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黑羽若雪早早起来收拾梳洗,不一会儿,门外便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小雪,我这儿给你送吃的来了。”
若雪开门,眼前的仍然是那个年轻的黑羽卫,他抱着一个纯黑的军用大锅,上面的放着两层蒸笼。
“这地方偏,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家店买来了包子,这儿还有豆浆,小雪趁热吃吧。”
放在平时,若雪会推辞,但今天她实在做不到,她知道眼前的这个少年为何要冒着生命危险参加这次远征。
“风哥哥,进来一起吃吧。”若雪仅仅这一句话就让眼前的少年黑羽风欣喜异常,他欢天喜得将锅和包子放在桌子上,手脚麻利找来碗筷,又将豆浆盛取出来。
若雪小心关上门,觉得又有些不妥,问道:“那个叫鬼语的锦衣卫醒了没,要不我们也找他来。”
若雪这话的意思是两个人在房间里吃的话,孤男寡女,恐怕会被传闲话。黑羽风脑子没绕过这个弯儿来,况且他自小就和若雪一起打闹,也没觉不妥,听到这话一脸诧异道:“叫那个狗官来做什么。”
若雪哂笑道:“什么狗官,他又如何招你惹你了?”
“像他这种,必定是有钱人家捐出来的官,一副那贼眉鼠眼的样子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不是狗官是什么。”黑羽风一筷子下去,两个包子硬塞进嘴里,随意嚼了两口就一口豆浆就全落肚子了,“小雪,你快吃啊,这包子都要凉了。”
若雪尝了口豆浆觉得略苦,只好捡了个包子慢慢啃着:“这次出来你不是说要建功立业吗,那你何苦跟鬼少侠过不去。”
“我是担心仗一打起来,他就脚底抹油逃跑了。这些人表面仁义道德,实际上龌龊不堪,就跟那个昆仑派的白晋一样。”
若雪心里闪过一丝不悦,但刹那间又烟消云散了,她明白黑羽风为何这样评价白晋,她更明白他为何要不顾一切建功立业。林林总总,不过只是一个情。
但情,却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毒药,他让人生不如死,抑或是让一个前途似锦的少年自寻死路。
黑羽风并不是黑羽家的人,他只是黑羽家捡来的孤儿,从小在家族内担当杂役。后来黑羽家招收黑羽卫,他得以正式进入黑羽家并被赐名为黑羽风。也就是这时,他认识了黑羽家的大小姐黑羽若雪,家族里唯一一个真心愿意接纳他的美丽少女。
黑羽若雪是黑羽家的异类,父亲年纪轻轻便死在仇家之手,母亲不愿守寡,早早改嫁,只剩她一个人孤独地留在了黑羽家。黑羽家的女儿本来自幼就要由父母安排,要么努力习武,以剑开创属于自己的路,要么学一门手艺,离开家族自谋生路。
而像黑羽若雪这样既不学武,又不愿意离开家族的,最终只有成为家族联姻下的棋子。她十六的生日那天,家族里的长辈终于一致决定让她嫁给白晋。
但若雪并不悲观,昆仑派的白晋年轻有为,长相不凡,家底殷实,这样优秀的夫婿,怕是这次错过了,再怎样努力都都遇不到了。她之前见过白晋的比武,和其他的少女一样,为他的剑招喝彩,为他的失手担忧,为他的胜利欢呼。
但是黑羽风不是这样认为的,刚刚受到黑羽猎提拔的他第一时间就主动请缨加入这次讨伐。他心中只有这么一个执念,建立功勋,迎娶黑羽若雪。他只是认为黑羽若雪是为了家族利益才愿意嫁给白晋,而自己,就是要拼出一片天,之后便要拯救若雪于水火。
若雪劝过,也想过以实情相告,但终究没能开口,话到嘴边却是另外一句话:“听说这次要征讨的林城地势险要,林城内盗匪又自幼习武,穷凶极恶。此战连猎叔叔都颇感头疼,你到时可要小心啊。”
黑羽风风卷残云,三下五除二解决完好几个包子后,勉强吞了下去:“你放心,我可是要拿下林城匪首林萧的脑袋。这次猎叔叔有意提拔我,让我指挥那百余名江湖义士,有了一百多号人,还有什么搞不成的。”
若雪虽出身于黑羽一族,但对征伐类的事亦不甚了解,一时不好反驳他,只好安慰道:“不逞强总是好的。”
这一句话,不仅是希望黑羽风不要在此战中出事,同时也希望他这次不要立太大战功,自己也就能顺理成章嫁到昆仑派了。
黑羽若雪毕竟平日娇生惯养,最终没吃进几口包子。她的丫鬟起床过来伺候时,赶忙小声嘱咐其等会儿拿点心盒子出来当早点。
黑羽风倒是不在意,只当黑羽若雪吃的少,正要把那些包子用油纸包起来时,门外却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嚯,好香的包子。”
“原来是鬼少侠,这儿包子正是给你留的,快来吃吧。”黑羽若雪正乐不得,连忙将包子甩给鬼语,鬼语倒是也不客气,不管一脸愤懑的黑羽风,抬腿坐下就着豆浆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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