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6日
自临安之战结束起,已经过去了整整3日。
在这硝烟仍未散去的日子里,不仅人类从未停止过备战,就连怪物也没闲着,临安城已经完全被黑雾所笼罩,有线与无线通讯也被完全阻断,谁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正发生着什么……
而在遥远的异世界,关于临安之战的情报和数据甚至于人类之前便统计完毕,正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了萨迦的桌上。
“……”
萨迦有些出神地望着这些文件,沉默不语。
这几日里,他考虑了很多。
作为黑暗的化身,辅佐魔神的统治乃是本分,从最初作战计划的制定——敌方力量的估算————雾气的实际运用——到最后的发动进攻,作为影精灵的萨迦一直都在他的实验室中贡献着自己的力量。
不过……在他看来,这场战争实在是没有意义。
富饶的艾卡德足以养活大陆上的所有生物,所谓的战争导火索从一开始就不成立。
一切的起因,都只是因为魔神性格的改变而已。
为了一人的野心而付出整个世界?
那和黑暗时代的龙人王卡丹又有什么区别?
对于这样的战争……死亡真的有意义吗?
而当萨迦无意中翻开面前这堆文件时……这一连串的数字立即如刀般刺进了他的眼帘。
“伤亡如此惨重?!伤亡率竟然超过7成?!”
虽然看不清黑衣下萨迦的表情,但是他身旁那正在不停涌动的黑雾似乎已经出卖了他的内心。
“怎么会……贝里格斯的阵亡并不单纯是偶然,我们的判断出错了。”
“那个世界,没有我们想象得那样弱小与不堪。”
萨迦重重地合上了文件,从椅子上猛地站了起来。
他低头沉思,之前那股曾被浇灭的疑心也再次如烈焰般腾起。
“即便如此,你依旧选择继续进攻?奥贝龙……你,真的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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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四神宫前依旧是寂静一片,进攻地球的主力部队还在卡丹城外集结,四神宫前的广场上存在的只有那座刻满了不幸名字的巨大石碑而已。
不过随着一团黑雾涌动,一个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广场中央,稍稍驻足后,便迈步向着四神宫走去。
“站住!”四神宫前的侍卫侧起了手中的长枪,立在那个黑影身前,“你是……”
“我要见陛下。”人影开口说道,声音很是嘶哑。
“原来是萨迦大人,抱歉,今日魔神有令,四神宫不接待任何访客。”
“你敢挡我?”
“就算您这么说……恕难从命。”
“让开!”
萨迦右手一挥,身旁浓厚的黑雾便将胆敢阻挠他的侍卫推出数十米远,不过他还是知道分寸的,那名侍卫只是在地上翻滚一阵后晕了过去,并没有生命危险。
“哼。”
萨迦冷笑一声,便伸出手准备推开四神宫的大门,不过于此同时,萨迦身后的广场中央又有一个人影从天而降,稳稳地降落在地面上。
“萨迦,你在做什么?”
那人影闪到了萨迦身旁,轻轻地抓住了萨迦伸出的手……
“艾熙德斯,放开你的手。”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就算你是四神化身,觐见陛下也必须先行通报,随意擅闯四神宫可是重罪。”
抓住萨迦右手的正是同为四神化身的艾熙德斯。
与萨迦完全相反,艾熙德斯拥有着如麦色般的淡金长发和蔚蓝的眼睛,而此刻,他正目光灼灼地注视着萨迦,瞳孔中的警告意味十足。
“只要能见到陛下就行了……至于罪过,还轮不到你来为我评判。”
“真有意思,事已至此,你依旧反对这场战争?你那无谓的执着,即便过了这么多年也不懂得收敛吗?”
“哼,影精灵可不像神族般只懂得愚忠,而且,今日——必须做个了断。”萨迦也丝毫没有示弱,表态完后,一股黑雾从袖中涌出,将身旁艾熙德斯冲开,终是用力推开了那扇大门。
沉重的大门向两边退去,露出了四神宫内富丽堂皇的室景……
“我应该说过,今日,我不想会见任何人。”
如预料中的一样,魔神正端坐在四神宫大厅正中的王座上。
千年以来,他总是如此,如神般端坐在云上,俯视与审查着世间的一切。
“我在问你话,萨迦。”
那张纯白色的面具完美地阻挡了魔神的一切感情波动,剩下的只有如钟吕般仿佛能洞彻人心的声音。
奥贝龙望着萨迦,仿佛在俯视一只蚂蚁。
“陛下……”
本怀揣着强烈疑问的萨迦也不得不低下头,半跪在地。
几滴汗水透过周身的黑雾滴落到地面上,接着如墨般散开……那声音带给他的压力,远超想象。
一旁的艾熙德斯进门后也不敢多言,只是默默地退到一侧,观察着眼前的情景。
“这次来,我是想禀报关于前线的战果……”
“前线?我记得3天前,你已经和我说过了。”奥贝龙的声音如古井般毫无波动,让人分不清他到底是喜是怒。
“不,这一次是详细的战损报告……
“说来听听。”
“临安之战中,实验型生化体阵亡数为3783,伤者超过2万。银甲军团伤亡达到983人,沙漠旋风军团则为349人,其余各类小型军团联盟也损失惨重,另外还有帮助渡江作战的水族伤亡无数……”
奥贝龙听闻后并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淡淡说道:“是吗?那就把阵亡者的名字都刻到门外的石碑上去。”
而萨迦却依旧低着头,没有要站起的意思。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萨迦?”
“……”
“没有的话,就下去吧。”
“……”
“嗯?”
正当奥贝龙哼出稍带疑惑的鼻音时,萨迦抬起了头。
不过萨迦那黑雾下的双眼,却已染上了一片血红。
“奥贝龙……死吧”
随着萨迦双手的抬起,无边无际的黑雾从各处的阴影中涌现,将整座四神宫都包裹了进去……
“神之领域·月蚀。”
从远处看去,就像一轮镶嵌在地平线上的新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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