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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会议室内，玻璃折射窗外的阳光，照在我脸上，令我有些眩晕。
昨晚并没有休息好，却只能强打起精神。
PPT上的大字标题“Litrk计划”令我有些恍惚。
回想起昨夜的噩梦，依旧心有余悸。
不过，值得令人注意的是，最近总被噩梦困扰，一切都显得不同寻常。
仿佛内心最深处，一个阴暗的地方，有一个隐秘的阀门，在某个契机的作用下，被打开了。
而这个源头一旦打开，便再也控制不住。
只是回想起她，我的嘴角依旧能扬起舒服的弧度。
我不知道她是谁，我不知道为什么每当想起她，总能有一份阳光，照在我阴暗依旧的心上。
思考着她的面庞，却感觉自己的腿被旁边的人踢了一脚，刚想踢回去。
“向方。”方才注意到卫汀在叫我，“刚刚我说了什么？”
我愣了愣神，郑契将他的笔记本推到我面前。
“这个项目很……重要，其中的一定内容需要保密，我……我负责部分代码编写。”我能感受到我额头上冒出的汗珠。
“下次专心一点。”卫汀没有再看我，继续着他的会议。
Litrk是一个以心理评估为主要功能的软件。对方提供数据，我们负责软件编写以及平台的架构。
卫汀突然话锋一转，站起来：“下面让我们欢迎这次我们的合作人，周先生。”
周围的同事纷纷鼓掌，我也只好跟着鼓起了掌。
门被推开，随之进来的，是那天在办公室身着黑色西服的男人。
只是他的眼眸，他的目光，似乎似曾相识。像故交，也像仇敌。
我连忙打消了自己这个奇怪的念头，最近一段时间，大概是没有休息好，不论看到什么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相信项目的内容卫先生已经和大家讲过了，那么我在此也不再赘述，祝我们合作愉快。”语气温和却又疏离，与目光的锐利大庭相径。
我明显感觉自己有些恍惚。
努力让自己清醒。
大脑却抑制不住地一大片一大片的空白。
“1，13，4，17，65，18…”耳朵里的杂音不停地轰鸣，伴随着这串数字。
我试图记录下这些数字，但当我集中注意力之时，它突然消失。
它总是来得突然去得突然。
突然到我以为自己在白天做了一场梦。
后半夜的彻夜不眠无疑消耗了我大量的精力。
我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抬头时，却注意到那个黑色西服男的目光聚焦在我的脸上。
我像逃离似的迅速回避了他的目光。
“项目的草案我会尽快发到各位的邮箱，好了今天就讲到这里，散会。”卫汀起身。
同事纷纷起身，我也连忙走出了会议室，坐到了自己的电脑前。
只是今天我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状态不适合工作。
面对着一行行的代码，我竟有些疲惫。一种持续低落的心境，会在不知不觉中消磨你的灵魂，倘若思绪枯竭了，那么一个人也便只剩下一副躯壳。
思绪杂乱，面前的几百行代码令我毫无头绪。
操作着鼠标键盘，全选，删除。
愈来愈多的噩梦，残缺不全的记忆。
尽管我一直试图掩盖这份残缺，不知为何面对这份残缺我总选择回避。
有种预感，似乎有那么一种力量，试图一次次提醒我这份残缺，像拼图一样，将这份残缺填补。
手指无力地搭在键盘上，却完全不知道该敲击出什么。
长期的坐在桌前令我肩膀酸痛得厉害，抬起左臂揉了揉，疼痛愈加强烈了。
如果非要我选择一个词来描述我现在的状态，那么只能是，身心俱疲。
还好，在所谓的“Litrk计划”实施之前，我还有一段的休息时间。
更何况，明天还是周末。
看看四周忙碌的同事，自己的慵懒显得格格不入。于工作而言，我的确是最为随性的一个。
略微将身体向后靠了靠。
“新邮件提醒。”右下角弹出一个小窗口。
随手点了进去，是“Litrk计划”的草案。
阅读着上面的内容，眉头却不禁皱了起来。
试图将一个人的性格以数据的形式量化，本身就是一件愚蠢的事。
爱德华·罗伦兹曾经说过，一只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可以在两周以后引起美国德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
这就是著名的蝴蝶效应。而一个偶然的突发事件，在一定程度上足以彻彻底底地改变一个人的性格，乃至一生。
现代的心理学将研究方向进行笼统的划分。而所谓“Litrk计划”中，连主要研究方向都没有具体的定论，又何谈全面分析一个人？
毫不隐晦地说，这个项目，等同于痴人说梦。
而这次与我们合作的公司——昌介CT，更是闻所未闻。
不过，于我而言，能拿到薪水即可。
想到这里，默默将鼠标移动到右上角的关闭按钮上。
“能和周先生合作的确是我们的荣幸。”
耳旁传来卫汀和一个温和低沉的声音，互相客套着，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
眼角的余光瞥见卫汀赔笑着送走了那个黑色西服男子，无缘无故多出几分厌恶。
收回自己的目光，刚想关闭，却看见邮件最下方并不显眼的一个名字——周襄平。
周襄平，是那个黑色西服男？
回想起他的目光，依旧感觉几分不安。
他并非一个友好的人，至少于我而言是如此。
抬手轻轻按下关闭，绿色的桌面终于令我有些放松和释然。
窗外依旧阳光明媚。可惜的是，这个世界被繁杂喧嚣所沾染。
窗外的杂音令我心绪不宁。
这个世界，愈是热闹愈是喧嚣，愈是反衬出你的独身一人。
因为这份喧嚣，其实从不属于你。
即便站立于广场的中央，你也是一个孤独的存在。
我并非是圣人，因此我做不到去享受孤独。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孤独转化成为痛苦。
再去咀嚼，再去消化，再试图把承受变成一种享受。
其实近来发生的一切，或许能为我这平淡乏味的生活，平添几分色彩。
哪怕是灰暗的色彩。
明知自己处于一种压抑的心境之中，却依旧无能为力。
因为这是你理所应当去承受的。
毕竟我的生活，只剩下灰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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