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阳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给袁木打个电话，毕竟这种事情他要比自己来的专业得多。
“喂？你事情办完了？”这是袁木接起电话说的第一句话。
“还没开始呢。”杨阳说着翻了个白眼，“谢直丢下我跑了。”
“跑了？”那边的声音突然抬高了一下，然后他沉默了一会儿，“你是不是遇到他……在做些事情？”
“你知道啊！？”杨阳一听这话里的意思就炸了，他原本以为谢直的这些行为袁木是不知道的，却没想到他居然知道！
既然知道那自己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为什么不说！
杨阳越想越气：“你知道你不跟我说？你是觉得我命太长了是么？”
“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对于杨阳的火气，袁木像是早有预料一般，“谢直的出身决定了他必须这么做，他也的确有这么做的理由，你们人类常常说善恶到头终有报，那些报应你以为是凭空掉下来的吗？”
杨阳被他这么一说呆愣了一下，半响才开口道：“但是……那不是神仙……”杨阳说到一半才想起来袁木说过的这世界只有神没有仙，神早就飞升离开不管事了，仙则是道门杜撰出来的，“不是天道的事情么？”
袁木耐心地等他说完，才接口道：“你以为天道是什么？天道是天上掉下来的锅可以砸死人么？就像你们人类的法律需要有警察去执行一样，天道自然也要有自己的执行者。而谢直他们一族，就是天道的执行者。”
这下杨阳彻底没话了，人类的法律跟天道比起来那是多么渺小。
别说谢直从本质上根本没有错，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种天理本来就是对的，他只是帮没有能力的弱者讨回他们应有的公道，就算他错了，自己一个小小的凡人能做什么？
“就算你不相信他，你也要相信我和老顾还有洪鸢他们。”见杨阳沉默，他又继续说道，“你觉得，我们会跟那些丧心病狂的喜欢无故杀人的妖怪在一起么？”
“可是……”杨阳还是犹豫。
“就像你们人类里有各种职业一样，我们妖怪也各司其职，应龙布雨，青鸾保太平，我主智慧，而谢直则是维护天道。”
袁木说完，叹了口气：“你们都说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但是你仔细想想，现在还有多少人会相信这些？你们人类的法律固然可以保护一些弱者，但是却保护不了所有的人，所以在不得以的时候，才需要天道来平衡善恶。”
听完这一番话，杨阳终于点了点头：“我知道你的意思，人类是过于自大了，就像自然界必须有天敌一样，人类也需要有所敬畏。”
“心存敬畏，才会在很多时候自觉约束自己。”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做了总结，“不过他既然留下你一个人，估计也没什么事情了，你就回来吧。”
“他给了我个电话和地址，让我去找那个人帮忙。”杨阳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客厅拿起谢直说的那张纸，报了地址，“你认识这个人么？”
“不是很熟，但是我知道他。”袁木在电话那头说道，“但是风评向来很好，你要是因为巴蛇的事情找他的话，可以放心的去。”
挂了电话，杨阳便离开了谢直的家。
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回想电话里袁木说的那番话，他觉得自己对天道的了解还是太少。
等回到店里，天已经全黑了。
见他一脸的疲惫，米雪儿端来一杯水，关心地问他结果如何。
杨阳只是摇了摇头，米雪儿善解人意地没有追问，反而安慰道：“杨大哥，别灰心，如果实在不行的话，我去找人问问？”
“不是因为办证的事情。”杨阳再次摇了摇头，看着对方可爱的小脸问道，“你认识胡伟宪那么久，又有那么多妖怪朋友，你觉得他们杀人是可以理解的吗？”
“杀人？”米雪儿有些吃惊地看着他：“你今天看到有妖怪杀人了么！？那你有没有事情？”
“也不算看见。”杨阳说着就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其实我也知道他们说的都没有错，但是……却又觉得这样去剥夺一个人的生命不对。”
米雪儿听完沉默了一会儿：“杨大哥，从本质上来说，我们和妖怪就是不一样的。他们活了那么久，见过了那么多的事情，我记得曾经袁木还跟我说过他见过女蜗造人。”
“所以对他们来说，人类是要比他们低等地多的生物。就像我们人类有父母一样，他们的父母是天地，所以天道对于他们来说，就和父母对于我们的话一样，很多时候是不可以违背的。”
听着米雪儿的话杨阳点了点头：“所以我说他们其实没有错。”
“对呀，你心里也知道他们其实没有说错，你过不了的只是你心里身为人类的那道关卡。”
见杨阳还是解不开结，米雪儿继续说道：“就像人类会去砍掉树上多余的枝桠以保证树木营养的供应让一棵树更加健康的成长，但是作为树木来说，却不一定觉得这是开心的。”
“而维持天道的妖怪所做的事情，就跟人类砍掉多于枝桠是一样的道理。不管你开不开心，但你必须承认，如果没有他们，我们就不会那么好了，对不对？”
至此，杨阳总算被说服了。
他一直站在人类的角度看问题，这样的角度不能说不对，却始终和妖怪不一样。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妖怪们的天道自然是大于人类的法律的，天理正义，本来就是比法律更需要能力去维持的东西，也是更值得维护的东西。
见他不再钻牛角尖，米雪儿开心地笑了，嘱咐让他喝完牛奶去睡觉之后，也回屋休息了。
第二天，杨阳就按照谢直给的地址找到了那个地方，才发现是一间宠物店。
看着眼前的宠物店，杨阳简直快要感动地痛哭流涕了，这么多次。这群妖怪终于有一个靠谱的了。
杨阳推开门进去，就看到一个黑色头发穿着一声唐装的男人背对着自己在整理货架，看背影应该年纪也不大。
“请问……”杨阳看了看宠物店里安静睡觉的猫咪，小声地说道，“于满在吗？”
杨阳的话音刚落，黑发的男人就转过头来，说道：“我就是，请问你是？”
“我是杨阳。”他看着眼前的男生，心里想道，这年头的妖怪们都长得这么嫩么？于满的脸就和他的背影一样，是十分年轻的长相，看起来和喜欢装嫩的袁木差不多，只不过比起袁木的古灵精怪来，少了一份调皮多了一份温和。
“啊！你就是杨阳啊！”那男生冲他笑了一下，说道：“谢直刚刚才来过电话。”
“你好！”听到谢直的名字，杨阳心中还是有些疙瘩，不过他还是很有礼貌的跟他说道，“嗯，是这样的，我想办一个宠物证，不知道需要提供什么资料。还有我养的可能比较麻烦。”
“这个我知道，是巴蛇吗？”于满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示意他坐下，又倒了一杯水递给他，“我早就听说了巴蛇的事情，这件事情就教给我好了，需要什么我会通知你准备的。”
“那真是谢谢了。”杨阳一听，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神情：“你能帮忙真是太好了，你也知道巴蛇的身份如果去找其他人的话，可能会比较麻烦。”
“嗯，我知道的。”于满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对了，巴蛇的蛋现在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杨阳有些无奈地说道，“我问过袁木了，啊，就是白泽，他说他也不知道巴蛇应该怎么孵化，我去网上查了蛇蛋孵化的方法，照着做了，但是这么多天，还是感觉他一点变化都没有。”
“这样啊……”听了他的话，于满沉吟一声，然后说道：“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可以让我试试。我曾经帮一对长蛇夫妇孵出过他们的宝宝，所以在孵蛇蛋这方面还算是有经验的，但是……”
于满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杨阳一眼，说道：“但是巴蛇只有一条，连白泽都不知道的事情我也不敢保证，而且他还不是大妖，是图腾，所以……我只能保证尽力去试，但是到底什么时候能孵出来，我没有把握告诉你。”
“没关系没关系，你肯帮忙就很好了！”杨阳连忙摇头，“有你这个专业人士在，总比我一个人瞎搞好。”
“那如果方便的话，你下午就把巴蛇的蛋带过来把。”于满说着，又看了他一眼，“如果你不放心的话，可以带着白泽和应龙一起过来，我知道你们很熟的。”
“呃……”听到要带蛋过来的杨阳第一反应也是把袁木叫过来让他帮忙把关，现在被人家当面说出来还是多少有些尴尬的。
但是一想起那是巴蛇的蛋，他也就无所谓这一点尴尬了，于是点点头道：“那好，我下午就带着蛋过来。谢谢了啊。”
“不用客气。”于满笑着摇了摇头。
“那我先走了啊！”
知道出了店门，杨阳才看到原来这家宠物店的店名叫蛮蛮宠物店。
蛮蛮是谁？于满的女朋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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