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远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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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彧看着祁子横那人畜无害的笑容,顿时感到脊背一阵发凉,面对祁子横的无比自信,郑彧一时间,对自己这次能否逃跑掉,竟然开始怀疑了起来。

“你现在可以走了。”祁子横双手扶着栏栅,用他那长满胡须的下巴,冲着客栈一楼的门口指了指。

“此言当真?”郑彧随口一问。

祁子横眼里流露出异彩,因为他认为本来就想逃跑的郑彧,在听到他说完话的那一刻,就会慌慌张张地向外跑出去,然而看郑彧此时的表现,一副淡定的模样,让他有些不敢相信,这还是刚才那个一心想要逃走的郑彧。

“君子一言。”

“好。”

小叹了一口气,随之又见郑彧用手把自己那弄脏了的衣服,粗略地抖了抖,然后,他便若无其事向着自己的房间又走了回去。

“现在不跑吗?”祁子横用有趣的眼神上下打量着郑彧问道。

“跑,肯定是要跑,但不是现在。”郑彧没有停下脚步,却倔强的说道。“但现在是半夜,路上很危险。既然你说了给我三天时间,那我现在就要回去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吃饱喝足了我再跑。”

啪。

走进房间的郑彧把门关上了。

“呵呵,这个小子,有点意思。”

祁子横看着郑彧背影笑了,盯着郑彧紧闭的房门,露出满意的微笑,他这才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这还要多亏了破碎的客房门板,从房间里看外面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但祁子横并不在乎这些。

而在此时,老张被这突然发生的一切,弄得有些坐立不安,远远的躲在楼梯口的拐角处,看着这所发生的一切,心里很是纠结。

“哎,这下该怎么办?我要不要主动去给他换个房间?”

虽然很苦恼,但是老张还是不敢上前和那个可怕的壮士说话。

但是老张此刻又很是担心,如果让那位壮士继续睡在那个破碎的房间里,会不会就此惹来那位壮士的不满,明知他的房门已破,却没有提出给他换房。左右为难的老张就在那里躲了半天,依旧犹豫不决。

***

第二天一大早,郑彧就早早的下来等着吃饭,祁子横不时也从楼上走下来了。

老张是一夜没睡好,看着眼前的二人,连连打了几个哈欠,着急忙慌的钻进厨房,给两个人去忙活着做早饭,虽然这顿饭比平时花了很多心思,但没有人能够理解。

郑彧和祁子横各自分开坐着,默不作声地各自吃着自己的饭。

吃完饭,郑彧背起他的那个箱笼向着老张走去,走到老张的跟前,夸了句今天的饭菜很不错,便明言要结账走人。

“不用了,小兄弟,那位昨天的时候就已经把钱付过了。”

老张看着郑彧硬塞给自己的几枚铜板,心虚的拿着钱,表情略显尴尬地看了祁子横一眼,发现祁子横并未看向他们这里,便心安了不少。

“饭是我吃的,店是我住的,怎么能好意思收别人的钱呢?还有你说的那个客人,接下来的三天,可能都要住在这里,还要劳烦你,要好好款待呢。”郑彧捧着老张的手,说话的时候故意把“三天”两字咬的特别重,牟足了力气,然后还悄悄地转移视线,用余光观察了一眼祁子横的反应。

却发现祁子横依旧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不紧不慢的吃着饭,并未过多的理会郑彧这边,或许在他看来,郑彧只是推迟了三天答应自己罢了,这样会让这位少年书生,在跟着自己的时候更服气些。

老张看着两人的眼色,含含糊糊地拿着手里的钱,郑彧更是故作轻松的向着客栈门口走去。

咣当~。

随着门板的撞击声,示意郑彧离开了这家客栈。

站在客栈中间的老张,看看推门远去的郑彧,又回过头来看看坐在客栈门口的祁子横,随后语气谨慎对着祁子横地问道。“壮士,请问您还需要什么……”

“呼。”祁子横停下手中碗筷,并未做答老张的话,而是深深呼了一口气,露出了微笑,随后自言自语道,“真是有趣,真是一种久违的感觉。”

“什么?”

老张对莫名其妙的话进行了反问,但祁子横依旧没有回答。因此,老张不得不坐在一边等着,直到祁子横吃完饭。

郑彧在刚走出客栈时,还装模作样的悠闲地又走了一段路,直到郑彧走在路口的拐角处,看不到客栈的时候,郑彧便拔腿狂奔了起来。

“我还要再跑快些,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让那个疯子再也找不到自己才行。”

郑彧心里不停的盘算着。

“自己还要好好想想接下来往哪里跑才行,那疯子既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告诉自己,无论自己是去报官,还是去什么门派,想来即使自己再去那些地方,对于他来说恐怕也无济于事,既然这样,自己索性给他来个石沉大海,去一座大些的都城,躲进人群中间,让谁也找不到。现在在这个客栈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但是等到了一些大的城镇中,像自己这样的人多的去了。到时候看你怎么找。”

打定主意,郑彧咬紧牙关继续狂跑着。这不是跑往渡口的方向,郑彧不打算坐船,经过这事的发生,郑彧已经放弃了回乡的打算,他此时向着反方向跑去,郑彧记得前方有个村庄,打算先到前方的村庄,然后再改坐马车去前往一座城镇,之后再转乘马车,随意去一座远一点的大都城,想到昨天祁子横所表现出的那种惊人的能力,要是自己不跑的远一些的话,说不定还真有可能被他找到。

坐马车要花钱,经过一些大点的城池也要交城墙税,对于手头本就不怎么宽裕的郑彧,这样的开销确实令他有些心疼,但是现在这个情况,他又是被迫无奈,眉头紧锁,郑彧咬了咬牙,经过一番的心里斗争之后,终于下定的了决心。

现在不论他何去何从,都要加快脚步,箱笼在他背后晃来晃去,郑彧用手紧紧抓住肩带,拼命地奔跑,即便是累的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郑彧也还是没有敢放慢脚步。

因为他总感觉那个叫祁子横的壮士,很有可能在下一刻就会从自己的身后扑过来,就这样,郑彧向着前方的村庄全力奔去,渐渐的离来福客栈远去。

***

郑彧跑的这一路也算没有白辛苦,刚好赶上了离开村子的马车,要不怎么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呢,就在郑彧这辆马车刚到下一个城镇的时候,在城镇的城门口下车处,就又刚好遇到一个远行的马车,郑彧连忙山前拦下马车,询问车夫。

“你好,请问这是去哪里的?”

“你连去哪都不知道,你上前拦什么车?”车夫被人莫名的拦下,一脸不耐烦的看着郑彧说的。“这是去江城的车,你坐不坐?”

“坐。”

郑彧也顾不了不那么多,很是干脆的就坐上了前往江城的马车。直到上了马车后,郑彧这才深深的松了一口气。

“呼。”

在马车里叹了口气,其他乘客纷纷瞟了一眼郑彧,但是郑彧这时只顾得用袖子擦自己脸上的汗水,并未注意其他乘客,随后郑彧又一脸轻松地靠在车厢上开始休息。

“颠成这个样子,让人怎么能休息。”

在马车上颠簸的厉害,郑彧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郑彧他坐的这辆马车很是破旧,马车虽然还有个车厢,但是看上去也就车顶还算完善,箱体四周破败不堪,一路上又颠簸的厉害,车厢咯吱咯吱的响个不停,好在车费便宜,这对于现在手头拮据的郑彧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坐在马车上左右晃荡着,郑彧心里嘀咕着。“只要到了江城,那个疯子就应该再也找不到我了。”

随后郑彧又摸了摸自己那已经干瘪的钱袋,心里一阵苦笑。

“都怪这个疯子,白白让我花去了这么多钱。”郑彧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

江城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大城,城中的人口也非常密集,再加上江城自古以来就是水陆交通的要地,素有九省通衢之称。与郑彧现在所处的江南西道相邻,江城在淮南道的边界处,过了巴陵县,不日便可到达江城了,郑彧很早就想来这个地方看看,只是一直不得空,没想到这次竟然机缘巧合下来到了这里。

听说江城的小面味道很不错,等这次到了,一定要先去尝尝才是。午饭还没吃的郑彧,想到这里是觉得自己更加饥饿难耐了。

但是好歹摆脱了那个疯子,郑彧觉得这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于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扭过头看向外面,漫不经心的看着沿路的风景。

颠簸,颠簸。

伴随着马车颠簸,郑彧是一路都未能休息,从早上就着急忙慌的赶路,此时竟然觉得一阵困意袭来。

没过多久,郑彧就垂头打盹睡了起来。不管怎么说,载着郑彧的马车正向着淮南道的江城颠簸赶路。

马车沿着官道而行,没有什么特别值得一看的美景,也没有什么特别危险的路,一路驶来,天气晴朗。

正因如此,坐在马车上的几人,第一天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但到了第二天的时候,大家都纷纷按耐不住了,开始出现了一些开口说话的人。

而其中闹得最起劲的,就是一位多年在江城做香包生意的商人。

“江城是个好地方,还有江南三大名楼黄鹤楼。在黄鹤楼看到的风景那可真是一绝啊。”

马车上还有四位其他乘客,大家都在倾听着商人在一旁说道,可能是都没去过江城。

“还有江城的南城墙,上面至今还刻着李白当年的题词,这里你们也一定要去一趟。简直……”

“现在在江城做生意怎么样?”

有人脱口而出打断商人,商人听完也信口开河地回答道。

“哎,最近哪有生意好做的地方啊,都很难,勉强能养家糊口的就已经算很好的了。”

“江城不是水陆通达吗?我见很多人都前往江城做买卖的啊。”

“都是奔着江城的名头罢了,来江城的人是不少,怎么说呢,有赚有赔吧,来这边无非也就是挣个辛苦钱,那些有赚头的买卖哪里轮得到咱们啊。”

商人摇摇头说,好像有什么苦衷一样,提到买卖,情绪瞬间就低落了下来,接着又说道。

“赚钱的买卖都被那些江湖世家把持着,况且江城还是丐帮的地盘,丐帮更是在这特意设立了分堂,那些买卖是不允许我们这些外来户染指的,你们可曾听说前几年发生在江口的那庄惨案。”

郑彧心不在焉地听着,当听到丐帮的时候,郑彧也竖起了耳朵,他本来就因为那个疯子祁子横,才狼狈不堪的跑到了这里,在听到与武林有关的故事时,自然而然的也就产生了兴趣。

坐在郑彧身边那位乘客突然开口说道,“江口那事我听说了,我记得当年官府给出的通告说,那家人因为欠了丐帮的钱,最后因为无力偿还,一家老少全部自杀了。”

“一派胡言,当年那事只要是在江城的人,谁人不知,哪个不晓,那家人只因没有把自己家田产卖给丐帮,才会招来的杀身之祸,就因为他们家所住地方被丐帮的一位长老看上了,丐帮威逼他们让出那块地方,那人也硬气,死活不让,最后无奈上报给了官府,却没想到……哎!一家十几口人,最后竟然落了个这样的下场。”那位商人明显有些话没有说出口,但是即便不说,在座的也都听的明白话中是什么意思。

“丐帮在江城行事,官府也不干涉,有时甚至还会替丐帮出面调解,目前江城的商圈几乎都被丐帮以及其他门派所把持着,各大势力大家也都不敢招惹,像我这样没啥能力的,只能做这一些小买卖来养家糊口度日。”

他们讲,郑彧也跟着听,郑彧歪着头,身子靠在一旁,心里嘀咕道。

“我还以为武林中人,还都是些痴迷于习武之人呢,没想到他们还会经商,听这人的口气,那些所谓的武林帮派在生意场上做的还风生水起,与官商勾结,真是腐败不堪。”

想到官商勾结,郑彧情绪难免有点失落。

“但是话又说回来,我反倒是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至少像那些地痞流氓,不敢再随意在江城捣乱了,从某种角度看,丐帮这样做也是件好事。哦,对了,你们到了江城,我建议你们一定要去福华楼看看,听说那里最近新来很多蜀中的小姑娘,各个娇嫩小巧……”

话题一转,郑彧便又转过头去,看向了路边。

“江湖人嘛,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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