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杰刚进入转生阵的缺口,就感到一阵眩晕,他本来身体就弱,直接就昏过去了。
等他醒来,周围的环境已经变了。刚才还是郁郁葱葱的竹林,现在已经被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所取代。这间宫殿用上好的汉白玉打造,墙上还嵌着翡翠做的装饰品。
但是狄仁杰却没有心情看着这些豪华的装饰,他死死地盯着宫殿上的牌匾,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上阳宫!
这是皇帝住的宫殿,就算以他三朝老臣的身份,也没有机会踏入这里。更何况,在这里发生了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的大脑本能地做出了一个决定---离开这里。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错了。这周围是一片白茫茫的大地,除了这一座宫殿孤零零地伫立在这里。
犹豫了许久,狄仁杰终于决定进入这座宫殿。毕竟有些事,只有亲身探索才能知道答案。
他身为大唐宰相,代表国之尊严,无惧任何怪力乱神!
他一步一步地走进上阳宫。
宫内一片漆黑,只有御书房里点着几根蜡烛。一个人影静静地站立在一幅画像前,头上戴着朝天冠,身上披着滚龙袍,腰间佩着一块龙形美玉。
狄仁杰太熟悉这道身影了,多年前他曾与这道身影一同站在皇城的最高点,看着这诺大的长安城,听着他说着关于天下的宏愿。只是后来,登上皇城的就只剩下狄仁杰一个人了。每当秋风萧瑟之时,在城楼上,狄仁杰总会想起这道身影。
“微臣参见陛下。”狄仁杰站在原地,恭谨地行礼。
那道身影缓缓地回头,脸上微微带着笑意。
大唐高宗皇帝,李治。
高宗盯着他看了好一会,突然哈哈大笑。
“当年威风一时的狄阁老,如今竟然有些老态了,岁月不饶人啊。”
狄仁杰也笑了 ,“微臣不是彭祖,空活几年,徒增烦恼耳。”
“当年先生在朝,可是没给朕留多少面子啊。那权善才砍了太宗宗庙前的树,朕想杀他,你在文武百官面前与朕争辩。”高宗微笑着,“你就没把朕放在眼里。”
“身为人臣,为国进献忠言,驱除小人,是我的本分”狄仁杰说道,“若是阿谀奉承,曲意媚上,才是真的不给陛下留面子。”
高宗摆了摆手,“罢了,朕错了。朕永远说不过先生。”
他指了指墙上的那幅画。
“先生知道这画像上画的是谁吗?”
狄仁杰定睛一看,只见画像上画着一个穿着紫金蟒袍的人。那人双目炯炯有神,一脸严肃,不苟言笑。
他笑了笑,“此人谁人不识?此乃陛下舅父,太宗朝司徒,赵国公长孙无忌。”
高宗看着他,许久,长叹一声。
“先生之才,不亚于长孙无忌。希望日后挂在这里的,是先生的画像。”
狄仁杰闻言,跪了下来。“长孙大人是托孤重臣。臣何德何能,能当此重任。”
“狄阁老,起来吧”高宗说道,声音透露着一丝疲惫。“你与朕是故交,不必拘礼。”
他看着狄仁杰“据朕猜测,你现在是李唐一党。”
狄仁杰心中仿佛明白了高宗的含义,他双手抱拳,坚定的说,“微臣明白了。既受陛下大恩,一定拼死守护李唐宗室。”
“不,你不明白”高宗笑了笑。
“朕要托付给你的,不是李唐宗室,而且这整个天下!”
狄仁杰愣住了。
“陛下,此言何意?”
高宗长叹口气,“朕没猜错的话,你现在正在联系各地藩王总督,准备拥护庐陵王李显即位。”
狄仁杰额头上冷汗流下,但他终究不是说谎之人,便坦然地承认了。
“陛下所言不错,臣已经密令扬州的英国公起兵讨伐。”
高宗摇了摇头,“朕希望你就此收手。”
狄仁杰嚯的站起,看着高宗。
“陛下,这天下,只能是我大唐天下,是李氏的天下啊。臣追随陛下多年,不就是为了治理好这个天下吗?陛下如今要将这个天下拱手相让吗?”
“李唐宗室就在各地,臣在朝廷担任宰相,一呼百应,若两者联手,天下唾手可得,大唐必可光复。武氏家族,不足为惧。”
高宗摆了摆手。
“不,狄阁老。你不仅是大唐的阁老,更是天下的阁老。”
“先帝亲冒失石,枪林箭雨中取得这个天下,为的就是天下百姓,免于战火,能够安居乐业。”
“希望你,能够守护住这个天下。”
“臣不解,陛下明示”狄仁杰双手放在头顶,深深地拜了下去。
“你不是不懂,只是不愿意听懂而已”高宗叹了口气,“那朕就挑明了说,天下不能再起战火。”
“陛下!”狄仁杰大喊一声。
“这天下,不是朕的,也不是她武则天的,是天下百姓的。”高宗仿佛没听见一般,接着说道,“你是朕选出来的大臣,守护这个天下就是你的使命。”
“放弃你的计划吧”
狄仁杰双手握拳,站在原地。
“你是当世儒家名士。孔曰成仁,孟曰取义。舍身而救天下人,这对你来说不是一个难以抉择的事。”高宗轻轻地说,“你真正的困境,是过于执着忠诚的名分,反而忽视了天下之人。你要知道,名垂青史的背后,是无数的枯骨与冤魂。”
狄仁杰紧握的拳头忽然松了开来。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笑了。
“陛下真是臣之知己。”他说道,“臣光复李唐,确实有自己的私心,想要使自己的忠义名声名垂青史,彪炳史册。但却不顾天下百姓生死,是臣之过。”
“既然明白了,知道应该如何做了吧?”高宗也笑了笑。
“臣领命。”狄仁杰坚定地说道。
“好,朕相信先生。”高宗微微地点了点头。他狡黠地笑了笑,“你通过了,可以退朝了。”
狄仁杰正准备退出宫殿。突然,他想起了一件事情。
“这里是转生阵的幻术,陛下缘何会在这里?”他疑惑地问道。
高宗朗声大笑,“没想到吧,狄阁老。你比朕慢了一步。十年前,朕与慧能,惠果两人已经进去过转生阵了。”
“啊?陛下进入了转生阵,怎么还能全身而退。”狄仁杰更加疑惑。
“所谓向死而生,以后的路上你慢慢会明白的。”高宗打了个哈欠,“行了,退下吧。”
狄仁杰的眼前又开始眩晕,周围的一切都出现了重影。
终于,他又昏倒在地。
良久,他苏醒了过来。
眼前,又是青龙寺的竹林。刚才的上阳宫和高宗,仿佛已经离他远去了。
竹林里,三个脑袋出现在他面前。
惠果长舒了一口气,“终于,转生阵成功发动了。”
天空中的法阵猛地一颤,金光更盛。
“要开始了吗?”严善思喃喃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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