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远征
我们终于到达布达拉宫了。最初我选择来到拉萨这座城市生活，就是因为我仰慕布达拉宫的盛名：松赞干布和文成公主的美名，仓央嘉措六世灵童的传说，还有佛陀和经传。
我曾被这个伟大的建筑群惊艳，寺院、堡垒、宫殿，但现在它不同往日了，将近一百五十万的人口拥挤在这个狭小的空间中，末世同盟的军人们带着枪在布达拉宫广场上维持治安。
只是偶尔还传来钟声，依稀可以看见经楼上，几个枯瘦的僧人在香炉边焚香。大概是这末世里死去人太多了，僧人们想要超度那些逝去的亡魂。
九歌、洛雨和我沿着台阶拾级而上，站在红宫九楼的天台上眺望着末世的拉萨城。本来这些地方普通人是绝不允许上来的，但那些把守的军人们看到九歌肩上的徽章时就退开了，很多人沉迷于权势，也许这就是权势的好处。
洛雨此时一袭华贵的长裙，在红宫九楼的天台上裙摆摇曳，她平时都穿紧身的作战服妖艳而又高冷，此时穿上了长裙，身材优雅而又修长。
我分给九歌一支烟，点燃了慢慢地抽，虽然我们都明白“吸烟有害健康”，也不是什么烟鬼，但我们都从没放弃过抽烟，这也许就是我和九歌都没有女朋友的原因。
洛雨看了我一眼，又看看九歌叼着的烟，嘴角上扬：“为什么只给他不给我？”
“什么？”我问。
“烟啊！”她把我的烟从我嘴上扯过去，悠悠地抽了一口。
我默默地看着她完成整个动作，我见过很多女孩抽烟，在拉萨的街头，女孩们边喝酒边抽烟，嘴里说着荤段子穿着轻薄的衣衫，但我从没看见一个女孩抽烟像她这么优雅。她就那么站在我旁边，狠狠地吸了一口烟然后仰头吐了出去，夕阳里她洁白的脸庞笼罩在吐出的烟圈里，手指上的豆蔻和唇上的颜色都那么鲜艳。
“对不起，”我说，“我不知道你也喜欢抽烟，下次一定分给你。”
她莞尔地笑了，穿过那个笑容，我感觉她不再是穿着作战服的军人，而是一个温柔地女孩，温柔得能让一个男孩可以为了平山海踏万里。
她说：“其实我不是喜欢抽烟，只是觉得在这样的夕阳里和朋友一起抽烟是一件很美的事情。”
我顺着她的眼光看去，拉萨城笼罩在夕阳里，浓烟散去的天空异常清明。
“我们才第二次见面，你就把我当成朋友了吗？”我戏谑道，“你不怕我说你不矜持？”
她居然没有生气，只是低垂着眼帘：“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可能我们每天相遇，但是一辈子都不可能成为朋友的，但可能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里有那么几个人，只见一次面，就能成为一生的挚友。”
我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世界上总会有那么几个理解你的人，这样的朋友遇到了就是一生。
“是的，洛雨说的对，”一直在旁边抽烟的九歌突然说话了，“我和洛雨也是第一次见面就成了最好的朋友。”
我撇了她一眼，又看了看九歌，我说：“我以为你是说你和我可以成为见一面就可以是生死之交的那种朋友，没想到你说的是你和九歌。”
洛雨居然被我逗笑了，她说：“你这样的人我不放心，我还要看看你有没有成为我朋友的资格。”
我叹了口气：“我就那么像个坏人吗？”
本来只是一句调侃，但是九歌接了我的话茬：“不像，我们不也是见一面就成为一生的朋友吗？”
他说得没错，我们就是第一次见面就成为朋友的，而且一直是最好的朋友，但我觉得“一生的朋友”这个词用的太过隆重，于是我拍拍九歌的肩：“一生还是太长了，不要那么轻易许诺，也许有一天你会用刀对着我。”
“也许没有那一天了。”洛雨叹了口气，我们都将死在这末世的烽火里。
整个拉萨城已经变成了蚁巢，蚁群们在高楼下的地面上打洞，一排又一排的高楼倒了下去，天空里都是飞蚁，整个拉萨已经成了无人之城，除了整个布达拉宫建筑群。
末世来临的时候，布达拉宫成为拉萨最后的堡垒，末世同盟聚集拉萨最优秀的一批科学家，在红宫里成立了办公室，紧紧三天之后，一个巨大的能量圈在布达拉宫建筑群上空形成。
现在所有的拉萨居民都集中在这个小小的能量圈中，圈子里是安全的，但是一旦走出圈子，人类就会被蚂蚁啃成白骨。
蚂蚁对人类的威胁虽然很大但是红宫办公室里的领导者惧怕的并不是这些蚂蚁，而是域外文明建造在喜马拉雅山上的炮台。
因为布达拉宫上空的能两层可以暂时避免外星蚁群的侵蚀，却无法抵挡外星炮台的进攻，北京和上海的溃灭就是血的教训。
所以至今任然停留在布达拉宫的这些拉萨居民必须尽快送往末世之巢，不然他们所有人都会死在外星文明的炮火之下。
其实“希望号”宇宙飞船逃离计划是人类在最坏结下的一个预案，人类的领导者希望如果有一天人类真的在地球上毁灭，希望飞船上携带的那些基因密码和科技可以在“地球二号”上建立另一个人类的文明。
但那是最坏的计划，虽然人类在末世的战争里从未取胜，但人类从未放弃过地球，末世同盟暗中在全球的很多地方建设了最后的反攻点，太平洋上的“末世之巢”就是其中之一。
“末世之巢”计划不仅仅是一个反攻的计划，而且是一个为地球上现存的人口建设的一个临时之家。
全中国的三十四和省级行政区划接到命令，所有的军人将互送行政区内的所有居民前往末世之巢，这个宏大的计划被称为“远征”。
整个远征计划是人类筹备了整整三十年的工程。三十年之前人类科学家预料到了外星文明的进攻，于是联合国开始了“末世之巢”的建设，与此同时的中国，国务院批准了一个叫做“远征”的巨大工程计划，它是计南水北调和西电东送之后，中国有一个伟大的工程，这个工程是全球除“拉萨之巢”外最宏大的工程。
在末世的战争里，地表无疑将会成为废墟，在外文明强大的火力之下地表交通将会被废弃，于是中国决定建造连通整个中国的地下交通网络，也就是“远征”计划。
这个伟大的构想来源于地铁的运营模式，却不完全等同于地铁，因为整个交通路线深埋在地下两千米的的深处，普通的地面火力无法妨碍地下交通的正常运行。
持续了三十年，这个工程终于在最近完工了，三十四个省级行政区的地下交通线在广阔的中国大地上形成了交通网，并且这个交通网络通往末世之巢。
在末世的烽火里，拉萨人才缺乏，我终于还是被授予了“中尉”的头衔，和九歌、洛雨一起，负责整个“远征计划”。
远征必须尽快进行，外界数不胜数的蚁群正向着布达拉宫的能量层汇聚，虽然接触到能量层的蚂蚁转瞬间就化为了灰烬，但那些蚂蚁任然前仆后继，脆弱的能量层经不起那么多的折腾，更何况喜马拉雅山上的外星炮台依然虎视眈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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