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碎樱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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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要求究竟是什么呢?

不论如何,她是不会接受太过分的要求的。

子枫笑着将手指向了她的腰间。

“欸?什么?”公主顺着少年的手指看去:“是这柄短剑吗?”她一脸心疼地拔出了它,青色的剑柄,银色的剑身在正午的太阳下闪闪发光。上面无数粉色的符文或隐或现,一时间绚丽无匹,让人为之眩目。

能让伊兰斯帝国的公主殿下也露出这样不舍表情的东西,自然不是凡物。实际上它是在公主殿下十岁生日那年,国王取最为珍贵的几十种金属,邀约整片大陆最为有名的炼金师来为她打造的宝剑。剑名碎樱,剑成之日王都十里都有樱花幻影飘舞。它不仅锋利无匹,更是炫彩无暇,平日里公主殿下对它最为喜爱,一向是要贴身携带。可以说是万中无一的宝物。

“如果是碎樱的话……”她咬了咬牙,最终连剑鞘一起放到了木桌上:“那她是你的了,请一定要好好待她。”

子枫看着如同美人一般诱人的碎樱剑,眼中没有贪婪,但神色却有些好奇:“我只不过为公主你雕了一次雕像,为什么公主就愿意给我这样的剑呢?”

这还不是你的要求吗?!公主脱口就想说出这样的话。不过她当然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嘴巴。而且她也明白,面前的少年问的不是这个。

“因为,约定就是约定啊。”她理所当然地说:“我答应了你一个请求,当然要履行自己的诺言。”

“约定就是约定么……似乎在哪里也听过呢……我知道了。”子枫似乎懂了什么,他点了点头,却又对公主摇了摇头:“只可惜,公主殿下,我的请求不是这把短剑。”

“不是吗?”公主松了口气,她还真是有点舍不得碎樱。不过随即她的脸又红了起来。面前这个看似淳朴的少年,指着自己的细腰,果然打算提出一些流氓的要求吗?怎么办,刚刚还说要履行自己的诺言……但是那种请求肯定是不行的啊?

然而就在公主左右为难的时候,子枫的下一句话直接让她面色大变,手都握在了碎樱剑的剑柄上。

“公主腰间挂着的另一样东西,能不能让我一看?”

“你怎么会知道……你究竟是谁?”公主一脸惊疑地朝着子枫举起了手里的无双宝剑,对准了他。好像下一秒一旦得不到满意的答案,就要取了少年的性命。

“我只是一个第一次和公主见面的普通人。”子枫虽然被剑指着,但是神色却依旧淡然,仿佛面临生死的人不是他一般:“只是公主在看我雕像的时候虽然很集中精神,却始终注意着腰间的东西。即便是在刚刚公主自己雕刻的时候,也没有丝毫松懈。”子枫微笑地看着缓缓放下短剑的公主:“我自然会对公主到底带了什么样的宝物而感到好奇。”

而子枫没有说出来的是,在见到公主第一面时他就察觉到了,公主身上带着某些让他感觉熟悉的……东西。

但他从出生以来就没怎么出过村子,远道而来的公主,身上又怎么会有他熟悉的东西呢?

不过子枫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这次也不例外。根据接下来的观察,他发现公主似乎对那样东西相当在意,所以他就用雕像这件事来请求公主答应自己一个要求。

冥冥中好像有声音告诉他,公主那里的那样东西,对自己非常重要。

他一定要看一看。

公主一脸尴尬,原来自己表现的那么明显吗?竟然让刚刚见面的人都看出来了。

不过,真的要把“那个东西”展示给他吗?公主看着面前用纯净的眼神看着自己,还淡淡笑着的子枫,心中不由得又犹豫了。

尽管面前的白衣少年展示出了堪称神技的雕刻术,但他本质上还是一个不会任何魔法与武技的平民。“那个东西”是那样的危险,回想起这一路上的遭遇,公主不禁咬住了自己漂亮的嘴唇。

不过子枫的下一句话彻底打破了她的心防。

“公主殿下能够来到这偏远之地的村庄,必定经历了很多事情,不如给我说说?”

一阵剧烈的疲惫一下子袭击了公主,让她几乎要昏倒。从小在皇宫里长大的公主还是第一次经历这么多的遭遇,虽然睡眠还没什么问题,但心里早已不堪重负。不过她身为一国公主,必须要在其他人面前做起表率,不能有任何松懈。尤其是红衣骑士长雷昂斯绝对不是一个好的倾诉对象。

然而这时候太阳已经升到天空正中,暖洋洋地洒下来。整个凉风习习的农家院子里就只有白衣少年和自己,再也没有其他人。实在是诉说那些噩梦般遭遇的好地方。于是在公主能够制止自己之前,她发觉嘴巴已经不由自主地讲起了那一切的开始。

当初东藏大师远渡怒海,恰好在公主降生的那一天来到王都,绝对不仅仅是为了花上整整一个月,将名动天下的彩银铃制作出来送给满月的公主殿下。和东藏大师一起随着远处的风一起飘荡过无边无际怒海的,还有一个让国王脸色大变的预言。

“您将会在公主成年的那一天死去。”

东藏大师面色慈祥,头顶六个戒疤,背后隐隐约约有太阳般温暖的光泛出。他看着面前面色陡然阴沉下来的国王,微微一笑:“当然,也有解决的办法。只要国王殿下肯和我打彩银铃这个赌,我就告诉您。”

没有人可以威胁国王,尤其是威胁这一代的伊兰雅帝国国王。而且皇宫里的皇家预言家也矢口否认这件事,他更是宣称东藏大师说的是无稽之谈。

不过东藏大师已经用他神一般的技巧乃至彩银铃征服了所有人,而且,国王已经老了。

他不再是那个堪称伊兰雅雄狮的枭雄,随着岁月一天天悄然溜走,国王也和其他所有逐渐衰老的正常人一样,都会害怕人类的终点——死亡。

所以他答应了东藏大师,并且最终用一座无人小岛换走了他手里的彩银铃。自然,也从他那里得到了破解之法。

“去蛮荒。去帝国最南边的蛮荒,那里的部族中最强大的一支,供奉着整个世界上最邪恶的物品,传说中创世和灭世的黑龙肯拉特的一只角。只要在公主十六岁那年拿到这只角,那么您就可以彻底打破未来死亡的命运。但只有一个要求,公主必须亲身参与到这场战争之中。”

以往预言师的预言都是模糊不清,解决未来问题的方法更是难以直说。东藏大师如此直白的精确的方法反而让国王生疑。更何况帝国往南的蛮荒之中辽阔无比,寻常人类难以居住,没有人知道那深处有着什么样的东西。贸然开战有极大的风险,也让国王不由得怀疑东藏大师的动机。

然而怀疑毕竟是怀疑,国王为了活下去愿意不顾一切,哪怕是发动一场毫无理由的战争。所以他从下了决定的那一刻起就开始布局,无数被帝国精心培育的间谍抛弃家人,前往蛮荒,成为一颗颗致命的钉子埋入蛮荒最强大部族的心脏周围。

最终在公主十六岁生日那天,东藏大师再度抵达王都,和国王重新提起那个死亡预言。

“你最好确定这个预言是真的!”尽管一直以来在积极准备,但还是莫名感觉无力的国王愤怒地看了一眼东藏大师,换来后者一个温和的微笑:“国王请便就是,以我生命担保,这个预言绝无虚假。”

“哼!”国王发出一声冷哼,转而下达了战争的命令。

但无论是东藏大师,还是国王,都没有看到在一旁侍立的皇家预言师,在阴影中露出的阴森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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