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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内，气氛十分地低沉。
严善思和狄仁杰身着二品朝服，静静地站在殿内。武则天则背对着他们，一言不发。
沉默良久，武则天缓缓地转过身，看着阶下这两位朝堂重臣。
“陈玉将军，是怎么阵亡的？”她平静地问道，只有严善思看到她的眼角微微湿润了。
“陈玉将军在玄武门，强行使用九州刀法阻拦敌军，力竭而死。”严善思说道。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块东西，“陈将军死前，托我将此物呈交给陛下。”
武则天从严善思手中将东西接过来。那是一块洁白的美玉，分为两部分，下面的一块形似一只大龟匍匐在地，上面的那一块则像一头巨龙腾空而起！
“内宫玄武令吗？”武则天喃喃道。
“陛下，陈玉将军究竟为何人，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了吧？”严善思问道，“一个内宫宦官令，就算是太宗的亲卫，资历也是不能够手持裂国刃，号令玄武卫的。”
武则天手抚着玄武令，陷入了沉思。
“也罢，斯人已逝，来也光明，去也要坦荡。”武则天长叹了一口气。
“陈玉将军，真实身份是唐高祖之子，唐太宗之弟，李玄霸！”
“什么？”严善思和狄仁杰都大惊失色，“可是，李玄霸在其十六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呀！”
武则天点了点头，“不错，他的确在当时去世了。在那之后，就没有了卫王李玄霸，只有宦官陈玉了。”
“当年太子李建成与齐王李元吉想要杀死太宗，发动政变，取得皇位。卫王李玄霸是太宗一党，手握重兵，受到太子与齐王的忌惮。于是太子和齐王假传太宗命令将卫王李玄霸诱骗出来，幽禁在武德殿，对他百般凌辱，最后甚至用了宫刑！”
“即便如此，李玄霸仍然没有交出手中的兵权虎符。太子无奈，只得继续囚禁他。”
“后来的事你们也都知道了”武则天看了看严善思和狄仁杰。“太宗起兵。发动玄武门之变，斩杀太子李建成和齐王李元吉，夺得皇位。李玄霸也就此被救出。太宗一朝，李玄霸本应当被重赏，但是李玄霸以残废之人，无颜再任王位，辞掉王爵，做了太宗的亲卫队长，改名陈玉。太宗感念他的功绩，将身边亲卫改名为玄武卫。太宗驾崩后，他又做了先帝的亲卫队长。一生征战，遇敌则先，多次救先帝于危难之中。后来朕即皇位，陈玉也没有因我姓武而有所懈怠，神龙年间数次刺杀，皆是陈玉护卫左右，幸免于难。”
“陈玉有古大臣之风，今日临敌阵亡，朕十分痛心。”
严善思长叹一声，“难怪裂国巨刃，陈玉舞动如飞，无人可挡。九州刀法，天下绝迹，他运转自如。原来是宗室之人，善思倒是失敬了。”
“朕欲将其陪葬先帝，毕竟李唐宗室，又是三朝老臣，如此处理，也符合礼制。”武则天说道，“陈玉虽然是李唐宗室，但对我大周毕竟有贡献，以皇室礼节下葬，也可以慰藉忠魂。”
狄仁杰上前两步，跪倒在地。
“陛下，臣以为不妥。”
“哦，有何不妥”武则天疑惑地问道，“朕已经给陈玉最高的礼遇了。”
“卫王身为宗室，改名陈玉，隐居深宫，不是他的本意。”狄仁杰说道，“只是身已残废，不愿辱没祖先。”
“既然陈玉自己做出选择了，还望陛下尊重他的决定。以从三品的礼节葬在渭水边吧。”
武则天思考良久，点了点头。
“就按你说的办吧”她叹了口气，“不过不必葬在渭水河边了，就葬在玄武门外吧。”
“陛下，皇城葬尸，有碍帝王之气啊”严善思说道。
“无妨。”武则天说道，“这一生都当玄武卫长，护卫皇帝，死后也守在这里，享受皇家祭祀吧。”
“谢主隆恩。”严善思与狄仁杰都下拜叩首。
“行了，此事告一段落了。”武则天说道。“倒是你，严侍中，朕交代你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严善思不敢隐瞒，只得将涉及到的长安斗法，真假宫衣，向武则天如实禀告。
武则天听罢大怒，“许王李素节，朕看在先帝的面子上饶他一命，如今竟然敢密谋弑君乱上，罪不可赦，着左千牛卫大将军王孝杰立刻赶赴袁州，提许王人头来见！”
“陛下万万不可呀。”严善思连忙跪倒在地，“事情尚未查清楚，岂能随意妄下结论。”
狄仁杰也劝诫道，“是呀，陛下。证据不足，无法给许王定罪。何况今日杀许王，各地的李唐宗室肯定惴惴不安。一旦兴兵乱上，天下又要陷入战火。”
武则天一拍桌子，桌子上的奏折被震得摇摇欲坠。
“依你们说，该怎么办？”她怒喊道。
严善思向前走了几步，“微臣不才，愿意前往袁州，查清真相，若是许王有罪，臣当场将其斩杀。若是无罪，也请陛下放过许王。”
武则天看了严善思一会，笑了起来。
“也罢，就如侍中所言。朕慈悲为怀，考虑到你去袁州路途艰险，这破案限期从一旬延展到三旬。”
“微臣谢恩”严善思行礼。
“侍中严善思听令，即日起废除侍中官位，改任刑部尚书兼领袁州道巡抚使，全权负责许王一案。”武则天说道。
“严尚书，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限期一到，案件未破，朕杀尽李唐宗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