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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语从洛神楼赶过来，一路滴食未进，随龙湘进了包间饮水解渴后，才觉察到肚子有些饿了。可想到好歹眼前的是自己的雇主，鬼语还是有些不太好意思，尤其是不久前雇主衣服还被自己割坏了。
“对女孩儿都能下这么重的手，真不愧是刺客啊。”龙湘有些惋惜地看着自己被割坏的衣裳，“看看，百色坊顶好的料子，我才穿第二回。”
“对不住，对不住，要不，我赔？”
“三百两，不谢。”
“好贵！”
“好歹你可是商人的儿子，一个商二代这点钱都拿不出来我可真鄙视你。而且我挺好奇，你爹姓许，你为何叫鬼语呢。”龙湘刨根问底，倒是弄得鬼语有些不知所措，但看在之前两百的银票份上只能一一细答。
“我爹走南闯北挣得都是小钱，你们龙家是世家大族，如何比得上。说到我的剑术，那是一个亲戚教的，名字也是他取得。行走江湖，很容易得罪人，取个化名，方便行走江湖。”
“亲戚？”
“对，一个落魄亲戚，我爹救济了他一段时间，他后来给我爹当了一段时间的商队保镖，我的剑术和暗器都是他教的，当然，我父亲也教我了一些。”
“有趣。”龙湘招呼小二点了几个菜让他把门带上，见周围无人，小声说道，“我猜，你的那位亲戚便是逃亡的罪犯，鬼则。”
晴天霹雳，龙湘这一句话唬得鬼语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龙家有多深的朝廷背景，鬼语怎么会不知，若是这事抖落出去，他父亲必然会因此受连累。
龙湘见鬼语吃惊，笑着继续说道：“你的剑法出处我怎么会不知，陈朝建国时，曾经有一批精于暗杀的刺客，取名一般要添一个鬼字，号称鬼族。后来天下太平，这些人中精明能干者大多各自另觅生路，而有少数人选择坚持仗剑为生的，便包括了你的师傅，鬼则。”
“扑通”一声，鬼语翻身跪在地上，正要磕头却被龙湘扶起，只得又战战兢兢坐回原位。
“你师傅的事我又不是不知道，他未过门的妻子想要联合当地帮派吞并他们的家产，你师傅中途觉察其阴谋，杀了未婚妻和当地帮派数人，最终投奔到你们家来。”
“我师傅是……”
龙湘见鬼语又要跪，连忙安慰道：“放心啊，你师傅的未婚妻原本就是个野心家，且对朝廷早有反心，死了不以为惜。朝廷虽然宣判了他的罪行，但一直没有让六扇门派捕快逮捕他，不久前又悄悄派人消了他的案子，算是赦免他无罪。”
鬼语缓了口气，终于明白师傅总算是没事了，抱拳道：“多谢龙小姐告知在下，我晚上连夜写信，尽快告诉师傅这个好消息。”
“那这就算双喜临门吧，正好还有一个好消息。”龙湘将一块牌子放在桌上，鬼语立马认出了牌子上“锦衣卫”三个字，“恭喜你，今后你就是体制内的人了，目前编制先挂靠在镇抚司那边当个锦衣卫，日后有机会再调回我们这边。”
进朝廷体制，意思便是——我当官了？
鬼语赶紧问道：“锦衣卫的品级可不低，我的级别算小吏还是官员？”
“算从七品的官员，在锦衣卫中品级可能稍低，但像你这样毫无背景，一进来就能任命到如此的位置的新人，可谓少之又少。目前从七品对应的是小旗，这块腰牌是你的证物，官服要在量好身材后一个月才能送到。”
鬼语木然点了点头，过了好久才缓缓站起。很多年前，他以为自己会为此刻的胜利高声欢呼，但他刚开口时，嘴里就尝了淌下的泪珠，苦涩中带着甜，就如同自己之前各种不顺的遭遇到这里一切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少年不知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但若真是苦尽甘来，恐怕一句话都说不出了，有的，只是无尽的喜悦，感动。
“唉，高兴归高兴，我找你来可不是要你光吃皇粱，有差事，需要你立刻动身。”
上司发话了，鬼语自然要表决心，立刻弯腰抱拳道：“鬼语由龙小姐的提拔，还未有尺寸之功，这次的差事，必当尽心竭力，肝脑涂地，死而……”
“好好，行了行了，不至于。”龙湘摆手示意他坐下，“这次的差事不难但也不轻松，首先你知道黑羽吗？”
“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黑羽一族？”
“正是。”
黑羽一族乃古秦人，尚黑，作战时，族人与家丁皆穿戴黑甲，举着带黑白的“羽”字旗。因为武器精良，装备齐整，在与武林其他家族的对抗中从不落下风其家族成员亦多有在军中任职。黑羽一族的武艺讲究的是简单实用，经常被用于在军中给士卒教学。对于这样有名的大家族，鬼语自然不会不知。
“我前日听说过黑羽一族发布过召集令，要召集武林群雄与其一同讨伐丝绸之路上的贼寇，不知……”
“是，他们要讨伐的正是传言中林城。”
林城，由林家一族世代占据，自古便是以响马为副业，农忙时族人便忙于耕种，农闲时则勤于练武，以便抢夺来往商人镖队。林城所在的位置是前往西域近路上的必经之处，总有商旅在此处遭到劫掠。
朝廷曾多次派兵出击，但均告失败，皆因林城周围尽是丛林，地形险恶，终年大雾，不辨南北。每次出兵要么让林家一族尽数逃脱，要么就路遇埋伏，损兵折将。
反倒是江湖上的讨伐倒是成功了两次，一次便是洪帮领袖带领帮内众多高手击溃林家，还有的便是龙湘曾也率领龙家的家丁占领过林城，但两次讨伐仅仅若干年后，林家便又不安分，继续做着原来的勾当。
不久前黑羽一族放出江湖令，声称要讨伐林家，占据林城，一劳永逸解决掉这块武林恶瘤。不仅昭示了黑羽一族不输于洪帮，龙家的决心，更是要以林城为据点，建立新的商路，以此获得巨额财利。
“他们是自带家丁和武林人士出战，跟朝廷有什么关系，而且朝廷假如带人掺合进去了，那算什么事，公器私用？”鬼语说道这，又害怕得罪龙湘，只好补充道，“但龙小姐对在下有知遇之恩，这趟我自然会去的。”
“哈哈，放心，黑羽一族并不蠢，这么大张旗鼓地放出消息只是诱饵，实际上，他们的已经布属万全，只欠东风。此次奈何出师无名，所以让你跟着过去，举‘为国分忧，铲除恶贼’的旗帜，借着这股东风，一举歼灭林家贼寇。林家是朝廷重犯，派你这个锦衣卫去，正合适。”
“那，为何选我呢？”鬼语心说这里肯定有讲究，毕竟一切就好似自己正是为了这趟差事才进的编制。
“因为你和昆仑派的白晋交过手，还和白晋握手言和。这次黑羽一族必然要过昆仑派的地盘，假如他们难为黑羽一族，不同意借道，我就可以散布消息，说白晋心胸狭隘，因为念你的仇才给黑羽一族闭门羹。”
鬼语点了点头，明白这是合情合理的解释，但还是没太对。毕竟仅仅为了这个理由就提拔自己到如此的位置，自然是不至于的。
“那我还真是受宠若惊啊。”鬼语没有刨根问底，选择了放过这个问题，“只是我在队伍中总得做点事，虽说不用带队冲锋陷阵，但总要……”
“当然有，这次带队的可是黑羽家的大小姐，黑羽若雪。你的责任便是保护她不伤丝毫，平安归来。”
鬼语吐槽道：“说来绕去，我还是当保镖的命啊。”
龙湘笑着将锦衣卫的铁牌拿起朝鬼语晃了晃：“给杜家当保镖和给黑羽大小姐当保镖，区别在哪，不用我细说吧。”
“是。”确实不用细说，自己现在可是从七品的小旗，朝廷编制内的官员。
“你也算得上是一名锦衣卫了，明日一早，便去镇南巡抚司报道，并量好身材，方便订做官服。之后我会给你一个汇合的地址，务必十日之内到达，所以今天早些休息，吃过饭了就早早睡吧。”
说话间小二把菜端到了，龙湘也不做逗留，径自离开了，楼下有贴身的男宠带来新的衣物。龙湘到更衣间换上新衣便骑马离开。
鬼语也不久留，吃饱后便也离开酒楼，思来想去不对，便骑着马顺路去了一趟艺传坊，向门口的打听是否有一位小婉姑娘来过这里。
看门的守卫一脸茫然：“是，还带着不少银子呢，怎么了，您是她的……”
“不必了，烦求这里的师傅叮嘱她好生学习，不要辜负了在下这点心意。”鬼语心中也算放下了块石头，骑着马直奔客栈去了。
PS：有人咩，吐个槽也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