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B.围城·其二

  • 作者: M.zi
  • 更新时间:2016-11-02
  • 字数:2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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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伊士站在城墙外,俯瞰着那宛若笼中的世界。

苏伊士回想起EVA中,碇真嗣第一次坐上初号机时,摔了个脸朝地。他一直怀疑,会有这么夸张吗?不就是高了点吗?

或许,“高了点”这种说法并不准确……

在EVA的TV版中,初号机的高度仿佛并不固定,有说四十米,有说六十米,也有两百米的夸张说法……也许正因为如此,EVA的机体模型大多数是无比例?而到了新剧场版中,机体固定为大约八十米左右……

而现在,苏伊士是身高六十米的超大巨人,按比例折算的话,差距大概就是两米身高的运动员和一米七五的高中生。

但实际上并非如此,一米七五和两米,其高度和视角,都是“人类日常的世界”,而六十米和八十米,则是“非日常”的世界。

这可不是等比例的事情,单纯用日常视角来看待这个高度,就已经足够目眩了。当你站的越高,你所熟知的世界离你越远,世界和人自身都变得越来越渺小——常识便开始崩溃了,构成你最基本认知的五感开始变得难以信任,空间变得模糊,距离变得难以捉摸,嘈杂的声音消失无影。

——如果是神,当然,前提是有神存在的话,在那么高的位置,一定根本就没什么常识吧。

——说远了。其实碇真嗣会摔倒,道理很简单,他在用一米七五的视角看待八十米的世界,距离感失常,加上旁边狂轰滥炸的使徒带来的紧张感让他难以自控。

啪叽摔了。

相比之下,高达系列的男主就厉害到不知哪里去了,坐上去就会开,开得还很强,上来就先削几个人棍捅几个驾驶舱,好歹高达也是有十七八米的,坐上去竟然能把距离感把握得那么好,着实让世间开个二十迈还能追尾的女司机汗颜;当然,最主要还是说明了NEW TYPE贼强,开高达前现看说明书,喊着些乱七八糟的嘴炮疯狂操作,就成为了王牌机师。

而苏伊士,既没有感到自己偏离日常,也不用看说明书。

在他看来,自己只是站在一堆稍显庞大复杂的模型中罢了,对于死宅来说,手办什么的再常见不过了。

但他也明白,他俯瞰的那些东西,并不是塑料,而是拥有着血肉之躯的脆弱人类。

会哭,会笑,会害怕,会希望。

他们筑起城墙,将那些自己不愿见到的东西隔在外面,获得了百年的安宁。

但是这一天——

“那一天,人类终于回想起了,曾经一度被他们所支配的恐怖,还有被囚禁于鸟笼中的那份屈辱。”

苏伊士缓缓地抬起脚。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像按照剧本走,那一脚下去,城中人们的下场可想而知;而他又不愿意错过近距离亲眼观看这一幕的机会……

但他并未因此纠结,因为他没得选。

和最初钢炼那时的铠甲一样,他只是个固定的视角,那巨大的身躯自己动了起来。

苏伊士不禁想到,如果让自己来选,自己最终会怎么做呢?

五十米高的墙壁像大学生宿舍劣质并有些腐朽的木门一般,被超大巨人一脚踢塌,碎裂的石块扬起沙尘,划了一道道抛线飞入城中,城中的建筑仿若纸糊一般纷纷崩塌,人群惊慌四散,不断地有人被从天而降的石块砸成齑粉。

他们大概是在哭喊,绝望地逃窜。

将死之人和侥幸逃脱之人,在生离死别。

苏伊士听不到。他眼中的情形,更像是抓了一把石子丢入蚁群,不知它们会不会痛,不知它们会不会死,不知它们是否会和相识之人做最后的道别,不知它们是否会记住今日的仇恨。

如果一直记得这仇恨,还会把自己困在这城墙里吗?

——这只是妥协之策,首要是生存。

必然有人会如此说。然而百年之后,还有多少人记得这仇恨呢?

遗忘是可怕的,他们甚至忘了,人类本是不应活在这世界的狭缝中的。

沉浸在自己的感慨之中,当苏伊士回过神的时候,超大巨人的身躯已经渐渐消逝了——像是风化,一点点褪去……而苏伊士觉得更像充气娃娃漏气了。

当他缓缓落地时,他似乎又回到了日常的世界。

当然,只是比例日常了而已,当他再看那些建筑、树木和城墙时,才觉得它们是那么高大。

非日常地,瑟苏站在他旁边,想他招手示意,似乎要进城逛逛。

而两人旁边,十五米高的奇行种面带愉悦的笑容,少女跑般地扑通扑通震着大地,狂奔进城里。

“说说看你对这个世界的看法。”瑟苏走在苏伊士前面不远的地方,完全无视周遭的混乱与嘈杂。

“看法?”苏伊士的脑子有些停滞,“残酷,充满了阴谋……”

“充满了阴谋?”瑟苏接着话茬,“阴谋是你知道后面的剧情才会想到的,如果仅仅是这个场景,你是推测不出什么阴谋的吧?”

苏伊士点点头。

瑟苏转过身,面带关切地问,“不会感到不适吗?”

话音刚落,她身后的房屋旁,一个五六米高的巨人抓起了一个受伤而难以逃跑的人,那可怜的人挣扎着,敲打着巨人的手臂,而巨人只是一口下去,鲜血横飞。

苏伊士摇了摇头,“……我只是很震惊,到底是怎样才能做到这么真实的。如果你说血腥之类的东西……说不定什么时候给我放个HELLSING我才会犹豫一下,这种程度并不能让我产生什么不适。”

“是吗,那就好,”瑟苏舒了口气,“很多人见到这种场景会恶心反胃的,看你的样子我是多虑了。”

“这种片子,”苏伊士说,“在我们天朝是肯定会被禁播的。”

“哦,那你对此的看法是?”

“……其实有很多人都在批评这件事,但是我持保留意见。一来,我觉得并不是你禁止了,这个世界上就不存在血腥的事件了,影视作品还能够一定程度上提高人对突发事件的抵抗力;二来,他也有合理的地方……毕竟天朝是个人口众多的国家,你无法保证这样的东西不会触发某些人的神经病思维……”

瑟苏笑了。

“想不到,你想的还蛮多。”言毕,她带着苏伊士转过街角,不远处是一坐坍塌的房舍,似乎有人不幸被压在了下面。

两个孩子正在奋力地抬着柱子,想要救出那被压在房檐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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