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困。”
我伸了伸腰，用尽身上的最后一点力气，随后摊坐在靠椅上。
暑假作业做完了。
我眯着眼，把右手提起来瞅了瞅表。
【五点半了啊。】
灯开着。
只有我一个人在这桌子上。
父亲母亲早早上楼去了各自的房间睡了。
我半夜起来则是把这些个拖下的作业，都先写了。
我不喜欢欠。
【好累。】
我趴靠在桌子上，又将两手叠在一起，将头埋进去。
这不舒服。
因为灯没关。
可我没力气了。
我实在不想起身然后关了灯。
再回来趴着。
就这样，我似是休息了半小时，还是四十分钟左右。
我起了身。
去洗手间，开灯，洗漱。
低着头看着牙杯里的水越来越多。
愣了几下，又一乍眼，水已经漫出杯子了。
松松散散的关了水龙头。
挤上牙膏，沾了沾水。
低着头，就刷。
手似机械般的笨重，拉擦着关节。
有些泡沫滴在了衣衫上，我凝了凝神，把头抬起。
我从镜子里看到了自己。
浓浓的黑眼圈带着卷曲的杂乱的头发。
我看着自己的眼。
看得我自己都低下头去。
连我自己都感觉到无神，腐烂。
冲刷了牙，冷水洗了洗脸，擦完了。
总算有点精神。
出了洗手间，我踏上几步就去把大门开了来。
单柔而又刺眼的白光让我的眼睛有些难受。
我又伸了伸腰，发出些舒服的叫声。
尽管感觉腰似乎被人打折了一番。
但总算是有些活着的感觉了。
上去再睡一觉？
傻子才这么干。
天色还有些暗沉，蒙蒙的如同婴儿刚睡醒的那种朦胧。
我边笨拙地走着，便自顾自喃喃道：“去吃早点得了，铺子四点半就开了，现在差不多都好了。”
就这样。
我如同刚睡醒的丧尸，得到了一丝亮光则往前爬行的人一般。
慢悠悠的走去。
到了铺子前。
正在捧着蒸屉的老伯走来走去。
天花板上只有微微的，晃晃的黄色灯泡一盏。
柔柔的光洒下，显得很老旧。
这铺子在这附近，已开了五六年了。
自我记事起，就来这里吃。
又或是八九年，十一年十二年。
我不清楚。
毕竟我也就这么点的岁数。
我看这桌子木椅的岁数都要比我大了。
里面除了忙进忙出的老伯。
空无一人。
老伯也注意到我，抬起头瞅了一瞅，就又低下头去忙活。
我则呆呆的不知在铺子门前停了几多分钟，忙进去坐下。
还是往常一般。
叫上一碗粥，一颗咸蛋。
粥很烫。
我很困。
柔和的黄色灯光，让我觉得这里。
很家。
这样一想着。
眼皮则愈发的沉了。
真恨不得现在就撇开这碗粥和咸蛋。
就趴着睡。
可是不行。
如果现在起身撇开的。
那就不止是这碗粥了。
我想吃的快些。
但又怕一勺子下去。
烫了自己。
可是一口一口吹，在一下一下吃。
那未免也太麻烦。
怎么办。
哦。
有了。
边想着，我就用勺子捞了几勺粥，又反复捞。
散散热。
接下来就是。
一口下去。
【啊！！！！烫烫烫烫烫！！！】
嘴里舌头灵活的变换方向，以免被滚烫的米粥烫掉了味道。
憋一憋，一口咽下去。
【唔唔唔！！痛！】
强压着自己没叫出来。
拍拍自己的胸口。
真的想一团小火从胸中下去。
直烫肺腑。
紧接着就是。
一口接一口，一口接一口。
趁着嘴里正在适应这种温度。
赶忙下嘴去。
咸鸭蛋什么的。
也敲破了蛋壳，挖在粥里搅一搅。
总之。
这顿早饭吃的很快。
付完了钱，匆匆的就要赶回去。
既不能太快，刚吃完早餐，怕肚子痛，届时又出了汗，没法睡。
慢了，又要饱受晨风吹来，眼皮沉沉的煎熬。
真难。
路途很短。
但我觉得遥遥无期。
推开了门。
我匆匆的要上楼。
刚踏上一步，又小心翼翼。
就这样一颠一颠的慢慢上去。
【啊~~~，终于到了。】
我趴在床上。
感受着那种可以托付的厚实的感觉。
不想起来。
可是又要脱掉外套。
嘛，先趴几分钟。
也不是不可以。
就这样我趴了几下。
后极不情愿的拖着已算得上是半残半废，沉重无比的身体，匆匆脱掉外套。
一个翻身仰躺着，拉上被子。
那种包围着自己的，特有的那种安全感觉。
让我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
什么作业不作业的。
什么放假不放假。
什么玩不玩，同学不同学，早餐不早餐，青春不青春的。
都去他妈的吧。
现在就是天王老子叫我。
我也不管他了。
他算老几？
除非天塌下来。
不。
就是现在天塌下来也别叫我。
就这样。
舒舒爽爽，昏昏沉沉的。
睡过去。
我也不知道过去了几个小时。
还是十几个小时。
我只依稀听得母亲叫。
“白一包吃饭了！快下来！”
而我也迷迷糊糊中应了句。
“等会吃。”
后来母亲又叫了我好多声。
我实在没力气回。
就头一瞥，被子一拉。
颇有一种济公说睡就睡的感觉。
但母亲可不是赤脚大仙。
我听得轻快的脚步声愈来愈近。
我下定决心。
【这次说不起来，就不起来，我不管了。】
但母亲也不是开玩笑的。
上来就把被子拉开丢了去。
“快起来，你这样不行的，你昨晚是不是没睡？还是看电视看到几点你？”
我说不出话，只用手想拉一拉旁边的被子。
母亲拉了拉我的手，想把我拉起来，嘴里道：“哝，快起来！下去吃点饭，等会再睡也不迟。”
我仍是耍赖，不说话。
但母亲不罢休，只拉着我，嘴里说叫我起来。
我心头越来越恼，燥道：“别管我行不行！你吃你的，我睡我的，等会我饿了自己下去！”
母亲不管我，只拉着我。
我凑了一下站了起来，就找旁边的外套来穿上。
我抬头看了看母亲。
母亲看了看我，转过身去走，嘴里道：“快下来诶。”
我只觉心头一阵烦，也就匆匆穿上外套。
后又是重新洗漱一番。
端着半碗米饭，慢吞吞的扒拉着。
父亲问我道：“你昨晚怎么回事？怎么现在这样？”
我道：“就这样那，有睡就是了。”
父亲又问：“那桌子上怎么本子作业散在那里，笔也一两只放着，东西都乱放？”
我顿的一下拿起了碗筷，吞下最后一口米饭道：“我吃饱了。”
之后我就匆匆上楼去。
这是我觉得。
放假最糟糕的一天。
可能没有之一。
可能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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