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角父女是在装好了最后一箱货,船老大杀鸡摆酒祭祀河神时上的船,然后欣喜的伍秉钧带着刘一猴祖孙、马东兄弟俆伯文以及邱角父女辞别了震惊的伍国滢,货船起锚,乘着东南风行出了繁忙的珠江水面,溯流入了北江。
北江水面依然很繁忙,来往船只络绎不绝,只是没了那些在水面上讨生活的小生意人划的小船,镖旗招展中,放眼望去,全是载满了各色货物的货船,另有一些则是悬挂着上书‘钦赐某某大人’黄色绸缎长幡的官船,气势上又雄壮了几分,让人不得不生出膜拜之心,这南来的南来,北往的北往,倒也井然有序,不必再像在珠江水面那般时刻担心被人撞上。
入北江不久,马家兄弟便学着别的船只,有模有样的挂起了镖旗——正面看是跟别家无二的普通三角斜纹旗,中间一个硕大的‘镖’字,只是背面却多了一个嘶吼的黑色马头,好像威风凛凛的样子,引的不少的过往船只侧目。
帮着搬运货物的那八个汉子在领了工钱后就散了,没有上船;俆伯文和邱角父女尚未适应货船的颠簸,这会儿正在船舱内休息,船老大在掌舵,刘一猴领着还是一身男孩装扮的孙女,找上了在船头看风景的伍秉钧。
“少爷,方便说几句话吗?”
“刘老爷子,您说。”伍秉钧正好也想跟刘一猴了解一下商路的详情,于是客气的说道。
“少爷,你确定要到岭北的哪个府、哪个县了吗?还是已经联系好了相熟的牙行?”刘一猴认真问道。
“相熟的牙行是真没有。”伍秉钧摇了摇头,“不过去哪销货我倒是想过,俗话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我想去苏杭二州看看。”
“那就先到苏州吧,到了苏州还有水路通杭州。”刘一猴点了点头,忽地又叹息了一声,“想我年轻那会儿,打咱广州到苏杭二州都是走海路,能省一半的时间和费用。”
“只是朝廷禁的厉害,加上海盗越来越多,那条路算是废了。”他很遗憾的摇头道。
“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伍秉钧笑着说道,“朝廷禁令和海盗咱们哪个都招惹不起,只要能安全到达,就算多费些功夫银两也是值得。”
“少爷说的对。”刘一猴也陪笑道,忽然,他看了看还在不知忙些什么的马家兄弟,压低了声音表情严肃的问道,“少爷,请问你请的这俩年轻镖师靠的住吗?”
“什么意思?”
“这条水路可并不像看上去的那么太平。”刘一猴异常认真的说道。
“嗯。”伍秉钧拿手掌轻轻砸了几下额头,然后抱拳施礼道,“靠得住靠不住我也说不好,不过万一要是真出了麻烦,还请刘老您多多帮衬啊。”
“好吧,我尽力吧。”刘一猴确实有些无奈了,只好抱拳回了一礼,咬牙说道。
正说着,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大声的吆喝,急忙回头看,却见货船左侧江面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艘河道衙门的巡逻官船,几个官差正气急败坏的喊着,让船老大靠岸停船,让他们上船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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