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派出所里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还好派出所附近就有宾馆,我不用吃太多的苦就能找到休息的地方。
老板看了看我的ID卡信息,又看了看我的脸,想了一会儿,还是把房卡交给了我。
我想很有可能是我被记了一个犯罪记录,他才会这样有意识地防着我。
挪到了房间,我澡也不洗,衣服鞋子往地上一扔,直接趴在了床上。
太累了,我不想动了,就连进食的欲望都让位于滚滚而来的倦意。
我闭上了双眼,脑中计算的一切都被一个一个地自动关闭,没多久,我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但是,仿佛是睡着的一瞬间,我醒了。
无梦,同时也没有睡过的记忆。
我的头脑还在想和昨天一样的事情,记忆中断的感觉完全没有。
但是透过窗帘撒在我被子上的阳光却又在提醒我:我确实睡过去了。
搁现实,我没话说,搁虚拟,我只能说:用户体验太差,建议下版修改。
我迷迷糊糊地翻身下床,赤足拖着鞋子挪到了卫生间,打开水龙头,从杆子上扯下一根白毛巾,冲湿,往脸上招呼。
夏天的水太热了,完全没有清醒的作用。作为水温过高的补偿,我狠搓了几下脸。
痛觉是管用的,我睡意全无了。
反正是虚拟世界,健康、外貌都是固定值,其余的事项就省咯!
我拖着拖鞋回到了床边,把扔在地上的玩意儿一样一样重新安回身上。
穿好之后,我走到卫生间,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拿起梳子,放在水龙头下冲了冲,拿起来,梳了梳我头上翘起的呆毛。梳过以后还是略有翘起,无奈的我只能用手去压。
手指抚过头发的手感明显不对,像是在摸鱼,冰凉粘湿还滑溜溜的。
这肯定要跟程序员反应一下。
我掏出手机,按了一下home键,屏幕没亮,是真没电了。
今天的任务有些沉重啊。我有点沮丧,来到这个世界两天了,却越过越狼狈,不仅没能推动自身进步,还陷入了只能招架生活的境地。
穿戴完整,整理好随身物品之后,我走到前台退卡,老板拿过市民卡刷了一下就丢回给我,这让习惯了老板弄上几十秒的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去接卡,接了好几下才接住,老板看了狼狈的我一眼,就低头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这是为什么呢?我很困惑,但我选择暂时搁置这个问题,因为现在我更要紧的是解决手机的问题。
走出宾馆,运气很好,正好遇到一辆出租车在卸客,我钻了进去,一边告诉司机师傅去南贸广场,一边系上安全带。
我的计划是:先去百货齐全的南贸广场解决手机的问题,然后开始正式做“指南”里的任务。
忽然,我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我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平的,什么凸起物都没有。
我的“上帝之手”呢?
这么一想我才想起来,我把“上帝之手”扔在了背包里,而背包还在公寓的餐桌上里。
这下不能去南贸广场了,万一在南贸遇上敌对势力我将束手无策。我不认为这个世界的警察可以指望,就这几天的经历来看,警队果然腐败惊人。就算能指望,我也要给自己留一条依靠自己的退路,好给自己保个底。
“师傅,南贸广场不去了,去南行区……”我一时语塞。
宾馆名字不知道,小区名字没记。
这可咋办?
“去南行区的哪儿啊?”师傅问道。
“那个门口有两条沥青快车道的封闭式小区。”我只能尽量描述。
“那是什么地方啊?”头疼的地方来了,师傅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下了高架桥之后,就能到小区门的那个小区。”
“哪个高架?南行区高架多了去了。我怎么知道是哪个高架下来?”
“呃……应该是胜利高架。”
“你在胡说些什么呀?胜利高架在行政区!”
这可就又尴尬又不知所措了。
“啊……”我绞尽脑汁拼命地想。“先去汇财路吧。”
“知道了。”师傅答道。
看情况只能凭记忆一步步摸索去找了,先缩小范围肯定没错。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到了汇财路,穿过那条小道,应该就能到那家隐去名字的宾馆的门口,自行车被扔在了那儿,没有锁,但丢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因为那里的人都瞧不上我那辆low车,只有别的区的人可能会“借去”骑骑,骑走我也不怕,那儿的监控网出了名的密实,这都能找不到就只剩一个解释:南行区的警察都是草包,除此之外,无他。
也许是我神情过于恍惚,我觉得师傅开得好快好快,已经超出了物理学可以解释的范畴了。
因为我才一走神的功夫,他居然已经到了。
昨天警车押解我去阳起区可用了不少的时间啊。
心理作用吧。我的理智只能提出这么一个我可以接受的解释。
下车后,我直接穿过那条小道,果然在我意料之中,刚出小道的另一头,我转头就看见了那辆被我丢在了路边的自行车。
我顺带看了一眼那家宾馆的招牌,还是马赛克,不过光天化日之下的马赛克,还真是让人浮想联翩呢。
我推车快跑,一个跨步,潇洒上车,直起身子,飞速快蹬,在机动车间穿行,顶着将我的额头吹露的大风,如一道闪电,拐着弯向前窜,甩下一干路人干瞪眼。
我用短程竞速的冲刺骑法骑到了小区门口,冲进门前我抓紧时间看了一眼小区的名字。
花欣佳苑。
因为心里着急,我把自行车丢在公寓门口而不是停在地下停车场里。我冲进公寓,大爷喊了我一声,我完全没理会他说什么,径直走到我昨天找的那间“居所”门前。我正准备把ID卡插上去,却发现卡槽里已经有一张ID卡了,我再低头一看,发现门是虚掩着的。
里面的人是教会的吗?没有“雷达”,我不敢确定。
为了确认那人的身份,我把他的ID卡从卡槽中取了下来,并同时插上我的ID卡。
我把取下的ID卡拿到面前一看,照片上是一个长相普通的年轻男子,一看就知道他明显不会拍证件照,为了严肃而把脸上绷着,导致照片拍出来显得人面相不善。看出生日期他现在是26岁,户口所在地是松樵区的一个我都不认识的镇子。
难道他是个修理工?我把ID卡换了回来,然后把门拉开,冲里面喊道:“谁在里面?”
没有回应,只有我的回声。
第一时间不回应,绝非善类。
我注意到桌子上的黑包不见了,已经有人来过,并把我的黑包给带走了。
只可能是两种人拿走的:警队或是教会,
如果是警队拿走了,那么警队中潜伏着的教会成员应该拿到了我的“上帝之手”。就算没拿到,流落到警队手上,按照那位害我进来的人的说法,我的那把archetype要“卡拉”才可以使用,那么警队就算拿到了,也不过就是拿到了一块废铁。
既然如此,我还是先去弄到充电设备和耳机,想办法跟“教会”联系上吧。
我正想着,忽然瞥见一个人头从左边第二个房间的门框横侧着探了出来,同时探出来的还有一根乳白色的枪管。
虽然只是一瞬,但是我立即就认出那根白色的枪管是“上帝之手”的!而且还是archetype!
他要害我!
我不知道“上帝之手”的作用机理,所以我现在只能迷信我身前的那扇门——它可以挡住archetype的子弹。
我大喝一声:“喝啊!”使尽全力顶上了门。门缝间传来“噗”一声,是气体被压缩后才会发出的爆炸声。
没事儿!我还活着!archetype无法透过固体对人造成伤害!
我顺势拔下了他的ID卡,彻底地关上了门,然后头也不回地朝楼梯口飞奔而去。
快!快!快!我闭上了双眼,撒开四肢,心脏加速到了极限。
我感觉快到楼梯口时,睁开了双眼。
天呐,那是什么!我的瞳孔缩到了米粒般大小。
我看见一根黑色的长枪管从墙角边伸出来,它吓得我感觉前脚猛踩地面,后脚踩回原地,一个滑铲停了下来。
紧接着一个身穿黑色风衣,头戴黑色礼帽,右手提着冲锋枪,嘴里叼着雪茄的高个男子钻了出来,他的枪口和视线都正对着我。
我站住不动了,我不敢动,尽力地收缩喉咙,不让心脏从嘴里跳出来。
他用左手食指和中指把自己嘴里的雪茄夹出,扔到楼下,并冲我喊道:“趴下!”
我两腿一软,跪在地上,上身胸贴地,双手抱住后脑勺。
五体投地!
听他的脚步声,他是向我刚关上的房间门那儿去了,他是来找那个偷我背包的人的吗?
紧张到极点的我无法思考,大脑宕机了。
伴随着开门声的是激烈的枪声。
“扑通”一声。是人倒在地上的声音,离我有些远,我不知道是哪个人倒了。
安静了,应该是安全了。
我直起身来,扭动身躯,回头一看。我看到门被打成了筛子,那个拿archetype的人倒在了血泊之中,门被他的左脚卡住,关不上去。他的手紧握着着archetype,手指丝毫没有放松。
“起来吧。”那位黑衣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点上了一支雪茄抽上了,他走到我身边,递出了右手,把我拉了起来。“还有,去把那个人的东西都给我拿走走人。”
“嗯?”我现在糊涂得厉害,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你说什么?”
“我叫你把他身上的东西拿走然后快跑!别拿他手上的“上帝之手”!警察马上就要来了!”他不耐烦地重复了一遍。
“哦……”现在没法反抗的我只能老老实实地听从他的安排,我很清楚,我要是违抗的话,我脚边的这位就是我的下场。我悻悻地走到那个被穿成血人的可怜鬼身边,蹲下去,在他身上摸来摸去,最后从怀里和兜里摸出四样东西:一部和我手机相仿的手机、一张市民卡、一把“上帝之手”、一串钥匙。我把“上帝之手”上的血迹用他的衣服擦干净,收到了自己的夹克里面。
“好了,快走吧!”
我没有办法,虽然我还想知道更多关于死者的信息,但我现在只能紧跟那黑衣人的步伐而去。
难道这个虚拟世界中还有其他的暗势力?
这个黑衣人的自动武器是从哪儿来的?
黑衣人又是怎么找到我的?
一时间,不断冒出的问题占满了我的大脑。我的也在心七上八下地乱跳,惊吓、恐惧、紧张,一时竟在我体内聚齐,也难怪我的心脏会反应得激烈。
现在不是思考的时候,我摇了摇头,逼迫自己暂时甩开脑中的疑问,专心地跟着黑衣人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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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江前摸索的过程中又犯错了。
他也不想想昨天是因为什么被抓的。
仔细算的话,这位黑衣人是江前遇到的第四位“被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