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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个杂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徐言在少女的怒喝中愣了一下。
“你以为自己是谁啊！英雄吗？主角吗？”
真难以想象，这样尖锐而嘲讽的声音居然是那个清凉而纤细的小女孩说出来的。
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呢？
这个问题就好像是在问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一样。
“你做过什么？！你懂得什么？！你理解了什么？！大言不惭的，说什么智慧的生命？！！！你在高尚个什么啊？！！！”
于黑暗中死去，于黑暗中重生，
“那是工具！工具！不是我说的，而是它从被制造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做下的定位！！就像它在历史上那样，在如今、在以后，不论是在你的手里还是我把它带回去，它所能起到的作用，就只是人类加给它的那一份定义而已啊！！！”
“啊……这么说的话……你也是这么想的吗？”完全不会看气氛的笨蛋，直截了当的问道。
“…………”
当然了！
少女知道自己，应该这样回答的。
但是，这样的话，说不出口。
……混账！魂淡！可恶！可恶啊！
居然让我动摇了……居然敢让我动摇啊！
我……你居然……居然让我感受到了、自己是多么可悲……不可原谅……不可原谅……
混账……混账东西！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必须要杀了他。
不然，自己的意义，会就这样被否决。
一定要——
一定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狼狈的躲开了飞来的匕首，徐言才发现，一条暗黑色的纽带状的东西，缠住了他的脚踝，
然后，
咔嚓。
“额……………呀！！！！！！！！！”
咬着牙将骨头脱臼的痛呼，维持在低分贝的线上，徐言才认出那东西是——特希维拉之前流出的血。
然而，
是暗黑色。
暗黑色的血。
“你…真是的…………”徐言断断续续的呻吟——不带有一丝愤怒。
然而对面，并不领情，
“我也可以心平气和的与你交流，”
特希维拉已经完全崩掉的气质，仿佛又恢复了一些。
然而只用了几秒，那种激动的、仿佛要爆掉的情绪，又涌了上来，
“把书给我，你并没有一定要和我做对的理由。别和我说什么它自己的想法！就算它自己真的有了想法，那又有什么用呢？！！！！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上的人！可不是那种会理所当然的让每个人——让每个智慧的意志——都能轻而易举的笑出来的理想乡啊！！！”
不稳定，整个人的情绪与心理状态，处在极不稳定的情况下。
“就算是有着什么想法！那也不过是想法而已！你明白吗？！！！如果所有的梦都可以这样那样的实现的话！这世界！就没有我这样的暗了！！”
“你何必这么笃定……”
“因为这！人类的自私！人类的罪恶！是我用亲身经历证明过的！你明白了吗？！！！！！！”
嘶哑着、哭泣着、怒吼着。
她想说明的道理并不难理解。
人，人类，社会型哺乳类动物。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想法，与他人相冲突的时候。
所以，绝对不可能，每个人都如愿。
这应该是每个人都明白的道理吧。
然而，在面前的少女眼中，这种事情本身，就已经算得上是一种人类罪恶的体现。
然而，即使如此，即便如此，
就算是遇到了更加不公、更加黑暗的，事情。
对于少女的思维，同样，会认为这是正常的。
人类是有罪的，万物是有罪的，
在最后的审判来临之前，没有人会被赦免，
——所以，罪恶才是正常的，
屈服于黑暗，才是正常的，
即使明知道不对，即使明知道是错误的，
却依旧要按照那种“暗”，来说服自己，来做出行动。
这种事……
这种人……
她在愤怒，
并不是为了全知之书，而是为了徐言的态度，
那是双方完全不同的——人生的态度，生命的政策。
相互对立的，完全不兼容的。
所以——
“我明白了。”徐言说。
即使是一只脚骨头错位，即使一只手臂流血不止，即使从一开始到现在受了数不清的打击（物理意义），他，依然，颤抖着站了起来。
“所以，”
仿佛要做出总结那样，少年说出了定论，
“特希维拉，是这个名字吧，特希维拉，你并不是恶人，也并没有屈服于暗，你只是，缺少光明而已。”
“？”无法理解。
特希维拉的表情说明她是完全无法理解这句话。
不是为了反对、为了找茬，而是真的无法理解。
“说着什么暗，属于暗，服从于暗，其实，你只是，没见过那些属于光明的人而已！”
少女的表情一瞬间僵了一下。
想要反驳，但应该如何反驳呢？
少年的话语还在继续，“你，怎么说，也不能因为自己没有见过的东西，就这样做下了否定的答案呢？连证明都没有的话，又能说明什么呢？”
“什么？什么？”低声反问了两句，特希维拉，抬高了声音，“你想说什么？说这些是想干什么？就算你说得对，就算你说的是正确的，你又想怎么样呢？我来这里只是为了全知之书而已，我们之间的交际仅仅在于你把不把书给我而已，就算你说的是正确的，那也和你没有关系……”
“不，”
“嗯？”
“不，”徐言重复了一遍，坚定的说，“我说不。多管闲事也好，怎样都好，你是怎么想的我也并不在意，我只是知道，既然我看见了、注意到了、知道了，那么，我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特希维拉没有说什么，只是小心的移动了脚步，预备挑一个优势的位置。
徐言回想起艾尔兰斯的话………………（为毛又是这货？！）
“徐先生，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你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并不是你感受到了被攻击后的愤怒，而是因为你觉得自己‘应该’这样做。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并不是你因为自己的想法决定这样做，而是因为你在失去这些情绪之前所接受的教育与所拥有的经验，告诉了你，你应该是这样的反应猜才像一个正常的人类，如此认为，而并没有感情色彩。”
徐言还是有这种自知之明的。
艾尔兰斯之前对自己说的那一番，并不是什么危言耸听之类的技巧，而是确确实实的实话，
真实的情况，切肯的分析。
没有完整的感情，只是凭借理性所推测的“适当性”而行动。
然而，即使如此，
即便如此，
至少，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还是清楚的。
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没有什么得失的计算，
但是，自己是怎样的想法，究竟具体来说是受到什么经历的影响，是受到了怎样的道德观的左右，这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只需要，
只需要，
按照自己的想法、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就可以了。
不用怎样的考虑，也不需要怎样的踟蹰，心中知道应该怎样做、知道怎样才是正确的，
不论是有什么障碍在前方，不论是有怎样的困难在等待，
只要顺从自己的想法，顺着正确的方向前进就好了，至于日后是会后悔也好改变也好，不需要考虑，没必要担忧，
想得太多才会患得患失，
只有正确是无须怀疑的，
什么都不想，虽然会变成笨蛋，但——
绝不迷茫。
PS：感谢伴路人的书评——话说这个ID和我真是配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