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吾等到底是谁的命更硬一点！”
希尔的觉悟，犹如瀚海波涛，在冥界上空席卷而出！
来比比看吧，究竟是路易无法再招架希尔无尽的攻击，还是希尔率先因为死气的暴涨而身体崩溃！
红眸乍现，第一击被路易以绝对的音波挡住，偏离了轨道，但几乎在下一瞬，第二击又到了！依旧是无上威严的赤瞳，绝对的王者攻击。
“我们真的不用去帮帮她吗？”此时的夜淑已然恢复了老年形态，手中还像拎小鸡一样拎着不省人事的四君。
沉重地摇头，布莱克队长的眼神自始自终都没从那两个战斗的人身上离开。他缓缓开口道，“我从没想过，冥界能够代替我与路易战斗的会是希尔。”
“她这样做，不论输赢身体最终都会受到重创吧。”洛爵眯缝眼睛，攥紧的拳头在微微颤抖着，“与其这样，不如让我们跟他同归于尽。”
依旧是缓缓地摇头，布莱克队长的声音低沉却又有力，“洗尽铅华，如果最终她能活下来，应该就离触碰到那个层次不远了。”
转头，三个冥界的前辈再度将目光投向了天空中拼死的两个人，风撩起他们的衣襟和头发，冥界空气的流速变得异常迅速。能感觉到，虚无的气息正从四面八方涌来，飞速从他们的脸庞划过，最终全都钻进那个少女的身体。
能动用冥界的力量战斗的人，应该也是能被冥界接纳的人吧。
……
“芙洛！芙洛！阻止你妈妈啊！阻止她呀！”阿什趴在地上嘶吼着，眼神不断在一脸茫然的芙洛与潇潇身上游走。
芙洛呆呆地望着，她还太小了，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已经完全搞不明白了。对于芙洛来说，她还没有太多的情绪概念，可是孩子是敏感的，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母亲似乎正被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包围着。
本能的想要靠近，可又本能的后退……
那一边的潇潇已经跪倒在魏宇阳的身前，当然不是准备拜一拜，而是为了更加靠近魏宇阳。就见魏宇阳的双手缓缓抬起，最终双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虽然死法难看了点，但是……”嘶哑又低沉的声音，这是潇潇第一次如此认真的去看魏宇阳的脸庞，说起来阿什年轻的时候真的是帅得一塌糊涂，然而面前的这个男孩，比起阿什却又是另一种帅气。
平静的脸庞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傲然，五官说不上是好看但组合到一起却有一股异常的英气，而当这一切气质柔和在一起，却又给了人另一种感觉——好温柔，说不出的舒服。
原来希尔喜欢的是这样一个人，比起当年那个不顾一切的阿什，他似乎多了点什么。
然而再耐看又能怎么样？他是希尔挚爱的人，是这个冥界体制中的傀儡，无论他再优秀，他都应该……
一丝狠戾从潇潇的眼眸中闪过，意识里不由得加大了力道……
“……你杀死我又能怎样？这个世界也不会改变了。”就在这个时候，魏宇阳居然睁开了眼睛。
“他不会输的！先垮掉的会是希尔！”潇潇厉声尖叫道，“就算，就算他不能取缔这个世界！我也要杀了你，让她也尝尝失去所爱的滋味！”
“你认识弗拉基米尔·库尔布斯基吗？”冷眼看了潇潇一眼。
魏宇阳突然变得凌厉的眼神惊得潇潇一哆嗦，下意识地道，“当然认识。”
“他不是没死吗？哪里来的痛失所爱？”
“我……”潇潇突然被魏宇阳的话问愣了，的确，阿什一直活着啊。
“你们谁都没错，却不选择在一起，你能怨谁呢？”魏宇阳的声音变冷了，睡着时那股温柔劲荡然无存，“自己做的选择却不想承担后果，打算将责任推给谁？”
“你……”潇潇还没来得及说话，又听到魏宇阳劈头盖脸的一堆问题。
“你不是爱他？他不是也爱你吗？你们不是都没死吗？冥界不也没惩罚你们吗？你们更没背负着愧疚不是吗？那为什么不去接纳对方？刀山火海都走过来了，难道就差这最后一得瑟？”
“……”满眼的狠戾都被魏宇阳连珠炮是的反问给浇灭了，下意识地，一个问题脱口而出，“那为什么你们不能在一起？”
“有些命运是人能掌控的，然而有一些，才是真正无力改变的。”
潇潇以为自己早已历尽沧桑，看破了很多，可是在今天，她似乎听见了一个比自己更加沧桑的声音。而那沧桑声音的主人却有着高傲与温柔并存的脸孔，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又经历过什么？莫名的，潇潇对这个男人产生了兴趣。
钳住喉咙的手缓缓放下，潇潇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放弃杀死这个男人。
“你还记得你对希尔抱怨过什么吗？”魏宇阳突然问道。
“……”又是一阵沉默，潇潇似乎回忆起了什么。
……为什么我失去的东西，你却全部拥有呢？
当时自己是这样说的。
“你说同样是进化死神，你在被同伴伤害，而她却受到所有人的帮助。”魏宇阳的眼神很坚定，望着雪白的天花板，“可能你不知道，希尔刚成为死神的时候有两个很好的朋友，同为进化死神，你应该也能明白在你们的立场上有两个朋友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然而，她那两个朋友。”说到这里，魏宇阳冷笑了一声，“其中一个杀死了另外一个。”
长大了嘴巴，潇潇大概知道第八使徒混进学院的事情，但她知道的有限。原来当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同为进化死神，潇潇太能理解当时希尔的感受了。
“你说你被死神抛弃，变回了人类，而她却成为万人敬仰的纯血统王族。”魏宇阳的眼神有了些许波动，“你现在看看天空，再看看你拥有的力量，你还这样想吗？”
天空中，仿佛在下一场血雨，希尔的血混着路易的血，洒向人间。万人敬仰，是要用鲜血换来的。
“你还说阿什在那时拉住了你，你们分道扬镳，而我却一直为希尔求情，我们的感情变得更好。”魏宇阳的眼神变得痛苦又挣扎，“分开二百年，你们还可以相互说‘我爱你’，但我们，今生今世都不可能成为恋人了。”
“你们唯一不同的，其实就是你的父母惨死，而希尔的朋友却逃过一劫。”魏宇阳轻轻摇头，“只有这一点，我找不出理由来反驳你。”
“只有这一点就够了啊……”狠咬嘴唇，潇潇的意识似乎在动摇与不动摇的边缘。
“可是希尔还有很长的生命，也许只是……报应还没到……而已……”
“你不是爱她吗？你居然诅咒她受到报应！”听魏宇阳的话，潇潇却突然激动了起来。
“我只是很信命罢了。”眼神再度恢复了幽潭一般的深邃，“能改变的就去改变，变不了的，就受着吧。”
“只是……”依旧是深邃的目光，但眼底的深处却有什么被点亮了，“如果用我的命能换来她逃过这场报应，那我会毫不犹豫的献出生命的。也许……这也算是……”说到这里，魏宇阳的眼神又变得迷离了，“为我当时没能阻止她而赔罪吧……”
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男孩，潇潇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阿什阻止了她去改变人类的命运，最终他们走到了今天；而魏宇阳没阻止希尔改变人类的命运，两个人却变成现在的样子。
到底什么才是正确答案？
命运这东西，究竟应该怎样形容？
如果当年阿什没拉住自己，现在的他们会变成什么样？潇潇不知道，也许会变得比现在幸福，也许也会变得比现在还惨。
而如果当年魏宇阳阻止了希尔，现在他们会变成什么样？是更好还是更坏？
……
“你想知道答案吗？”魏宇阳突然轻声道。
下意识地点头。
“那就用你的眼睛亲自看看吧。”魏宇阳的声音平和，“她很像你，你回不去的善良她可以代替，看看做出另一个选择的‘你’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子……”
“做出另一个选择的我……”说不出的感觉萦绕在心头，似乎有点温暖又似乎有点心痛。
最终，潇潇还是笑着摇头，“我已经回不去了。我帮了哈迪斯太多太多，已经无颜留在冥界了。”
“你没杀人没放火，唯一伤害的两个人都可以原谅你。”微微一笑，魏宇阳的脸上爬上了奇怪的笑容，“所以，我可以让你留在冥界。”
翻开右手手心，魏宇阳的掌心里似乎多一个金色的印记。
一个小巧的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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