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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朝开朝八十年,虽说国内日渐丰饶,商旅纵横,尽是繁荣之景。但同时,武林人士却屡屡作乱,据山为派,据庄为帮,形成了各大门派与朝廷分庭抗礼。
朝廷虽然仍能掌控各大县城府衙,但乡镇和村庄却多被各大帮派据为己用,这些门派自立门规,消极对待朝廷的政令,甚而还公然虐杀朝廷官员。一直以来,双方进行了长期的拉锯战,官府虽说势大,但却又很难完全控制武林门派。
也就在这并非乱世亦并非太平的江湖中,又造就了不少传说,而这众多传说碰撞的开始,却又要从一场比武说起。
陈朝开朝八十七年秋,为了安抚武林人士,朝廷举办了一场比武大会,其意在拉拢各地武林才俊,尽可能将他们收为朝廷所用,使江湖人士不要过分对抗朝廷。霎时间,武林豪俊齐聚京城,中间亦夹杂着不少为仕途奔走的游士。
然而让这场武林盛会的主持者,朝廷钦定的武林盟主龙玉溪所苦恼的是,很多名门正派的种子选手基本都对朝廷的拉拢不感兴趣。尤其是昆仑派掌门的公子白晋,更是当着众人的毫不客气对着龙玉溪回道:“在下不愿为了名利而甘愿为朝廷的鹰犬,失礼了!”随后扭头便走,毫不顾忌自己面前的可是当今武林盟主,朝廷在江湖上的代言人。
龙玉溪是老江湖了,像白晋这样年少轻狂的武林人士,也是见的多,倒也没有多生气。只是没料到,比武大会的最后一天,上场的竟然正是昆仑派的代表,白晋。
在白晋上擂台的刹那间,全场登时响起了热烈的欢呼声,尤其以女性看客居多。本来白晋就生得俊俏,身材修长,算得上是有名的江湖偶像,倍受武林中人喜爱。今日亦是身着一件昆仑派的新衣,白衣上袖口衣襟都绣着黑花,衣服正中是昆仑派的信物三花雪莲,背后又写有“昆仑”二字,颜骨柳筋,一看便知是名家题的字。马靠鞍,人靠衣,衣新人秀,武林中想出人头地的年轻弟子们自然很是羡慕。
白晋上场后,绕圈走一轮,挥手示意大家安静,在众多武林人士的瞩目下,缓缓说道:“晚辈白晋,不过在江湖出道几年,承蒙武林前辈们错爱,还算有得几分声名。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晚辈既然受名门前辈栽培,亦当挺身而出为武林讨回些公道。这里借比武大会的良机,斗胆向朝廷命官龙大人请教些问题,不知龙大人是否愿意回答晚辈。”
这白晋明摆着是要搞事啊!
大会底下一众武林人士立刻如炸了马蜂窝般,议论纷纷。虽知道昆仑派素来与朝廷不合,但这么明目张胆借着大会拆龙玉溪的台,实在也太过了。台下还有不少怕事的叛逆少男少女亦在为白晋喝彩,场面一度极为混乱。龙玉溪站起来几度大呼:“肃静!”好不容易才让会场渐渐安静下来。
“如晚辈所知,如今的武林盟主龙大人,亦是朝廷命官。这岂不是很奇怪?武林中原先的盟主都是在武林大族中选出有能之人任之,如今朝廷却来插手武林中的事……”
龙玉溪佯装大怒:“放肆,老夫虽不才,也算得在武林中混迹多年,而老夫出身的龙家也算得上是武林中有些名气的家族。承蒙皇恩,不仅封了在下官职,亦赐予了在下武林盟主这一称号。”龙玉溪说罢站起身,朝众人拱手道,“各位武林前辈扪心自问,我龙某就任盟主这段时间可有做过对不起大家的事!”
“当然有!武林盟主本该就为武林着想,如今朝廷专行暴政,镇压武林义士,身为武林盟主的龙大人不仅没有站出来为武林主持公道,反而甘为朝廷鹰犬……”
“够了!”龙玉溪喝住白晋,配合着霸道的内力,声如洪钟,场内顿时鸦雀无声。
随后龙玉溪挥手示意比赛开始,不再理睬白晋,任凭其如何喋喋不休仍置之不理。白晋自感没趣,亦接过木剑,准备比武。
“老大,这小子有点狂啊,要不要我们去教训他一下?”龙玉溪的侍卫纷纷请缨,但都被止住了。龙玉溪心说你们这帮货色还不一定能打的过呢,而且即便是打过了又如何,最多又在江湖上落个以长欺幼的名声。对战白晋输了丢脸,赢了也被人指摘心胸狭窄,公报私仇,这种赔本买卖龙玉溪自然不会做。
但白晋这次擂台的对手究竟是何人呢?龙玉溪让侍卫打听后,只得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鬼语”。
例来武林大会上,总有新人希望通过击败武林名人来得到声名,中间定然也有很多人为了搏人眼球,刻意取些奇怪的化名。所以龙玉溪看到“鬼语”这个怪名,心里已经猜到这必然不是什么厉害角色。况且像昆仑派这样的名门正派及其注重声誉,断然不会冒险让自己的代表去与劲敌交手,而是刻意会让大会的举办方选些不甚厉害的角色充当对手。
可惜啊,龙玉溪有些失望,这样就很难看到白公子出丑,反而又给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出彩的机会。
沉思间,擂台那一边上来了一个样貌平平的小伙儿,不,应该说那张脸平常到假如放在市井中,就很难让人认得出来。不仅如此,其衣服也有些邋里邋遢印着褶子,手臂护腕上的扣子和绑绳甚至还有脱落的,鬼语试图把护腕绑得更紧些却系成了一个难看的死疙瘩。他的鞋也沾了不少烂泥,土灰色的衣服虽然还算整洁,但却能看的出有些被虫啃出的小洞。全身上下唯一能跟“鬼语”这个名字挨得上边的恐怕也只有那双透着黑光的眼睛,以及满手剑茧的双手。
鬼语上台后,喝彩声寥寥,倒是还有不少喝倒彩的好事者,观众们都抱着一种高手虐菜鸟的心态等着比武开始。
裁判上台,交与双方练习用的木剑,宣读比武规则:“比赛双方只能持木剑相搏,时间为一炷香。不得攻击对方下阴,咽喉,头部,时间过后,会有三位门派长老指出胜负,明白了吗?”
“明白。”鬼语战战兢兢的点了点头,费劲地吞了一口吐沫,随后以僵硬的姿势一步步挪到了场边,呆呆的站住了。白晋见到对手如此不济,只是冷哼了一声,又以木剑在空中耍了几个剑花,伴着如鸣的掌声和女粉丝的尖叫,快步走到了场边。
裁判见二人都准备妥当,于是喊道:“切磋为主,胜负为次,比武,开始!”
几乎是一瞬间,白晋俯身冲刺,以惊人的脚力逼向前方。拔剑,出剑,动作一气呵成,而使的正是昆仑派的“折柳”一式,剑疾如风,转瞬已至鬼语身前。在台下观众一片惊呼声中,但见白晋身影突然停住了。而眼前此情此景,居然连龙玉溪也惊得站了起来。
原来不知何时,刚才还在台边呆若木鸡的鬼语,此刻已到了白晋的身后,手中的木剑正抵在白晋的咽喉边。
白晋转过头,却看见眼前的鬼语与上台时那个畏畏缩缩的小伙子判若两人。但见他缓缓放下木剑,双手抱拳,用一种猜不透的语气揶揄道:“承让了,白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