁开眼,又刻意在脸上添了一抹微笑,看着顾昭说道:“好了,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吧,不过有关花的事我不能告诉你。”

顾昭表现出很平静的样子,压抑着颤抖的声音问道:“花说的忘川是哪里?是不是无论我多么努力的记住这一切,某一天,还是会从这世界上忽然消失?”

谭老板坐直了身子,收起那副微笑,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神色:“忘川,是遗忘者最终的归宿。当然,我也是一名遗忘者,你看我不是过得好好的。”

呆呆地坐在沙发上,顾昭仿佛已经落入了深不见底的忘川。但是,从谭老板的身上却看不到一丝阴霾。

谭老板按住顾昭的肩膀,轻轻晃着他的身体:“小昭你清醒一点!你还活着,不是证明还有人记得你么?恢复的可能性虽然微小还是有的,只要能借助某种媒介,或许是一首歌,或许是一个人,就能像突然恶化那样突然关闭掉这种联系,我们的命运,当然是要靠自己来拯救啊!”

顾昭抬起头,明晃晃的眼睛明显愣了一下,说道:“谢谢你谭老板。你以前是一位医生吧?”

“什,什么?”谭老板似乎没有从这一下急转弯中绕出来,皱着好看的眉毛看着顾昭。

顾昭却忽然站了起来,完全看不出刚才还是一个需要安慰的人:“如果我们真的认识的话,我们不如帮助对方回忆吧!这几天我发现你家里有很多常用药,而且作为一名单身的独居男性,家里的卫生和消毒都做的很专业。我由此推断谭老板失去记忆之前可能是一名医生,现在依旧保持着以前的习惯。”

然而,这些看法都被谭老板否定了,因为那些药物只是简单的感冒灵之类的。谭老板每次去买药,总是因为小护士想不起来他而耽误很久,就干脆买了一大堆常用药回来。至于清洁和消毒,也都是后来学的,因为他的家里不知何时就会住上新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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