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的开始,是一四年的深秋雨晨。
火焰般的晨曦未出现,天气小雨,极冷。卫宫士郎翻找到的老旧电暖炉释放热气,吹拂在两人脸上稍显燥热。
他将衣物整理好穿戴整齐,手心出汗还在回想方才的荒唐事。对不起了,前辈,让你失望了。卫宫士郎腹诽方才电话里语气骄纵的大夫,心情稍显烦躁,这个开黑诊所接白活赚两方钱的奢豪学校前辈,对于他的一言一行经常大加嘲讽。即使卫宫士郎能和间桐慎二这种阔少爷做朋友,有时也无法忍耐大夫的尖酸刻薄。
“该做饭了。或许煮粥比较好?”
确定蓝发的女人沉沉睡去,他围上围裙步入厨房。放上锅倒水然后打开火灶,黄色火焰起伏气压有些不稳,卫宫士郎在案板旁边边切菜边想着:该好好检查下了。
时钟尖端各自指向六,十,六点五十分。身着围裙的红发少年找出厚厚的手套,关掉火端锅放碗碟。清粥倒瓷碗,小勺入稀粥,他端着碗托煎蛋走入客厅。蓝发女人微微开口喘息,眼帘紧闭纤长睫毛跳啊跳,额头流下细汗,还沉浸在梦里看花落花开人事沧桑。
清粥小菜香气少许,他放下碗用备好的毛巾擦去女人额头的汗,想了想还是站起身将电暖炉温度调低。女人身体很敏感虚弱,忽然空气不再燥热,她身体冷得发抖蜷起身卷被子成一团。
鼻翼耸动,她闻到了饭菜香气。无数年幽闭生活和方才骤然一冷,刺激得她睁开眼睛偏头愣愣看着卫宫士郎,一言不发似乎还沉浸在梦境中。
“肚子饿了吗?我煮了粥。”
卫宫士郎搅动稀粥,热气腾腾。女人微微张嘴,似乎不太理解当前什么状况,蓝色长发黯淡无光显得极为疲倦无力。卫宫士郎伸出手摸摸她额头发觉还是很热。
“干嘛扭头,我看上去很糟糕吗?”
“不要管了!吃吗?”
女人被他微凉的手掌心冻的一缩,略带怨气瞪着扭头的卫宫士郎,后者脸红耳赤扭头喂饭的动作看上去太薄情,显得太青涩。卫宫士郎十七年人生从未与人交往,与一个靓丽成熟的女人缠绵悱恻更是想都未曾想过……吧?回想到他藏匿在卧室下暴露嗜好的,他有些心虚。
女人撑起身子,理理杂乱压扁的长发,狠狠瞪了他一眼。让这温情到令人会心一笑的一幕平添了少许怨气。她冷淡回应——
“肚子不饿,你自己吃吧。”
“嘛……”
蓝发垂肩的女人把被子一掀身子调转,脸扭过去,留下卫宫士郎尴尬得举着小勺。最后他无奈放下碗退出客厅。女人躺床上紧闭双眼,等到卫宫士郎离开,她大张双手双脚肆无忌惮躺着,用尽全力呼吸深秋最寒冷的晨曦的阴湿空气。她寒颤不已。
寒冷不仅仅使人痛苦,也能使人确认自己还活着——美狄亚确认自己还活着,以现世的灵体躺在和风的古屋中,身上盖着温暖催人沉睡的被子,耳边放着小桌上面还摆着简单饭菜。方才,还看见了个有些青涩的孩子。他关切得问自己肚子饿不饿。
有些不知所措……很多年前很多人问过这话儿,可事过境迁沧海桑田,他们已然神话。
有多少年,未能听见这看似简单实则关切的话语,有多少个春夏秋冬,迷失在英灵之座的自己在等待毫无心机愿意说这话的人。摸摸自己额头,居然还在发烧,手心里满是汗水,美狄亚自嘲一笑,嘲笑自己居然还能活着,用如此疯狂的近乎神迹的方式与少年人缔结契约——尽管契约似乎有些不完美。
灵体运行…正常。
魔力,还算充裕。
宝具,没有人动手脚。
与御主的连接?
她心头有股火忽然烧了起来。她从英灵之座前往现实,与所谓的御主是平等甚至是主导者的关系。当她站在召唤阵里时,可所谓的魔术师居然嫉妒自己更为高超的魔术才华,在她道出真名后,动用了令咒。
“我以圣杯战争御主的身份命令你!直至世界末日未来颠覆,在黑夜与白昼,在圣灵的注视下,在女王与神的光辉普照下,你…背叛的魔女美狄亚,将会被限制,限制你的魔力,限制你的魔术,限制你的记忆直至我赢下这场儿戏般的战争!”
愚蠢的男人!
美狄亚咬牙切齿,现在她想起那个男人愚蠢的脸都做呕,自以为是眼高于顶!英灵之座中早已传开了圣杯战争的消息,感兴趣希望脱离英灵之座,与其他英灵一战的猛战士比比皆是;希望用圣杯完成自己陈年旧愿的英雄磨刀嚯嚯;而试图借着圣杯之战在尘世间玩上一把的狠角色更是如同过江之鲤!
如此荒唐的关系更是不用说,她作为一介魔术师甚至不能完全发挥实力,她花言巧语巧言令色加以色诱,骗得那个愚蠢男人用光了灵咒,杀死了他。可没有御主的她没有了魔力供给,只能苟延残喘试图再另找一个魔术师,与他确定主从关系后方能获得新生,继续在这场英雄纵横,刀剑见血的战争中活下来。
可怜自己无论前世今生,人生际遇都是颠沛流离,所能做的,也不过是确保自己活下去直到复仇完成。
那个雨夜里…我找到了一个年轻的孩子,相比自己这年纪,也只能被称为孩子合适。扫视这间简约洁净的厅房就在这里一阵欢好,美狄亚捂住肚子锁紧双腿,感觉身体产生了事后的不适——依靠鱼水欢好来确定魔力供应关系,自己也是自暴自弃。现在魔力的锁链开始在身体里构建……有点疼。
美狄亚揉揉自己尚且还有些发烫的额头,舒适惬意慵懒得在床单上缓缓一滚,心想既然魔力贮备不足而且没有外敌威胁,不如就先歇息一段时间吧。她看着身上的浴衣,感觉这个御主似乎比较靠谱,应该会好好保护自己。就是……被子怎么有股别的味道?她仔细闻闻:的确是别的女人的味道。
撇撇嘴,她用被子盖住头,蜷缩起身子睡觉。
…………
圣杯战争的开始就是这么简单明了。
一个青涩的少年人和一个心机重重的女人产生了无关紧要的床伴关系。女人赖在被窝里扭动身子睡觉,少年人默默吃光了剩下的饭菜,用十分业余的手法偷偷拉开客厅门,发觉女人已经困倦睡去。
梦中不知花落多少情丝,直叫人狂蹬被子。
他摸进房间,挑了个稍微薄点的被子又盖了上去。
卫宫士郎并不知道自己将会面临何种情况,不理解为何美丽动人的女人会摔倒在他家中。圣杯战争,十年流火,千年夙愿,圣剑与邪恶的心愿,他都不清楚甚至不曾听闻。所以当他接近美狄亚时,脸有点发烫。
黄金的针尖逆时针旋转,夜色会悄然无声慢慢踱步而来。
时间是中午时分,美狄亚在卫宫家中已经躺了一上午。卫宫就在一旁静坐,手上是昨日因为勤练魔术而忘记写的作业,这样的事情发生不止一次,就此葛木宗一郎批评过他。他并非优秀,但为人学习态度比较勤奋,既然昨日的份了落下,就在今日补上吧。
卫宫最后倒在了最后一道数学题上,对着演草横画竖描死活算不出来结果。
“让一成来应该会很快解决吧?”
卫宫嘴里抱怨,手头接着描描画画。身旁美狄亚呼吸匀称,烧也开始退去,时间的流沙在卫宫宅中以风的形式温柔的滑过,看着注定要走向不归途的两人,无声地叹了口气。后来他们会怀念初遇时那难得的安静。当命运的黑手推着两人向前时,看似衣着光鲜威风凛然,可依然会怀念那时唯一的安详时光。
东临亚座通过诡异的眼漫溯时光,看见少年时的卫宫士郎和真身已然泯灭于漫漫长夜中的美狄亚共处一室,无由来想起本书里描绘的场景。
那时东临亚座还年轻,卫宫士郎也很年轻,两人还未相遇相逢相杀相对相互嘱托身后事。
书里用冷峻却又感性的笔触描绘出虚拟的历史,年轻的孩子和汉子气的女孩在东陆的都市相逢,又在一片暗流中看到自责无力的蛮族少年。他们是阶下囚,贵族末裔,异族公主。在一片桃花灿烂里跳上花船,看江水涛涛如海,在一片乱世中玩闹,可该走的时间到了:异族的公主不再汉子,她雍容华贵一笑如花,回到属于她的浩瀚天空继承天武神王座;阶下囚也不再天真,狂血肆虐洗刷着北陆的寒风凄草,所到之处八百里的血河一怒;贵族的末裔在一片乱世的峰烟中崛起,高举着北辰之光照耀的星野鹰旗,他在苍茫的命运云雾中猝不及防无意一眼,心中满满悲凉和苦楚。
他们三人注定是要互相拼杀的君王,每个人的心里都藏着救世的宏图,身后却站着不同的人与理念。
忆往昔,千里云雾,冬日暖国;叹今日,皓日当空,荒原血河。
卫宫和美狄亚会想起那初遇的温暖时光的,尽管外面还下着淅淅沥沥的寒冷的秋雨。啪的一声,天空中最后的一滴雨落在走廊木板上,溅起片大大的水花。
“卫宫!在家吗!”
忽然响起了同班同学的声音,很熟悉。卫宫听见这声音楞了下,想自己给了大河请了病假怎么回事?他赶忙跑过去开门,见到熟悉的身影。
“弓道部主将美缀绫子!开门开门,葛木老师告诉我你在家呢!”
“现在是中午,美缀你翘课了?”
“翘课啊。”
美缀毫无罪恶感的说。卫宫唉地一声叹息把她迎进门。
此时乌云散去,阳光透过了稀薄的云层照进了卫宫宅内,阳光照在美缀乌黑雪亮的短发上,她对卫宫微笑,动作有些拘谨地把鞋子脱掉。卫宫没有反应,领着她进了客厅。美缀看到了躺在客厅呼呼大睡的美狄亚有些惊讶。完全未曾想到会卫宫士郎请假的原因竟然是一个病倒的女人。
卫宫赶忙做了个嘘的手势:小声点说话,她高烧。
“哼哼,我才不管呢,她是什么人,是你昨天捡到的鬼仙魔法师邪神什么的奇怪东西吗?”
美缀得意笑笑,声音很小。听见这话他很无奈,对于这位同班好友,他有些无可奈何。英气十足的美缀凌子一直是弓道部的中流砥柱,而他已经因为某些身体原因退出。
“上午怎么没去?”
“你看见了啊,她生病了我要照顾。”
“是不是一夜后,人家不省人事了?”
卫宫正在给美缀沏茶,听见这话手猛地一哆嗦,脸红的反驳她。
“胡扯!”
美缀绫子看见自己一贯冷淡的同班好友变得激动,按住肚子笑得憋的慌。卫宫感觉自己被耍了一顿,但是又不能还嘴。
“好了,好了,别生气啊。真是的,我还担心你来看看你呢,结果摆个臭脸。亏我特地模仿文库腹黑女。”
卫宫不看那东西,呃呃应付,心想那分明就是你本性吧!
“卫宫,你平常不看小说吗?”
“电视剧倒是常看。”
美缀感觉很好笑,用手指撩去眼角的泪水。她笑起来其实很女孩子气,但是平日里很汉子很豪爽的行为,让人为之侧目。卫宫想起自己和这躺倒大睡的女人的一刻春情,撇开眼挠挠脸,很心虚的样子。
“知道了,我不会在意的。她今天早上摔倒在我家门口,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样子似乎不是什么大病。”
“话说,她好像是个外国人吧,有没有说她叫什么?你要不要回去给警察打电话?”
“等状况好些,我会问她。”
美缀点点头接受了这个解释,卫宫感觉总算能喘口气了,赶忙从客厅里跑出去,他感觉自己总算从危险的前辈阴影下逃了出来。美缀看见卫宫钻进厨房后,伸长脖子瞅了瞅确定应该短时间不会出来后,她就近凑到美狄亚身旁,看了看又摸了摸,视线徘徊在她华美的脸庞,优美纤长白银般的脖子,锁骨,以及再下方凸起的部位。
她平白无故得叹了口气,感觉自己输了呢。
时间风般流逝,随着锅碗瓢盆的叮当做响声。
他炒好了饭菜,动作娴熟地端菜上桌,色香味俱全的午餐放在客厅的方桌上时,美缀楞了下,其实她以前听说过樱谈及,说是卫宫的厨艺手法完爆周围所有餐馆大厨,但其实她是第一次来卫宫家,从来没尝过他做的饭菜。
想到这里,她心里更加拘谨了。
两人开始吃饭,卫宫打开电视,上面的新闻上正在讲着对于学生而言,枯燥乏味的国际形势。美缀感觉两个人面对面沉默不语实在太露怯,于是就国际形势一通喷,结果卫宫提问,立马下不来台,气的扒拉两下白饭。
“真是的,慎二气人,你也让人生气!”
她气的脸都鼓起来了。
“慎二他又怎么?”
卫宫听见间桐慎二的名字感觉有些不妙。
“他又在弓道社里闹事,起初是凶小樱,后来又恐吓其他社员,就今天上午。”
美缀拿着筷子敲打碗沿,动作很不礼貌,但她无所谓。
“气的我解散了社团会议,接到电话就翘课,实在是在班里待不下去。”
卫宫点点头,他也很清楚自己的同学间桐慎二平日的德行,但对于他的行为也是没有办法。毕竟作风如此你也没法子。
“小樱没事吧。”
“当然了,我在一旁能让他嚣张啊,不过他是小樱的哥哥,我真是没法多管。不过翘课也好呢,我最近两天从网上购物,然后拿到了两张电影票,还是任意选择电影的行货呢!”
那不叫行货吧,只是单纯补差价的万能废柴票。
“我上次带着樱去过哦…一次!我和她两个人去看电影只有一次!别这么看我。”
“切…”
“你切什么,我又不是慎二。”
卫宫哀叹。
“真好呢,你身边围绕的女孩子呢,贤惠大方,女神呢!胸还大!”
美缀最后的话语气特别重。
“下午陪陪我吧,我们出去看看电影,便宜你了。”
躺在卫宫身旁的美狄亚似乎做着噩梦,忽然一声痛苦的低呼。卫宫赶忙凑过去,摸了摸她的额头,发觉又有些回热,他早年曾经专门找过医书为了某天能应付小病,感觉这应该是发热的一种症状。
“美缀多谢你的好意,但我要在家照顾她。”
卫宫不会放女人一个单独休息,毕竟已经人产生如此暧昧不清的关系,不好好照料到美狄亚醒来情况转好他不会离开的,于是回绝了美缀。美缀称赞了下某个厨夫便离开了卫宫家宅邸。留下卫宫士郎等待美狄亚醒来。
这原本应该是平淡无奇的一天下午,唯一值得提及得是雨过天晴透过窗的阳光,明媚如灿烂烟花。卫宫士郎静静写着作业,用演草作为材料练习强化魔术。放晴的城市里一个少年人守着睡觉很不老实蹬被子的女人,安静如那本书里的那年的南淮城,里面的人们尚还安乐,以为明日复明日,阶梯间永远燃不起峰烟。
………………
下午四点多,卫宫士郎终于彻底了结与作业的孽缘,将其整理放入书包里。雨后放晴的空气带着些潮湿,院门走廊被雨后阳光曝晒许久,木板渗出的水滴落下,落在阴影处的小水泊里。
水自然而然落在泥土水泊里,美狄亚猛地醒来,所谓水到渠成,便是如此。
“啊,还活着……。”
头脑彻底清醒,终于确认自己还存在于现世,而不是在梦中自欺欺人。圣杯战争第一天的白昼下午,美狄亚撑着身子从厚厚的两层被子下坐起,已然干燥的白色毛巾落在手边。她的御主卫宫士郎在整理家务,手里攥着青色毛巾擦拭客厅内的电视柜,动作轻车熟路一点声音没有。
活干的漂亮,太过专心致志,竟然未发觉身边睡美人忽然醒来。他擦拭电视机盖,将上面堆积得不厚的灰尘轻轻抹下,神情认真。
“master?”
“master?”
他愣了下,回头看见头发睡得卷曲的女人在看着自己,用审视的眼光。尚且不了解圣杯战争的少年人感受到女人灼灼目光,脸颊发红。一抹来自遥远海洋的蓝色,美狄亚身着淡色浴衣洁白无瑕,没有任何的遮蔽和魔术的隐藏,她微笑面对卫宫,那曾经迷倒了寻找金羊毛的勇士的绝美脸庞,对着他微笑。
你或许会有如此的感觉,你或许会有如此的境遇。
在陌生的城市里行走,突然看到一个女人向你微笑,周围是陌生的人群和冷漠的城市与极速驶过的车辆,寒冷的风拍在脸上,让你的脸颊发麻,可你的心里忽然泛起了一片暖意,你看见她向你微笑。
那刻,你会感难言的温暖,还有一种不知明状的亲切感。
“天啊,又是个麻烦的小鬼。”
“小鬼?”
“不然你脸红什么?”
“………………你别管。”
卫宫士郎脸颊飞红还未褪去,他将毛巾浸入手边水盆中洗了下。或许只有这秋日寒冷透彻的水能平复心情。借此避开调戏的目光,可恶意满满的魔女直接走到了他身旁,将倾国倾城的面容摆在少年人的面前,深紫色口红极为显眼。
——她第一次亲吻卫宫士郎时,他未曾注意过,薄薄的嘴唇上口红妩媚耀眼甚至有些魔性。
“真是不老实的孩子啊。master?”
“说了不是孩子了!”
“固执己见,你分明还小,master。”
被称呼为master有些不适应,卫宫士郎总感觉这称呼令人不太舒服。于是他正坐挺身对美狄亚介绍自己。
“卫宫士郎,我不叫master。请多指教。”
“嗯?嗯……”
美狄亚靠在电视柜边用手撑着脸颊,微微歪头思索用嘴唇默念他的名字。声音不大但卫宫士郎能听得清清楚楚。他原以为这外国女人会入乡随俗,可惜,他十七年的人生经历太少,他还是太天真了。
“boy~”
美狄亚伸手,摸摸头,摸摸他满头鲜明显眼的红发。卫宫士郎无由来气短,用毫无威慑的力道拨开她的手。
“卫宫,士郎。”
“不对,boy,你很适合这个称呼呢,很小很孩子气的感觉。而且你看上去很小。”
“今年十七岁!不是孩子……”
“boy?”
“卫宫士郎!”
“你为什么收留我,为何要参加圣杯战争?”
圣杯战争开始一句话很简单,蓝发的魔女在一阵调戏后,很突兀得问自己新的有些蠢蠢的御主,问他为何要参加圣杯战争。然后少年人就很诚恳得反问,问圣杯战争是什么?美狄亚为自己寻找到了个毫不知情的魔术师而感到惊讶,没有回答。
“说起来,你的名字叫?住在哪里呢?”
卫宫士郎并不在意这简单的有些中二的词汇,在他的生活经历中魔术从未占过主要色彩,斑斓的生活里只有深夜的黑色和清晨的彻蓝属于魔术。现在他只想了解这个莫名其妙身患疾病发高烧的女人家住哪里?
“你有家人的电话吗?”问她,问美狄亚,你有家人电话……吗?你有家人吗?
猝不及防的问题让美狄亚心中无名火起,看见他澄澈真诚的询问,她咬紧嘴唇用急迫难耐且极为压抑的声音问:“boy?你真的不了解圣杯战争对嘛!我来告诉你。”告诉你所有,告诉你,我已为历史的尘埃。
讲述圣杯战争的规则不需要太多时间,无需太多口舌,也费不了太多力气。听众愿意听愿意去理解便能听懂,美狄亚的讲述简洁明了干冷并不生动,言语里透着股子难以想象的冷漠,与方才调戏卫宫士郎的时候差距巨大。
圣杯战争。
远东的魔术竞赛。
参赛的资格是有必死的觉悟,而最终的奖品手持圣杯,向万能的愿望机器发声。你能想到什么样的愿望,那世界便会回馈你所渴望的一切。
当你手上或者身上出现了圣痕,你便拥有了参战的资格;那鲜红的圣痕为令咒,而随令咒共同现世的,便是你参加这惨烈而疯狂但奖品超乎想象的竞赛的唯一依仗。
英灵。
英灵来自传说,来自历史,来自人们的心中。他们响应了你的召唤,为了圣杯而来到了你的世界,坐拥传说中槌山断海的宝具,以生命中最为强大的状态来到你的身边。请记住,圣杯战争的结局,从来都是需要鲜血来铺垫道路的。
凛是这么理解圣杯战争的。
事实上,圣杯之战争的真相也就是如此简单而且粗暴。
………………
“我成为了御主吗?这东西就是令咒?”
“对。”
“你是英灵吗?Caster职阶的英灵魔术师?”
“不然我是什么,使魔?”
“我绝对没有这么想!使魔一般都是猫狗,动物。你是人。”
卫宫士郎用他稀薄可怜的魔术知识储备来理解这一切——得益于卫宫切嗣的不良教导,他的学识也就这令人担忧的水平了,以至于至今为止卫宫士郎还是只会一种强化的魔术。
“你愿意参加圣杯战争吗?”
美狄亚询问他的意见,手心出汗攥紧。这毕竟关乎她能否再度拥有争夺圣杯的资格。卫宫士郎的回答如她预料,踌躇没有定论,其实他并未回答,只是两人距离不过半步都坐在榻榻米上,卫宫士郎的眼神变化映入眼帘。
她一清二楚。
真要动用魔术将他神志剥离吗?美狄亚也在犹豫。犹豫着,犹豫是否在精神上杀死一个愿意为自己做饭盖被子并陪伴左右的的男孩。在她犹豫不决时,卫宫士郎经年锻炼后有些许老茧的手伸来,握住她冰凉无力的手掌,传递并不多的温暖。
“我愿意参加。”
“嗯……什么!?”
脸色苍白的女人惊讶得望着少年御主,他方才还在为此而犹豫却又突然坚定。卫宫思索了会儿,对她说理由——“女孩子不应该战斗。你要参加圣杯战争,我来保护你。”这的确是毫无说服力的话,但很简洁有力很符合某人的形象和行为。美狄亚心里自嘲一下,用力握紧他的手,看他红透如番茄的脸颊忽然有些歉意:这是绑架,用道德和良善来绑架一个少年。
美狄亚绑架了不知情的卫宫士郎将他拖入了战争,后者有太过澄澈的心思想保护她的安全。
傍晚,时针指向五,六,五点半,卫宫宅邸内两个无依无靠的人互相握紧手。蓝与红,男与女,少年与魔女,还有之间脆弱的联系,梦一般的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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