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因家主，就是你杀死了前任阿斯兰特家主夫妇，这件事，你总不能否认吧？”
微风突然变成了大风，卷起阵阵沙尘撒向空中，众人的衣衫一时间被吹得猎猎作响。冷风钻进脖子，再配上第二使徒那阴冷的笑容，所有人都打了一个冷颤。
也许大家可以认为这是第二使徒在胡说八道，可是，若是胡说的话，莱因家主的脸色为什么会这么难看？
南锡的瞳孔骤然放大，他曾无数次的告诫自己暂时放下那个真相，毕竟，很多人都是无辜的。可是，可是当真正的凶手真的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他还真的能放下一切吗？
“妈妈？！”卡特蒂娜也同样惊讶，甚至忍不住惊呼出声。
是妈妈亲手杀死了阿斯兰特家主夫妇？这……卡特蒂娜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当年的真相谁也不清楚，谁也无法评判谁对谁错。可是，这件事让第二使徒在现在提出来，无异于给本就散乱的冥界再添上一笔啊！
“妈……”方恃晗依旧在扶着南锡，可是她的目光已经不自觉地移到了母亲身上。
南锡感觉到了，方恃晗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变紧了，大概她在担心吧，一方面担心他控制不住冲出去，另一方面在担心她的母亲当年究竟做了什么。
“我不否认。”在这样压抑的氛围中，莱因家主终于长叹了一声，算是承认了。
南锡的身体剧烈的一抖，冰毒的劲暂时缓过去了，但这样的消息对于他来说跟冰毒的痛苦无异。只是一个痛在身体上，一个痛在心口上。
“很抱歉。”莱因家主抬头看了看南锡，又看了看萨尔和阿雪，她好像变得更苍老了，原本应是充满神秘感的紫眸变得暗无神色，“我失手了，原本，我们只是想逮捕他们。”
“逮捕？”第二使徒突然冷哼一声，声音里充满了不屑，“用你的金锣耀光阵逮捕他们？”
金锣耀光阵？
这个词一出，少数人心中却已然明了。
卡特蒂娜不可置信地看着母亲，身为梅西尔的女儿，她又怎么会不知道金锣耀光阵是干什么的？那可是妈妈的绝技，是一种绝杀技能啊！敌人不死，阵法是不会停下来的！
这么说妈妈从一开始就打算杀死阿斯兰特家主夫妇？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给他们留一条生路？
听到这里，南锡的身体更加剧烈的颤抖起来，上下牙齿都在打架。也许那不是愤怒也不是悲伤，那只是知道真相后发自内心的颤栗。
“南锡啊。”第二使徒瞟了一眼南锡，又笑道，“你可能不知道金锣耀光阵是个怎样的技能。那一天我可是亲眼所见啊，你的父母在那金光中惨叫，哀嚎。那金光先是刺瞎了你父亲的双眼，又划破了你母亲的脸颊，然后……”
“你闭嘴吧！！”方恃晗怒吼起来，“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当然是悲伤啊！”第二使徒张开双臂，仰天长啸，“你在欺骗我，让我悲伤。那么我就应该让你更加的悲伤啊！只有你悲伤了，南锡，你的身体才能是我的啊！我未来的躯体不需要活在温暖之中，我需要的是一个无尽悲哀的灵魂啊！”
“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虽然知道这个问题可能不适时宜，可是卡特蒂娜却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叛乱者，杀无赦。”
六个简单的字，莱因家主苍老的脸上扬起了一个凄惨的笑容。那虽然是笑，但谁也无法从中体会一丝高兴的情绪，那笑容包含了太多的悲伤与无奈，太多的痛苦与惭愧……还有太多太多复杂的感情，让人看不懂，却能感受到莱因家主这些年来背负着的莫大悲哀。
叛乱者，杀无赦吗？魏宇阳记得，这是前一任冥王下达给布莱克队长的命令，清除袭击冥王殿的阿斯兰特叛乱者，可是后来，这个命令却传向了整个冥界，成为了那场混乱的导火索。
这么说，莱因家主也是那句不知从何而来的命令的受害者？遵循着冥王的命令，杀害了阿斯兰特家主夫妇？
“你知道阿斯兰特家一半是被你们敬爱的布莱克毁灭的吧？”看到这里，第二使徒依然在笑，笑得猖狂又狰狞，“还有另一半呢？南锡，你不想知道吗？”
南锡猛咬嘴唇，另一半！另一半！那根本没参与袭击冥王殿，完全无辜的另一半族人！果然！果然那杀人的人也在这里吗！！
“林家主？”第二使徒猛然一偏头，将那残忍的目光投向林枫，“林家不也是四大贵族之一吗？为什么要屠杀阿斯兰特呢？你可别告诉我，又是你们那什么‘叛乱者，杀无赦’哦。”
林家吗？希尔猛地回头看去，正撞上林枫那深邃的眼神。林枫不愧为一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这样的情况下，他只是脸色黑成锅底而已，面部表情还算是平静。
“父亲？”小小的林墨泽刚刚一直都没有开口，因为他明白这个场合并不适合他说话，可是现在他也忍不住了。父亲，不，林家曾经屠杀了阿斯兰特家？这已经完全超乎了林墨泽的认知。
“没错。”林枫锅底一般的脸色并没有变，只是声音平静得很，“叛乱者，杀无赦。”
“就为了……就……就仅仅为了这么一个该死的理由吗……”南锡的声音已经在发抖了，“就为了这么个该死的理由……就要把阿斯兰特杀得一个都不剩吗……”
“这是谁给你的权力，谁给你的权力啊！你的眼睛是窟窿吗？你看不见阿斯兰特家有那么多不去反抗的人吗？难道连他们也该死吗？你看不见他们脸上最后哀求的表情吗？你看不见吗？！”
激动的咆哮，语无伦次的大喊，南锡的声音在发抖，人也在发抖。
这些人杀死了他的家人，杀死了他的族人，夺走了他的全部，可是，可是他还要保护他们，他还要保护他们啊！！！
“林家主，莱因家主……你们到现在都一点不后悔吗？”银发遮住了眼睛，只能看见南锡自己咬坏的嘴唇在顺着嘴角向下淌着血。
他现在一定很痛苦吧，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痛苦。
“后悔有什么用？”回答他的是林枫一如既往的威严的声音，“后悔的话，那就不是林家了。”
“看见了吧？看见了吗？南锡？”第二使徒睁大了眼睛，像是马戏团的小丑，“你看见了吧？这就是你守护的冥界啊！不知悔改！不知悔改！不知悔改！”
“你给我闭嘴！”林枫能对南锡平静的诉说，但对上蹿下跳的第二使徒，他却出奇的愤怒。
“父亲……”林墨泽的眼神也暗淡下来，父亲的话顿时让他心凉了半截，真的如第二使徒所说吗，不知悔改？
多少个人，多少张脸孔。第二使徒的煽风点火，南锡的莫大痛苦，林枫的威严与愤怒，林墨泽的迷茫无助……
“够了——————————”
终于有一个人爆发了，那一声怒吼响彻云霄。
“都闭嘴吧！！！”
“闭嘴吧！！！”
“不要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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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写后面部分的时候把自己写哭了……可能是联想的东西比较多吧，再看一遍的时候又找不到那种感觉了……丢人……丢人……丢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