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 遥想

去羌国的时候我带上了蝶,当我告诉蝶冰期即将到来的时候,他和我初次听到的时候一样,眉头紧皱。我知道,那种神情的背后是深深的责任感。我们需要为此做点什么,也许比我们过往所经历的战争都险恶。

与羌国君主的交谈并没有想象中的顺利,他不信我们的话,而羌国的王子也用满怀芥蒂的眼神看着我和蝶。他与我们交手数次,昔日的敌人站在他的面前,他的眼中有着很深的偏见,可是,我相信羌国的子民也正在遭受严寒的侵袭。他们难道熟视无睹吗,为何现在不能放下那些恩怨,我们一起来正视这个问题。

初次的交谈我们并没有取得羌国的信任,晚上,他们把我们三个人安排在驿馆。羌国虽然不信任我们,但是他们对眼下的严冬很在意,对于我们带来的消息,他们一定会深思熟虑后再做出决定的。

夜晚的时候,我独自一人来到外面。听说古时候的先贤能够通过看天上的星辰来预测未来,我由衷地敬佩他们,因为我不行,此时我看着天上的繁星,心乱如麻。

“你的眼睛多么像我。”

有一个声音这样说,我转过身去,看到了有一个人站在我身后,他也有一双蓝色的眼睛,那么明亮清澈。

我问他,他是谁。

他说“我的故事很长。”他说完后,我看到一只巨龙从遥远的夜空飞来,我和它曾在羽之国相遇过,它看着我还流下了眼泪。现在它飞到我的面前,向我垂下翅膀。

我来到了它的背上,它就振翅飞向夜空,它飞得很高很高,让我有一种错觉,我以为自己会触摸到天上的星辰,巨龙快速得飞行着,我感受寒风在耳边呼啸而过,不知为什么,那时候我莫名地想要闭住眼睛,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有人想要向我倾诉点什么,并且他想让我静下心来倾听。

闭住眼睛后,我看到一副副暗淡的场景,好像是某个人的记忆。

我看到一个年少有为的将军,他神采飞扬,手执长剑守护一方国土,每一次击退来犯之敌后他总是会选择一个人独自站立夕阳下,那时候他的战袍随风飘扬,夕阳下他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

某一天,他在雪地里救下了一只巨龙,从此他们两人相依相伴,从此,傍晚黄昏再也不是他一个人孤独的身影,他总是用他蓝色的眼眸温柔地看着他这个不懂言语的朋友,它虽不懂言语,却懂他的孤独。

后来,有人诬陷他,君主不明是非,于是他从一个身份显赫的将军顿时成了阶下囚。我看到他被押送刑场,那时候人头攒动,那些曾经他用生命保护的子民对他议论纷纷,也许那是对一个英雄最大的伤害。

当刽子手要挥动手中的屠刀时,巨龙出现了,它拼命地守护着他,可是有人从背后向他射来了无数的利箭,那些箭矢穿透他的心扉。

他应声倒地,闭上了蓝色眼眸。

画面到此戛然而止,我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此时,那位死去的将军就站在我的面前,我们一同站在巨龙的背上,在冬日里的夜空中遨游。

他走近我,用手抚摸我的脸颊,可是我感觉不到他的手。

“我忘了,我是已死之人,你的眼睛真像我,我看到就感觉特别亲近。”他笑着说。

我问他,在他死后,世间还出现过好几个蓝瞳者,为什么他们都是暴戾恣睢之人,他们视百姓的生命为草菅,将战火燃烧至每一寸土地河山!

“你说的这些我都亲眼见证过,我这无处安放的灵魂已经在这世间许久了。”

我当时一副认真的样子,因为我知道他准备将一切都告诉我。

他说他在临死的时候,许下一个心愿。他希望将自己的这双眼睛留存于世,后世拥有蓝色眼睛的人都会带着他的仇恨狠狠地报复这个世界。

他没想到这个看似玩笑的心愿,上苍帮他实现了,于是有了后来那些战火纷飞的年代。

我还问他,为什么我也是蓝瞳,却没有成为残忍无道的人。

他说那是因为我有一颗正义的心,也许主宰一个人命运的是他的内心,而不是外来的一双眼睛。

巨龙还在无边的夜空飞行着,我们的谈话还在继续着,我问他,他对这个世间的恨意是否烟消云散了呢。

他斩钉截铁地回答我,“没有,不管过了多少年,我的仇恨不曾消减一丝一毫。”

他说,他不恨高高在上的君主,因为自古以来的君王都是那样,兔死狗烹。可是他没想到他用生命守护的子民那时候没有给他一丝一毫的信任。

我对他说,“也许,这么多年来你都误会了他们,那时候他们不明白事实的真相,那些背后的议论与指点根本不是不信任你,或许当时的他们是在诧异,平日舍身报国的将军怎么会是叛逆之人,又或许你的死去让许多黎明百姓暗地里流下伤心的眼泪。

我看到他沉默不语,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我继续对他说“我并没有对这个国家做过多大的贡献与牺牲,可是我偶然结识的一个小女孩还有她的父母都对我感恩戴德。可能当时也有许许多多那样简单的家庭念着你的好,可你却毫不知情。”

那一刻他的思绪好像回到了遥远的过去,我看到他流下了眼泪。

“我本以为死去的人是不会流眼泪的,原来只是没有到最伤心的时候。你的一番话让我觉得自己好像真的误会了他们,因为人在落魄的时候总是以恶意的目光来看待这个世界的。”

他的一番话语让我颇受感动,我问他,以后他打算何去何从。

他告诉我,以前因为他怀着对这世界的仇恨,所以他无法去天堂,无法转世轮回。现在,那些恨意都烟消云散,所以他决定去转世为人,这孤独的灵魂已经漂泊了许久,他已经感到很累了。

临走告别的时候,雪走到我面前他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我的额头,然后他注视着我的眼睛对我说:“我送给了你一份礼物”

我好奇地问他“什么礼物。”

他说他把自己一生所学的剑术给了我,这个世界多的是未知的风雨,想要守护一方的人自己必须是个强者。

我一直将雪对我说的话记在心里,以后遇到挫折苦难我一定会迎难而上,因为那是成长路上最好的洗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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