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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不适合发生什么故事。
奈何故事已经发生。
世界上最大的故事。
也是最惨痛的悲剧。
我向来讨厌使用“最”字,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最”字在这里用得有理。
因为丽莎死了。
回家的路上,天地间已然变得昏暗。
更昏暗的是人间。
这是字面意义上的人间失格。
人间、失格。
路旁柳树的长影纷纷遮住我的视线,我却搞不清光是从哪来的。
不过已经无所谓了。
人世间最绚烂的光芒已然消逝,剩下的不过是徒具其形的波长。
四百到七百纳米间的波长。
家就在前方。
我却已无力去叩响那扇门,无力走入那满溢绝望的门廊。
人生这个词,褪去了其特有的荣光,再也不会有人去拷问它的意义。
世上只剩下无为谓的幽魂,无论怎样的意义也打动不了。
门开了。不是我开的。
是哥哥。
逆光下的哥哥推开了向外的门扉。向外,就是向着我。
门内温暖的光一点点地洒往门外。门外,这时站着我。
哥哥。
“哥……”
“不用说了。我已经知道了。”
他知道了丽莎的死。
也难怪,有谁会不知道呢。
如果他不是再也没办法知道任何事,那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毕竟丽莎可是……
“进来。”哥用冷酷的目光斩向我。
我不得不走进温暖的家,等待着凶手的归来。
她不可能比我更早归来。
家中虽然温暖,却一时听不到笑语欢声。
因为大家在等待着凶手。
最晚回来的人,一定就是最可怕的凶手。
连丽莎都要杀死的凶手。
一秒,两秒……
一分,两分……
半个小时过去了,我们终于听到了脚步声。
脚步声。
脚步声。
脚步声。
脚步声。脚步声。脚步声。
脚步声。
敲门声。
敲门声。
敲门声敲门声敲门声敲门声敲门声敲门声敲门声……
“谁去开门。”
“我。”
我。
我打开了门。
打开了这仿若正隔绝人间与修罗界的大门。
而门外,正是人世间最大的那尊阿修罗。
阿修罗就是非天。
以天人之资,行非天之道,是为阿修罗。
据说阿修罗众中,女性的阿修罗俱都貌美非凡,就像我的姐姐。
凶手是我的姐姐。
虽然我大概已经知道了一切,但我仍想听到她亲口向我述说一切的原委。
“我回来了。”
她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打着一如平常的招呼。
但我不能接受。
“回来了啊。”哥哥也像平常一样打着招呼。
我想说些什么,但或许太过激动,反而什么都说不出口。
“晚饭呢。”她放好鞋子,看向餐厅。
“发生了一点事情……是我太缺乏镇定。”哥哥面色如常。
如常。
为什么能够做到如常。
这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明明……
“明明丽莎都死了!”这话脱口而出。
不过这句脱口而出的话,并没有激起我心目中应有的回响。
“丽莎是谁啊。”哥哥一脸漠然。
“你的女朋友?”姐姐面目狰狞。
他们居然忘了。
“你们怎么了,居然连丽莎这个名字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就是不记得啊,这是哪门子的外国人嘛。”
“没想到连外国人也……”
“好好回忆一下吧。丽莎明明就是……”
“等等。”哥哥恍然大悟。
“是谁啊?”
“我想起来了。丽莎就是那个……”
“是谁是谁。”姐姐的双眸放出了异芒。
哥哥一拳击在自己左掌上:“就是我三个世纪前的小老婆啊。“
“才不是啊!”
我一把推开哥哥。
“丽莎明明是【这个文明纪元里所有除我们家以外的人类的统称】!”
“你说这个谁记得啊!”
“我明明就记得!”
“这名字是你自己起的吧!”
“可恶!居然起成女人的名字!”
“明明是哥哥起的!”
“胡说!我才不会给人类文明起什么女人的名字呢!”
“当时我们还在用上一个纪元的语言,在那种语言里丽莎根本就不是女人的名字啊!”
“所以说这种东西谁还记得啊!”
“都说了我明明就记得!”
“诶呀呀,既然不是女人的名字,你们两个就都别吵啦。”姐姐毫无自觉地站出来打圆场。
“你以为这是谁的错啊!”我们一齐吼向姐姐。
“人家……人家只是想……”姐姐泫然欲泣。
一大把年纪了,居然自称“人家”,还学小女生争风吃醋,我实在受不了她这点。
“本来只是想把那个和弟弟不清不楚的男人干掉,没想到弟弟在医院里忽然就冒出来个不清不楚的护士,好不容易干掉了不清不楚的女护士,居然又来一个不清不楚的女高中生,人家实在受不了了嘛……”
“那你就灭绝人类么!”
“不然谁知道你又会勾搭上哪个……”
“啊啊啊……”
我简直就要被她打败了。
不,或许此刻捂耳头痛的我,已经在某种意义上被她打败了吧。
“哼,你也没资格说我。”
“我又怎么了。”
“一大把年纪了,居然还进女厕所。”
“男厕所太臭了啊。”
毕竟男厕所根本没有窗户,哪像女厕所那么窗明“几”净。
“进女厕所不说,居然还蹲个没完,我在对面实验楼的厕所看到了,忍不住就丢了个光球过去。”
“那你也不至于让学校地震吧。”
“后来我想,我丢光球这件事说不定会被对面看到,索性来个地震,让人以为光球是幻觉不就好了。”
“你怎么不来个陨石呢。”
“陨石目标太大了嘛。后来一想既然都地震了,不如干脆把那个马什么的干掉好了。后来又觉得反正都干掉马什么了,再多干掉几个人也无所谓。最后我又有点怕被人抓去关起来,索性就直接把所有人全都灭掉了。”
“这到底是什么思路啊……”
“所以说都怪你乱上厕所。”
我无话可说。
就这样,我因为闯入女厕,成了毁灭世界的大恶魔……才怪。
谁信你的胡扯啊。
连哥哥都不信哦。
“啊……妹妹,你难道真的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真实意图么。”
“什么。”姐姐报以半是讶然半是嫌弃的眼神。
“我知道哦,你毁灭世界的真相。”
“除了我太爱我可爱弟弟以外又有什么真相可言呢。”
“不对哦。”哥哥伸出手指,狠狠地弹在了姐姐的脑门上。
“你只是不想考试而已。”
啊……
我终于理解了。
姐姐毁灭世界的真相。
原来如此……
这惨痛又辉煌的真相……
这满载人性关怀的灭世者……
这隐藏在扭曲的爱恋中的,最深切的救赎……
是的,救赎。
或许在姐姐的心中,她根本没有杀死任何一个人。
她在做的,是救赎。
从无尽的探寻与批判中,带给整个人类以救赎。
每个人都活在问题里。
我是谁。
我从哪里来。
我会去往哪里。
前方是何方。
远方是多远。
世界是怎样的。
世界是水么。
世界是火么。
世界来自于理性么。
世界是单子么。
世界是原子么。
现实仿造于概念,亦或概念依附现实。
一切的最初之因是什么。
一切的最末之果在哪里。
有没有神。
神是人格化的神还是无人性的神。
世界的真实性可以依赖于造物主的无暇么。
真的没必要假设一些实体么。
人是机器么。
一切是否早已被决定好了。
世界上真的有因果么。
世界上真的有时空么。
砍树和树的倒下先后出现,会不会只是频率过高的巧合。
世界无法彻底认知么。
对世界的认知永远按照我们的心灵图式么。
先验先天就有么。
超验无法体悟么。
此岸与彼岸有鸿沟么。
绝对精神很喜欢照镜子么。
世界是我的意志么。
意志永不满足么。
上帝还活着么。
世界是荒谬的么。
连一块石头都理解不了么。
理解不了就会恶心么。
问题还有完没完了啊。
……
问题永远像驱赶着奴隶一样驱赶着人们。
不得安宁。
或许正是因为清楚这一点,哥哥和姐姐才能够做到如此的平静。
再也没有问题,也没有答案。
有的只是永恒的安宁。
自古以来,这个文明的人类就在为问题和答案所折磨。
无数伟大的先哲,为着这样或那样的问题,耗费了无可计量的精力,最后人们得到的,却是形而上学瓦解的消息。
他们由是才知道,根本没有什么答案。
在永恒的问题下,并没有永恒的回答。
扰得人不得安宁的种种问题,或许真的只是低级趣味的文字游戏。
毁灭,或许真的能够一举消弭每个人心中的永恒拷问……
或许在虚无之后,真的再也不复存有问题。
或许姐姐的举措,真的是一种救赎。
我已经理解她了。
不过。
即使问题只是一种折磨,也要磨出三尺青锋。
即使答案真的毫无意义,也要答得笔下如龙。
这才是……
“啊我们可怜的弟弟又陷到自言自语的沉思里去了。”哥哥在笑,笑得脸上的青春痘卑微到尘埃里。
“是啊是啊。不过我就是喜欢他这点。”姐姐也在笑,笑得脸上开出一朵花。
啧。
是时候想办法搞个妹妹出来了。
啊,给她起个什么名字好呢。
嗯……
反正不叫丽莎。
说到妹妹,我想到了一首诗。
“你的容颜 举止 神采
美丽如描画的风景
微笑在你的脸上荡漾
仿佛轻风从空中飘过
你的娇躯
所散发出来的健康
使所有走近你的人
晕头转向
你把充满音响的色彩
布满你绚丽多彩的衣裙
把花之芭蕾的意象
刻入诗人的心中
这五彩缤纷的长裙
正是你色彩斑斓的象征
这使我神魂颠倒的女狂人
我爱你 又恨你
有时 我拖着疲惫的身躯
徜徉在美丽的花园
觉得阳光对我冷嘲热讽
使我心碎
就连青枝绿叶的春天
都在我的心上留下斑斑伤痕
以致我采一朵花泄愤
惩罚大自然的无礼
我也想在某一个晚上
等淫乐的时候来临
我悄悄地潜入你的玉体
像个无耻的蠢汉
去抚扪你获得宽恕的胸房
惩治你那快活的肌肤
给你惊愕的腰际
弄上凹陷的创口
啊 这使人眩晕的陶醉
透过那分外鲜艳
令人销魂的晶莹的双唇
我的妹妹 我向你注入我的毒液……”
以上。
这是一首很长的诗。反正我背着感觉挺长的。
我决定,给我的妹妹,也起一个很长的名字。
像这首诗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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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史上最大罪案·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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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时间依然很赶,依然没时间说什么话啊。
Pss:
抽空改正了下标题格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