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在发现武功秘籍上有着各种各样的错印漏印后，我们决定去向昨日那家书铺的掌柜讨要说法。
不料书铺却挂出了今日歇业的告示，我们只得无功而返。
在归途中，独孤默突然说道：“以前某家来京城的时候，曾喝过一种让人印象深刻，永世难忘的饮品，不知道你们可有兴趣。”
“哦？”
“刚才看到这边就有卖的，你们都来尝尝如何？某家请客。”
“真是难得，独孤也有请客的时候……”本着不吃白不吃的原则，我率先坐下，伍连贵在谦让一番后也坐到我对面。
“小林就算了，这个可能不太对你胃口。”独孤默拦住了林染，随后吩咐店家给我们两人各来一碗。
“你自己不喝吗？”
“算了，某家看你们喝就够了。”
看着独孤默似笑非笑的表情，我突然有了某种不好的感觉。
片刻之后，小二端上了两碗灰中透绿的谜之液体。
我叫住小二，问道：“这是什么？”
“您是外地来的吧。这个可是我们京城大名鼎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连前朝圣上喝了都是赞不绝口的豆汁啊！你第一次见到可能不太习惯，但如果是正宗的京城人，看到豆汁就走不动路了，一心只会想着再来点焦圈……”
“原材料里面真的没有断肠蚀骨腐心草之类的吗？”
“放心，只是拿绿豆渣发酵了一下而已。”
这个描述同样让我无法安心。
正当我还在犹豫之际，伍连贵已经端起碗，道：“来，何兄，请了！”言罢端起碗一饮而尽。
“呃……伍兄，你是不是吃过一只红色的蟾蜍，或者喝过什么巨蟒的血？”
“你怎么知道的？”
我抱拳道：“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不料独孤默却说道：“既然你已经认输了，那就罚一碗。”
说着她端起碗便灌进我嘴里，我看伍连贵喝完后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也就没做反抗。
于是，一股酸臭味在我的口中蔓延开，顿时脑中意识模糊，胃里翻江倒海……
那酸爽，简直不给人活路。
“还来？”
随后，独孤默本着赶尽杀绝的原则又叫了两碗豆汁。
“何兄，我再敬你一碗！”
我十分确信，不管伍连贵吃过什么辟毒的奇物，那家伙一定把他的味觉给毁了。
“小弟……实在是不胜……这个豆汁力。”
“既然何大哥已经喝不下了，这一碗就由我……”林染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这形式有多凶险，伸手便要接过碗。
“林姑娘，你还没到接触江湖中人性阴暗面的年龄。现在的你就继续沉浸在对于侠义道的美好憧憬当中吧……”
“请了！”伍连贵又将一大碗豆汁喝了下去。
于是我也只得喝了一大口。
然后吐在了地上。
“浪费食物，当再罚一碗……”独孤默逐渐暴露出了自己的施虐倾向。
我的思维迅速运转，试图找到脱困之计：“对了，我这个不是浪费。”
“那是什么？”
“我只是突然想到当年曾有一位大侠在与人拼酒时靠内力硬生生地将酒水逼出体外， 情不自禁地就想试试看能不能用内力逼出豆汁。”
“但你这是吐出来的。”
“这不是……没成功吗？我想，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诀窍。”
“用内力逼出豆汁吗？在下不自量力，想试上一试……”
说着，伍连贵屏息凝神，气运丹田，随后身躯一震，“噗”地一声喷了出来。
只见一股水箭激射而出，径直打在一位路过的白衣人身上。
“撤。”独孤默迅速地完成了结账。
然而，伍连贵已经迎了上去，抱拳道：“在下伍连贵……失手，准确的说是，失口弄脏了大侠的衣服，多有冒昧，恳请大侠念在同为武林一脉的份上多多包涵。”
白衣人怒道：“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还要捕快干什么？”言罢作势便要抽去背后长剑——说好的捕快呢？
“不知大侠这身行头花了多少银子，若是不太贵的话在下应该能赔得起。”
“钱财倒是其次，明晚晚上我要参加一场非常重要的决斗，弄脏了这一身我到时候穿什么去？”
“这根缎带虽然及不上大侠的宝衣，却是用原产地波斯的变色绸打造，由著名皇家服装设计师，大内高手王总管亲手裁剪，可谓高端洋气上档次，低调奢华有内涵……不仅如此，凭此缎带还可以观看后天晚上的紫禁之巅决战，精彩不容错过！月圆之夜，紫禁之巅，顶尖对决，武学盛典，数量有限，送完为止……”伍连贵滔滔不绝地背着昨日听到的话语。
这时，我们担心伍连贵有失，也站到了他的身边，随时准备着要一招将白衣人放倒。
白衣人见状神色一变，随后面露微笑，道：“真是奇遇啊。没想到，居然会用这种方式碰到我的崇拜者。”
我们都愣住了。别人的情况不清楚，我是真的没崇拜过什么白衣胜雪（笑）的剑客。
独孤默惊呼道：“莫非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的……的……剑客？”
接着是停顿。
然后独孤默生气了：“你懂不懂什么叫察言观色啊？当有人说‘莫非你就是’还故意拖长音的时候，心里想的一定是‘你谁啊？’这种情况下你就应该迅速地接过话头，报出自己的名号。这样你可以装作知名的剑客，某家也可以装作江湖阅历很丰富的样子。你师父是怎么教你的？连这种程度的常识都没有？”
我不禁问道：“原来你的江湖阅历都是装的吗？”
白衣人丝毫不为所动，用左手拂过自己略长的前发，淡淡地道：“不错，我就是江湖人称剑神再世的西门余雪。喂，你们至少‘噢——’一声啊。”
“噢 。”
“抑扬顿挫一点，再来一次。”
“噢↑↓←→。”
“正如你们所知的那样，我是明晚紫禁之巅上的决斗者——为什么没反应啊？你们都买了入场券了，还没听说过我是谁？”
“不是买的，是赠品。”
“……总之，明天晚上你们可以假装对我钦慕已久吗？”
“总感觉跟心中的剑神形象差的好多……”林染喃喃道。
西门余雪拂过前发，道： “那么，明天晚上，紫禁之巅，我们不见不散！”
“等等……在下还没有赔你的衣服……”
西门余雪拂过前发，道：“无妨，只要染成红色，说成是杀人时留下的血迹就好。”
我们陷入了沉默。
“喂，独孤，这位可跟你一样是孤高的剑客，你不稍微说点什么吗？”
“……你别忘了这里是天子脚下啊！”
然而，西门余雪已然挥舞着自己沾上灰绿色的衣袖扬长而去。
伍连贵：“在下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他为什么总是抓头发啊？”
我：“头痒吗？ ”
独孤默：“也许是头皮屑吧。”
林染：“头皮屑跟西门余雪这个名字意外地很搭配呢。”
我们继续说着没什么内容的对话漫步在京城的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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