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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这是要做什么？”
艾的睁大了眼睛，她有些慌张。
“要做什么，看着这个公式，我觉得你应该能知道的。”
学院长站在姐姐的身旁。他转过头来看着艾，目光中说不出是怜悯还是戏弄。
“如果用这个人来做「心脏」的话，我来想想看……太多的话不敢说，但是这附近的尸体，以偏低阶的「仆役」生物复活大概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呢！啊……多美妙！仅仅是一个年轻人类居然能够做到这样的地步，这就是所谓神的眷顾吧！”
学院长啰啰嗦嗦地说了一大堆我听不懂的话，虽然因为是死尸而做不到满脸潮红，但陶醉之意却丝毫不减。
“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你还真是个货真价实的变态啊。”
“随你们喜欢去评论好了。”学院长对此不理不睬。
“那么，开始吧。”学院长抬头看了看天上。“时间到了。”
“今天，是月蚀呢。”
学院长淡漠地说着。正如他所说，天空中的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隐去了。或许是因为那个阵式上血红色的光亮，让我没有发觉到这一点。
“所以，能够救赎生者的光亮，现在一点都没有了哟。”
“等一下……住、住手！”
艾的身体向前倾，她迈进了一步。她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射击！射击！”艾的话语变成了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嗯？这次是铜子弹哟！「银弹」在刚才用完了吗？”
稍稍躲闪了一下后，和刚刚相同的屏障展开，学院长的声音从屏障的后面传来。那个声音像是在嘲讽一样。
“所以这次，对「镜」就没有任何办法了吧！”
“危险！”李鐾昇喊着。
子弹打在那面被学院长称作「镜」的屏障上，如同光照射在镜子上面那样被反射回来。又在撞到李鐾昇强硬展开的屏障上面后叮叮当当地掉在了地上。
“看吧。”学院长耸肩。“这已经是无谓的战斗了。你们的攻击毫无作用哟！好了……这次真的该工作了……每次都妨碍我，你们是那些学生身边的手机吗？”
学院长伸展了一下身体，不去理会我们这边的行动，在阵式的中央单膝跪下。他用那冰冷的手指划过姐姐的脸颊，嘴角向上弯曲，淡淡地笑着。
死尸，张开了嘴巴。
“月蚀之时，至暗降世。
弟兄相残，父子相食。”
他沉吟着将有些惊悚的韵文，血红色的光芒越来越亮了，怪异扭曲的纹路攀上了姐姐的身体。
“我说了住手啊！”
艾突然喊起来，向前倾的身体成了一种向前冲锋的驱使。然而她仅仅是迈出了一步。
“艾！”李鐾昇伸手抓住了艾的头发。
“好痛！李鐾昇！你干什么！”
艾喊着，她转过头来。她的眼睛里面带着一点泪水，或许是因为疼痛，亦或是因为什么别的东西。
“你现在又能够做些什么！自杀吗！”靠在墙壁上的李鐾昇居然吼了起来，论气势完全不输给艾。
“但是！”
“不要说但是……那是你答应过我的……答应过我们大家的啊！”李鐾昇说着我听不明白的话。大概是约定一类的东西。
“生者哭号，死者欢腾。
坟前鬼火燎原，
腐朽棺木如何禁锢尸骨雀跃？”
学院长继续低声地沉吟着那个韵文。姐姐的身体被光所笼罩住，她的皮肤开始渗出了血液。阵式扩张，线条向四处延伸。
“残肢断臂欣喜起舞，
灾厄之灵归回旧主，
尚存于世的低贱残骸哟，
感谢之心永怀，
允诺你们瓜分这‘心脏’！
自此日起，
皆须身为我的奴仆臣服于我！
祭献咒式：「仆役祭坛」！”
学院长大声地咏诵着祷文，他双手展开，如同陶醉在这其中一样。
与此同时，一直毫无反应的姐姐开始哀号起来。她睁大了紧闭的眼睛，双手抱住自己的脑袋痛苦地喊着。
“姐姐！”
“叶落姐！”
艾喊着，她想要挣脱李鐾昇的束缚冲出去。
“放开我啊！李鐾昇！放开我！”
而李鐾昇完全没有松手的意思，他遮住自己的脸庞，不去看着面前的景象。
“看啊……多美妙的韵文！多美丽的阵式！”学院长如同疯子一样地喊着，像是着了魔一样，对于周围浑然不顾。那发了疯一样的喊叫与姐姐的哀号混合在一起，凝结成了极其刺耳的声音，让我听了想要遮住自己的耳朵。
姐姐……现在一定十分痛苦吧。
而我……什么都做不到。说好的“可能排上用场”呢？我在这里不过是累赘而已吧。
嗯，累赘。仅此而已。
刺耳的声音停了下来。学院长的身体依旧抽搐着。他转向我们。
“成功了呢。”他说着，用一丝怜悯将死之虫的眼神看向我们。
姐姐在一旁。她的哀号声已经停止了，她的行动也停止了。从姐姐身上溢出的血液凝固，黑色的血液将姐姐包裹在里面。
姐姐……死掉了……吗？
我的腿瘫软了下来。我跪倒了地上。
这样一来，家里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
不是说过了不要出事的吗？
这种现实……我无法接受。
脑子里面一片混乱。那种和亲人分开的感觉，令人厌恶、恶心的感觉冲上来，像一只手一样将我的心脏紧紧握住，令那些在我体内流动的血液停滞了。
姐……姐……
“好了，这次该清理闲杂人员了。”
学院长拍了拍手，就像是主人为了引起自己家中圈养的狗的注意那样。
“起来吧……我的仆役们哟！撕碎你面前的活物！他们那孱弱的躯体将赐予你们，你们今夜将不必受饿！”
学院长大声地说着。他的在空旷而又寂静的夜晚里面响起，震得人耳朵疼。
紧接着，那些尸体——躺在会场里面的尸体，躺在操场上的尸体，那些人形抽动了一下。
似乎要有什么不妙的事情发生。我这样预感着。
啊，不，不对。那种事情根本不需要预感。不妙的是事情什么的，仅仅是看眼前的景象不就够了吗？
——尸体们，缓缓地站了起来。
那如同噩梦中的景象一般，却永远无法从这噩梦中醒来。
站起来的尸体们眼睛空洞无神。可即便是被这样的眼睛盯着，还是有一种被饥饿野兽盯上的感觉，令人头皮发麻。
话说这些家伙……中午饭和晚饭还没吃呢吧？
就如同我所猜测的那样。他们似乎真的是饿了。第一具尸体迈开了一小步之后，就像是平日里的食堂开饭了一样，他们冲过来，势在将我们撕碎。
于此同时，枪声响起。火药激发，弹头强大的冲击力将那些尸体打得向后踉跄过去。
只是那些尸体……似乎和那些电影里面所说的不一样。子弹将那些尸体的头颅打爆，他们翻滚着飞出去后，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地再次冲了上来。
就算是爆掉了脑袋都没有用处的东西，到底要怎么才杀得死？
“没有「银弹」了么？”
换弹夹时一个人说着。
“实际上连普通子弹都没有多少了。这个死者的数量还真是……不会要死在这里了吧？”
持枪的队员们一边开枪一边会场中撤出来，他们围成了一个圆，将艾、李鐾昇和以及我和“医生”护在了里面。
“艾，下一步怎么办？”
“怎么办……”艾看了看周围。李鐾昇艰难呼吸着。虽然有医生给他释放了类似治疗的咒式，但伤势依旧严重。枪声零零散散地响起，队员们子弹用得省到不能更省。
她咬住了自己的嘴唇，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实力的差距吗……”
随后她看向李鐾昇。
“李鐾昇，通道……一次的话可以吗？”
“仅仅是一次的话……咳！没问题的……大概。”
“嗯。知道了。我知道了。”
艾缓缓蹲下来。她抱住自己的脑袋。小女孩此刻的样子看着令人心痛。
“我们……撤退……”
十分艰难地，艾小声说着。
“打开通道吧……李鐾昇。”
“知道了。”
光芒从地面上亮起。链接通道的阵式成型。
什么啊。
说到底，我还是没有任何用处。
“别想走开。”学院长的声音伴随着风冲了过来。队员们成的圈溃散，学院长抓住李鐾昇手腕。
“咔。”学院长发出了一个拟声词。那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随后李鐾昇惨叫起来，阵式溃散，学院长面带微笑地从圈中走出来，像他的周围一个人都没有那样。
“如果斗虫的时候一方逃跑了，那样岂不是很无趣？”学院长说着。
还真是完全被看不起了呢……被当成了毫无用处的虫子。
弱小的虫子。只能被碾碎的……弱小的虫子。
因为是虫子，所以学院长根本没有认真地应对。
“啊！说起来我也算是插了一手呢……啊，无聊。无聊。”
学院长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像是做了后悔的事情。
“那么诸位。”学院长转过头来。“请加油吧。”
“也不知道你们够不够那些「仆役」们分的。看吧。枪声太吵了，所以让他们感受到了生者的气息了哟！”学院长靠在旗杆上。他从领操台的位置俯视着我们，就像是剧院里的贵宾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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