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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模糊糊地感觉到腹部有压迫的感觉。
我睁开了眼睛。房间里面没有开灯，周围一片漆黑。机械钟表秒针转动的声音依旧，但是看不清钟表上的时间。
不过现在已经是晚上了这一点是绝对不会错的。
又睡着了么。我坐起来，手扶着自己的额头。脑子里面依旧有些晕眩。该死，身上也没有什么力气。
大概是这份晕眩，让我忽视了那个腹部传来的轻微压迫感。
于是在我坐起来的之后一瞬，房间里面传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啊……小叶叶你醒了啊……”
毫无疑问的是艾的声音，迷迷糊糊的，像是刚刚睡醒那样。然后接下来，那份迷迷糊糊的感觉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艾的惊叫声：
“啊！粥、粥完全洒了啊！”
艾慌乱地说出这句话，她从一旁站起来，伴随着瓷器落地的声音后破碎的清脆声音，小女孩呆在那里，不知所措地站着。
那个……姑且问一句，现在是什么状况？
片刻之后，打开了灯，看着慌乱解释着理由的艾，玟叹了一口气将我的被子抱出去了。身为协会中的吉祥物，玟似乎不仅仅是要负责擦拭酒杯，还要去负责洗一些衣服之类的东西。
至于艾，即便是玟出去了之后她也还在不停地嘟囔着，自己不是故意的，自己刚刚只不过是想给我送饭而已。
然后看我睡着了，艾便在一旁等候。结果等了半天自己也睡着了，而装着一碗粥和水果的餐盘就被放在了我的身上。那大概就是我感受到的压迫了吧。
会做出这样的事……不愧是艾。
“明明看着小叶叶两天都没有吃饭了的……”艾低头说着，语气中满满的委屈。
毕竟是好心嘛，结果还是会变成这样，艾大概十分失落吧。
不过话说回来，原来我已经两天都没有吃饭了。难怪会全身无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艾的那句话提醒了我，肚子里面饿得有些难受。我突然对那碗打翻的粥感到可惜。
等一下。
“两天？”我睁大了眼睛问着。
“嗯，那之后小叶叶你受到了很严重的伤……昏迷了两天呢！”
两天了……啊。我靠在一旁的墙上。水泥墙与被玟抱走的温暖被子不同，是冰凉的。
姐姐死了。两天了。
为什么一觉睡醒马上就会想到这件事情啊，我。
“艾。”
我用着十分没有力气的声音说着。
“嗯？”艾回应着，稍稍靠近了一些。
“后来……怎么样了？”我问道。
“啊，对了！小叶叶那个时候昏过去了！”艾似乎是在回忆着当天的事情，左手的食指抵着自己的下巴，“你们的学院长……他之后就走了，还说着什么‘赶时间’之类的话。我们没有追上他。李鐾昇的伤还没有好所以……”
“没发生别的什么？”
“发生什么是指？”艾用有些疑惑的眼神看着我。
“不……没什么。”我简单的回应了一句。
什么都……没有发生吗？
啊，这样啊。什么都没有发生啊。我看着自己的手，和以前一样的无力。声音什么的，那一切都是臆想而已。无聊的家伙在那种时候总是渴望着能够变身而改变这一切，却什么都做不到。
我和艾沉默着。艾低头坐在一旁，变得十分安静的她反而让我不适应。
……
“那个，艾……”
我突然叫了艾一声。女孩子抬起了头，碧蓝色的瞳孔里面反射出了我无神的样子。
“到最后……”
我的嗓子里面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塞住了一样。想要说出的话顿了一下。
“到最后为止……我还是在依靠姐姐啊。”我说着。我想我的表情一定十分可笑。想要哭出来又强忍着，我捂着自己的眼睛。该死，为什么要这么没用啊！
结果最后还是有很讨厌的东西流出来了。孱弱而又无能的眼泪最终还是顺着我的指缝溢出来，沿着脸颊进到嘴里。
可恶。咸死了。就像直接喝了一口盐水。
“……不要自责……”艾的声音变得柔和起来，这样说来我的身旁还有一个十五岁未满的小女孩。在比自己小三岁多的女孩子面前哭，真是丢人透了。
可是要怎么忍住啊。
“如果我能强一些的话……强到姐姐那样的话……”我抬头看着艾，“那就不会是这样了。”
“小叶……叶……”艾的嘴微微张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结果她也只是将微微张开的嘴闭上了而已。艾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她低垂着脑袋，两手的手指交错，房间中只剩下了表针转动的声音，以及突然响起的敲门声。
敲门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似乎是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进来。
“请进！”艾回应了一声，在她的回应之后房门轻轻打开了。筱琁从稍稍打开的门缝向屋子里面探出头来。
“打扰了……”筱琁推开门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跟在她身后的是玥然。一向精力过剩一样的鼓手此刻到是没有什么话。
即便是人多了起来，屋子里面沉闷的态度依旧没有改变。钟表转动的声音里面仅仅是增加了呼吸声而已。
从她们两个人低落的表情来看，姐姐的事情她们大概已经知道了。
“对不起……”筱琁突然说着。
“诶？”
筱琁突如其来的一句道歉让我有些反应不过来。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从她加入到姐姐的乐队之后到现在，除了给她们端茶倒水之外，就没有什么会让她们感到对不起我的事情吧？身为客人被招待什么的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明明不清楚的……我明明不应该说出那种话的……对不起……明明你当时听到我说‘叶落姐一定会没事’的时候那么开心的，结果现在……”
筱琁遮住了自己的脸，她蹲了下来，在那里啜泣着。玥然在一旁轻轻扶着筱琁，安抚着她的后辈。
“那种事情无所谓了……”
我靠在墙上说着。身体上用不上力气，或许是因为两天都没有吃饭。
嗯，说什么心灵相通的人一定会在一起啊。会有那种事情发生的也只有少年漫画而已……姐姐真是傻到家了。从漫画里面看到的东西，就不要随随便便地告诉现实中的人啊。
毕竟那些男主角们，在与自己心灵相通之人受到伤害的时候，是会有暴走的力量的。而我们，仅仅会体会到失去亲人的痛苦而已。
归咎到底，还是我太弱了。弱小之人能够做到的，只有哭泣而已。
但是这样的结果，太悲伤了。为什么只能这样呢。
这一切必须要改变！
“艾。”
我的嗓子里面发出沙哑的声音。
“「咒式」那种东西，你说过的吧，理论上谁都能学会的吧？”
“嗯……到是那样，但是我也说过的吧。那个风险太大了。”
艾的话语，怎么说都是不建议我去学习那种东西。因为有风险，而且是超大的风险。
但是有风险，又能怎样呢。
“那没有什么吧。”我反问着艾，“世界上有风险的事情太多了。什么都惧怕反倒是什么都做不成不是吗？”
我盯着艾的眼睛，她看上去十分为难的样子。
“即便是会死掉？”
黎殇突然推门走了进来，他眼神平淡，就像是看着十分无聊的东西一样。
是吗。即便是会死掉？
拜托……那种毫无威慑力的话语，现在就不要跟我说出来了。
“即便是会死掉，我也会冒这个风险去学习那个东西……可能是我傻了……我恨死那个弱小的自己了……所以即便是可能死掉，我也依旧要去得到那种力量！”我盯着黎殇的眼睛，那大概是我第一次毫不退缩地看着别人。
“是吗。”
黎殇转过身去，他走出了房门。
“你都听到了吧。既然如此，我就不用多说什么了。”那句话是对艾说的，大概。
门被关上了。只剩下我们几个。
“所以……请教给我……那个名为咒式的东西。”
听着我的话，艾依旧十分为难的样子。“但是……”她小声地说着。
“那个……”
一直沉默的筱琁突然发话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要学一下那个「咒式」。”
“什么？”在一旁的玥然听到筱琁的这句话到是显得十分惊讶。
“喂，我说筱琁，你来凑什么热闹啊？”玥然就像是家长一样训斥着筱琁，“你没有听到吗？可能会……死掉啊！”
“抱歉啦……”筱琁的一只手指轻轻地在她的脸颊上划了划，露出了不太好意思的神情。“但是……叶落前辈她也应该会这种东西的吧……”
“之前叶落前辈还在的时候，总是对我说‘要坚强’之类的东西……结果我还真是不争气……到最后没有让叶落前辈看到我坚强时候的样子。”筱琁低着头，或许是因为想起了姐姐的原因，她有些低落。
“玥然前辈，那个，我啊，十分憧憬叶落前辈，心里中是想着‘如果能成为叶落前辈那样就好了’之类的。所以我要变得坚强起来，像叶落前辈那样……所以叶落前辈经历的事情，我也想要去尝试一下……”
筱琁低着头，虽然低着头，但是我能看到她的表情。女孩子咬着嘴唇，可脸上却没有丝毫的退缩之意。
玥然沉默了一下，然后她像是无法忍受小孩子祈求的家长一样将手放到了自己的额头上。
“我说你啊……下次要是有这种事情你就提前和我商量一下啊……”玥然说着，“我知道了……但是身为前辈，我会陪着你哟！所以艾，拜托了，请帮助一下我们吧。”
“但是……那种东西……”
“我做好觉悟了。”我说着。真是好笑，那种无比坚定的语气怎么可能从是我发出来的？
“咒式……可是一种诅咒一样的东西啊。”
艾咬嘴唇，她看着我们，似乎在最后测试我们的决心。
没有问题。我心中回应着艾。如果能够变强，无论是什么样的痛苦我都能接受。
·
——只要让我拥有不会憎恶自己弱小的力量！
·
于是艾叹了一口气。
“好吧……”艾说着。“我知道了……教给你们就是了。”
“真的吗？”我睁大了眼睛，似乎在质疑这是不是真的。
“没必要在这件事情上骗小叶叶你们吧……”艾有些不满地回过头来，她嘟着自己的小嘴，明显是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抱歉……”我挠了挠头，“真是麻烦你了……”
但是这样的话，我就能得到力量了吗？
我看着自己的手，依旧是那样的无力。但是我将它握起来，攥成了拳头。
一定要……变得强大啊！我这样对自己说着。
【†】
“所以呢，他怎么样了。”
艾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从叶炽鸣的房间里面出来后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人，突然从阴影中冒出来的声音，让她不由自主地向后缩了一下。
诶？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
艾刚刚想要道歉，心头却被一股寒意席卷。就像是被毒蛇盯上了一样。
于是艾颤抖着转过身去，对上了黎殇那毫无温度的目光。
“呀——！”与黎殇四目相对的下一瞬，艾惊叫了一声然后抱住脑袋蹲了下来。
“看不到……看不到看不到！”艾一边颤抖着一边说。就像用手把自己的脑袋遮住，与她距离不足半米的黎殇就看不到她了一样。艾的身体虽然娇小，但也不至于小到那种程度。
“不用害怕成这样。叶炽鸣怎么样了。”
黎殇似乎对艾丝毫不敢兴趣，语气依旧平淡地问着。
“诶？”艾睁开眼睛，“啊……是小黎……”她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因为刚刚的举动而凌乱的头发。
“小叶叶的话……我已经答应他了。他可以学……真是的！为什么这样不令人放心啊？”艾说着，应该是对叶炽鸣的行为依旧不太开心。
“是吗。”黎殇的回答依旧十分简单。
“啊，对了，虽然偷听不太好，但刚才真是谢谢小黎了。”
“没什么。只是不想看到白痴没有做好觉悟就赴死罢了。”黎殇回应着，似乎根本不在意那件事情。
“嗯，还有一件事情。”艾突然说着。
“小黎，你刚刚说的那个，‘有可能会死’的那个，我能理解为是你为了劝解小叶叶说出的话，而不是你很了解咒式吗？”
艾语气中的冰冷，突然变得不输给黎殇起来。
“……”
黎殇沉默了一下。
“随你喜欢好了。”他说着，转过身去走开。
“是吗？这样的话就太好了。”
艾语气中冰冷的态度退去，恢复成了那个小女孩的样子。
“对了。既然如此我也问你一件事情好了。”黎殇突然停下来。
“那天，你们回来的时候，那个笨蛋身上的符文，到底是什么？”
“那个啊……”艾向后退了一步。
“机密！”
艾随后便蹭蹭蹭地跑开了。
【†】
从艾答应教给我们咒式开始，大概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说实话，「咒式」这个东西，完全没有艾所说的那样简单。从第二天开始，我很早地就被叫起来了。首先是加入了协会。开了一场迎新宴会之后，体检，各种测试首先用了一周的时间。那是测定我能不能使用咒式，与哪种类型咒式相性最好的方法。
测试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大概是和姐姐是一个妈生的缘故，火焰类的元素咒式是和我相性最好的。而筱琁则是治疗类的咒式。
至于玥然，她十分光荣地被宣布，没有任何与她相性很好的咒式。也就是说，她根本不适合去当咒式师。
然后她就改去练习射击了。不得不说她在这一点上到是很有天赋。子弹的精准度让协会里面的射手们抓狂。
嘛……这也算是一种才能吧……
接下来就是对我们的训练了。早上五点起来，背诵祷文，熟悉公式……就是释放咒式出现的那个阵式。虽然那和我熟悉的数学公式相差甚远。顺便还要身挂重物打扫卫生。那是体能训练。修行咒式的同时也会让我练习一些格斗技术以及射击。
只不过完全精准度完全比不过玥然就是了。
至于筱琁到是轻松很多。作为治疗类的咒式师她主要学的是医疗技术。而保护医生则是向我和玥然要做的事情。
不过着些日子倒也不算太枯燥。至少李鐾昇有两三台psp。偶尔会在他极度无聊的时候，陪着胳膊打着石膏的他打一打“怪物猎人”里面的浴场任务。
他能有这样的闲心，完全是因为网络接上了的缘故。网络恢复的那一天，他硬是将自己手指上的石膏砸开，坐在了电脑面前。
啊，说起来，迎新会的时候，协会里面的那些家伙都闹得像家里生了小孩一样，只有他一个人是快要死了的样子。
真是……没办法的家伙。啊，还有一点。李鐾昇他仅仅是有些怕生而已。如果熟悉起来的话，还是蛮好说话的。
但是能够放松的时间也只是一点点而已。第二天还是要在五点开始训练。咒式很难，练习咒式苦到爆。这一点我可以确认，仅仅是用意念来画出一个公式就足够让我晕倒三十多分钟了。像姐姐那样，感觉自己是不太可能。
结果还是要以格斗和枪械为主。话说黎殇到是经常会出现在训练场里面。他到也应该是一个怪物了……论格斗，我只有被他瞬杀的机会。
……我的身边什么时候藏着这么多的怪物啊？
不过能力有提升，这是毋庸置疑的。为了得到我所期望的力量，仅仅这种付出，还根本不算什么。
一定要获得力量啊！那种能够守护住自己挚爱之人的力量——我这样在心中祈愿着。
无论如何，我都要变得强大起来。
——这便是我的意志！
然后是五个月后，2021年一月，我迎来了我那或许能称上战斗的第一场战斗。
——【chapter01 炎日之下的生者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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