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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木是一座大型公立中学,五星级。有初中部、两个民族部、高中部、国际部,近一万人,面积大到媲美大学。
马冲没吹牛,学校确实赞到没话说。现在正值秋天,落花和红枫美不胜收,要是拿本书漫步很容易忘记时间。校舍古色古香,盖得跟扬州盐商的古园林异曲同工,到处流露出小资情调。
成绩都在730出头,意料之中他们俩被划分到了强化班。
报完名跑到了宿舍楼。路上还很清静,但一到宿舍就人满为患,走廊上到处是稀里哗啦的男生,叮叮当当的,还有帮他们收拾行李家长。
多大了还拖家带口的。
苏枫渝左手托行李箱,右手拎两个水瓶,怀里揣着竹席,背后的包放了杂物和鞋子。
“让让。”他穿过拥挤的人群,几个箭步直冲上四楼。一肩膀撞开406的门,里边三双炯然的眼睛都抬起来望着他。
“嗨。”
他看都没看,随口打了声招呼。
“早啊老哥,诶你好大只啊,简直不像高一的。”寸头男跑过来细细打量道,“大个儿你也是11班的吗?”
“对。”
“好吧,大个儿你打篮球么?”
“我叫苏枫渝。”他边挂帐子边说道,他不喜欢别人叫他大个。
“苏!枫!渝??”
寸头男张开的嘴久久没合拢,他在跑到床铺下的书桌一阵倒腾,终于在一堆书里抽出本厚本子。翻到末页又返回来,他推了推眼镜,盯着苏枫渝看了半天。
“我去,长得还真一模一样。”
尖嘴猴腮的矮个儿放下薯片,凑过来问:“咋啦,什么一模一样?”
厚本子是用来贴剪报的,里面全是各大篮球赛的报道,正中有篇是“巫江击败越江勇夺两连冠”,附有五位首发的照片和采访。最精彩的莫过于MVP苏枫渝了。
猴腮男嘴里薯片也没嚼碎,咕囔:“乖乖隆地咚,真莱斯(厉害)啊!”
寸头男:“毕竟是巫江五虎头牌啊,江苏第一小前锋,超级强!我关注他们三年了,偶像啊!嘿嘿嘿,没想到他竟然到咱们学校了!我们校队要咸鱼翻身啦!而且还和偶像待在一个宿舍,不会在做梦吧……我待会就发个朋友圈。就现在,得赶在老师收手机之前发。”
猴腮男掉过头继续吃:“就算是这样,我也不关心啦,篮球是巨人的游戏。”
寸头:“这可不一定,矮个子明星也很多。”
苏枫渝没接话,他不声不响铺好床挂好了帐子,效率极高。跳下床后发现柜子上有张柯南的剧场版海报。
“什么品位啊。”他皱眉,随即用美工刀仔细剔除。
“偶像且慢!”寸头男说,“这是上一届前辈留下的柯南海报,大吉大利你懂的,‘挂科难’嘛。”
“哦?”他头也不抬,还有一说:“挂科比不挂柯(科)南(难)。”
“科比也是我偶像哦,我从小看科比球长大,他的斗志一直激励着我,所以中考我全科优胜考到了秋木的强化班,偶像你知道我考了多少吗?”
“好厉害。”
苏枫渝啥也没听清,取出科比迎着韦德绝杀的海报直接贴上柜子。
“722!”
寸头男洋洋得意,但他不知道11班里每个人都是顶尖学霸,比722高得多了去了。
“切,我比你多两分呢。”猴腮拆开了另一罐薯片。
舍友看起来有点无趣。苏枫渝起了件事:不知道景小茜有没有来秋木中学。暑假他忙着去餐厅兼职,都没有机会问她。他飞快地跑出了宿舍。
猴腮:“这大哥好像有点孤僻啊。”
寸头:“不清楚,天才总有点脾气吧。”
猴腮:“嗝~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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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景小茜也考到秋木后,苏枫渝终于松了口气,这才符合她的水平。人生地不熟,要是分隔两地,还真有些担心她,他怀疑这就是喜欢。马冲则坐在操场上黯然神伤,他刚刚瞪着新生名单看了一遍又一遍,从左到右循环往复,始终没找到一个叫刘蔚的。
开学仪式上,熟悉的开场白,熟悉的大叔型校长操一口熟悉的夹生普通话。
“秋木之园,金桂飘香~我们迎来了一年一度的开学典礼……”
校园里有金桂,但飘香有些言过其实。大太阳晒得人火辣辣,各个年级的学生都低头蔫成一团,台上的领导讲话千篇一律的,不瞌睡才怪。
“下面有请新生代表赵强为我们讲话。”校长将话筒递给了赵强,底下零星响起点掌声,表示还有人活着。
“赵强?好熟悉啊。”马冲喃喃道。
台上的男生皮肤黝黑、四肢健壮,有点像炸鸡店的老板。
“老苏,真是他!浙江篮球界当红炸子鸡,第三分卫赵强!”
“我还以为他是扔铅球的。”
马冲:“他身材有点壮过头了,但人家就是走钢炮路线的,力量碾压同位置球员啊。”
苏枫渝皱着眉在整衣领,他背上晒得滚烫,心里后悔不该穿那黑卫衣。
赵强留着嚣张的飞机头,大脑门在烈日下闪闪发光,但是他昂首挺胸毫不畏惧,有股王霸之气。
“谢谢,我很荣幸站在这儿。众所周知我是这届浙江新生里排第三的高一生,打得分后卫。刚刚夺得省初中生联赛亚军,略有遗憾。但是!我会加倍努力。这次特招来到秋中,就想从头开始,虽然秋木中学篮球水平很差,但我作为这里的新人王,将独挑大梁,扛着秋木篮球队走向辉煌。身为球队领袖,本就该有此担当。放心,历史将由我书写…”
“好!”
群众一反常态,纷纷喝起彩来,连不苟言笑的学姐们都面露艳羡。长期压抑的生活,他们等待一个英雄太久了。一个打球棒的男生,只要不丑到离谱,便可在校园里呼风唤雨。
苏枫渝捂着头笑起来。虽然不认识赵强,但那家伙确实有意思。
马冲尴尬赔笑道:“有点中二了哈,我不知道他这么狂。管自己叫新人王?天呐,敢无视你。”
“很正常,我也不认识他。”
“可竟然没有人提到你…老苏,原来你也有人气不佳的一天呐哈哈哈哈…”
走在校园内很少有人能认出苏枫渝来,尽管他登上过当地各大报刊。原因很简单,秋木都是些学霸,篮球队成绩又烂,谁会闲得淡疼看本校比赛?迟早得看抑郁了。
“是啊,早过气喽。”
操场后排站着一排维持纪律的体育老师,其中有个威武大汉冲着11班大喊:“那两个学生别交头接耳,差不多得了!”
马冲回头看,原来是个穿灰色上衣健硕如牛的老师,怒目圆睁,要是在古代活脱脱是个美男子。可惜现在审美变了,剑眉星目的他比不过浓妆粉黛的明星。
“好可怕,这体育老师壮得像头水牛。”
大水牛怒气腾腾走了过去:“说什么呢!”
马冲吓了一跳,赶紧转过身默默祈祷,但是大水牛如约而至。
“你们别被罚出去弄得脸上不好看。真是的,强化班还这么没纪律!”大水牛批评道。
“不好意思,再不讲了。”苏枫渝点头致歉。
大水牛步履生风迈开腿,但没走两步又折回来,打量着眼前的人。
他突然眼里放光:“你是苏枫渝吧?巫江中学的那个?”
“对。”苏枫渝疑惑地抬头看大水牛,由于阳光刺眼,他只能眯着眼。
“幸会,我是新调来的篮球队助理教练,我叫臧强。”
说罢臧强伸出手,使劲地和苏握了握才离开。
台上的赵强将话筒递给校长,鞠了一躬便回去了。校长继续说:
“赵强同学是我们今年的首位体育特招生,以后还将继续招收。为了响应体育部的号召,所以我校也将成立一所高条件、高水平、高质量的校篮球队,请各位能人异士、或者单纯热爱这项运动的同学,课后踊跃报名参加,我校将提供专项的体育奖学金给优秀球员。”
马冲疑惑道:“什么嘛,招生办的没给你打过电话?”
“动动脑子,我自己考进来的,不是特长生。”
马冲说:“那你亏大了,特招生可有补贴资金的。”
苏枫渝笑而不语,他有学业奖学金,完全不输给任何人。
臧强吼道:“那个自然卷别讲话!”
马冲吐了吐舌头:“切,偏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