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雨(男)

  • 作者: 十六
  • 更新时间:2017-11-18
  • 字数: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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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16日,周日。

一阵风吹过,枯黄的树叶落在了地上,孤独的回归了大地的怀抱。

天空也是灰蒙蒙的一片,天气也非常的冷。在这座孤寂的城市里,起早的人们游荡在冷漠的街头里,他们不经意的抬起头来,发现已经乌云密布,雨悄悄地下了起来。

这里是市内最权威的一所医院。

在这光线不是很明亮的走廊内,一名看起来很憔悴的母亲,与一名金发的少女正站在手术室前,等待着主治医师的声音。

“非常抱歉,我们无法对他进行有效的治疗。”

主治医师面色沉重地说道。

在近几年内,看似很老成的他,一直都是治疗这些“猎奇患者”的权威人士。但是,就算是已经“见多识广”的他,也没有见过柊延这样的病人。

“在这段时间里,我们也遇到过各种各样的‘怪病’。但你儿子的这个情况,我们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的肉体所有器官都已经‘死亡’了,但是……微弱的还能检测到一丝脑电波。”

说出这句话的主治医师,表情十分的复杂。

如果他没有医德,选择把这件事公布出去的话,这位母亲的孩子、柊延他肯定会瞬间成为全世界的关注焦点。

脑死亡通常在医学上被当做“死亡”的一个标准。

但是,肉体的死亡,也是死亡的一种形式。通常,肉体器官全部死亡后,大脑也会在短时间内死亡——可是,这名少年却不一样。

从这名主治医师在半夜见到他的时候,距今已经过去了将近7个小时。在这段时间里,他的肉体丝毫没有复苏的迹象,且大脑的电波也不存在消亡的迹象。

简单点来说,这名少年一直处于一个似死非死的状态中。

而这种状态,可以说是整个医学界内的首例。

“但是,就算现在还未脑死亡,我们也无法保证他什么时候会突然……”

也因为是首例,所以这名主治医师完全没有办法打包票。

就算这句话会让病人的家属痛苦,但是他也不想对病人的母亲说谎。他陈述出了事实。

“仅凭现在的技术,我们连‘维持现状’的约定都无法向你许下,实在是惭愧。我们只能观望着他,祈祷着他自己能挺过这一关了。”

说完这句话,他看着表情凝重的病人家属,也无力地摇了摇头。

紧接着,他用温和的语气对柊延的母亲说道:“不过,你尽可放心。我们虽然无法对他进行有效的治疗,但我们会全力维护他身体状况的。奇迹,是一定会发生的。”

说完这句话,他就面带苦色地转身离去了。

为了进行这个急救的手术,他已经连续十几小时没有休息了。当然,更主要的原因是,他并不想与病人的家属待在一起,这样会让他也感到心痛。

“主任……”

因为注意到这名主治医师的气色不好,有些担心他的护士立刻跟了上去,并轻呼了一下此人。

“我没事。不过……就连我们医生也要向神祈祷了,这还真是讽刺……”

……

长达7小时的急救无效后,为了维持病人的身体状况,院方给柊延准备了一个特别的病房。

并在他那已经没有血色的身体上,放置了大量的检测仪器。并且,看护这个病房的护士也是全天候排班的——病人有任何的异样都会在第一时间通知那名主治医师。

而且,在主治医师的叮嘱下,这个病房将全天候允许“探望”。他觉得,亲属或者友人的声音,或许可能唤起奇迹,救回这名徘徊在生死线上的年轻生命。

病房外。

柊延的母亲正隔着窗户看着里面的柊延,她就像是一下子老了好几岁一样,忍不住地哭泣着。

看着这样的母亲,站在一旁的南宫未那很想向她解释一些什么,但是,她却无法开口。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自责与后悔的情绪占据了她的内心,如果不是柊延的母亲站在她旁边,她也许就会立刻晕倒在地上。

而柊延的母亲也像是理解南宫一样,并没有去追问她。

两人的心就如同病床上一动不动的柊延一样,一点点的变得沉寂——对于她们来说,这场离别来得太过于突然了。

渐渐地。

夜深了——对于这两个同时失去重要之人的女性来说,今日什么也没做就过去了,就连吃饭这件事也被忘却了。

就在她们打算在这沉寂之中,陪伴病床上的柊延过夜时,柊延的母亲开了口:“你先回去吧。”

看着她的眼神,看着她虚弱的样子,南宫未那静静地点了点头。

她没有办法去反驳,她不想在让柊延的母亲伤心了。

她独自一人离开了医院,独自一人走上了回家的道路。

周围司空见惯的景色,不知为何变得如此凄凉。那些曾经繁茂荫绿的树木们,都已变成了残枝败叶,失去昔日的生气,显得枯瘦而孤高。

走在这条阴冷的小道上,平日里与柊延相处时的点点滴滴,他曾经说过的那些话,此时一直在南宫未那的脑海里回响。

在这条已经看不到行人的道路上,她的脚步越来越慢,她也抽泣了起来。

之前在医院里,为了不让柊延母亲担心而一直强忍着的泪水,在此时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终于忍耐不住了。

“延……”

她说出了柊延的名字。

与柊延相识时的感动,在此刻彻底化为了痛楚,不断的挫伤着金发少女的心。

“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这是她发自内心的哭喊,是她第一次这样去直面自己的心情。可是,这份“坦率”似乎稍微迟到了一点点。

能够听她说这句话的人,已经不在了。为了保护她、为了守护她这个被当做诱饵利用的人、为了这么无意义的事情,他选择了牺牲。

滴答。

未停的雨点无情的打在金发少女的身上。

在这条暗色的街道上,一个孤独的背影缓缓地走向了远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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