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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陵区体育馆座无虚席，作为学校场地来说相当奢侈：可容纳五千人。价值十五万的篮板厚得像牛肉堡，技术台和座椅套着锃亮的皮革。场地承办过许多职业比赛，但现在，占领这儿的是一群十五六岁的学生。
记者席地而坐，还有些穿西装打领带的男子记着笔记，看样子是来考察的教练。
年轻的拉拉队员们纵情舞蹈，观众的欢呼声浪几乎掀破屋顶。
“防住他！”
“阿力多进些球，让大家看到你的实力！”
“哥哥真是太厉害了啊。”
……
球员家属们悉数到齐，他们坐在靠场边的贵宾席呐喊，气氛燃到极点。
苏枫渝拿起饮料一饮而尽，取了条毛巾盖住头，隔开了与外界的交流。前天给家里寄了票，不知道老爹有没有看到自己的表现。
“嗡——”
计时器的蜂鸣响起，下半场即将开始。他取掉毛巾，几乎与此同时，快门的咔咔声连续响起，记者们捕捉到了苏枫渝懒散的侧面照。
“搞什么啊。”他皱眉抱怨道。
队友鹿云澜一丝不苟地系着鞋带，鞋是赞助商提供的。他问苏枫渝：“发呆呐，想什么呢？”
“一道选择题，anyother什么情况下接复数？”
“……阿渝，这么多观众看着呐，认真点。”
巫江中学的禁区守护神邱虎走来，壮硕的躯体虎虎生风。邱虎伸了个懒腰，胳膊有消防栓那么粗，他挠头道：“认不认真都没差了，对面软得跟橡皮泥一样。”
记分牌上显示70：33.
裁判哨响，解说员狂叔操着磁性的声音说：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我是狂叔，欢迎来到江苏省初中生联赛决赛的现场，这场比赛由扬州越江中学客场挑战巫江中学，马上开始下半场的较量。”
芸姐：“我是解说嘉宾芸姐。双方上半场的分差拉得太大了，越江中学可要拼命追分了。这是决赛，再不发力的话，被巫江中学的一波流下去就再没机会翻身了！”
话音刚落，巫中控卫贺一鸣过了半场，直接传球给了接应的8号苏枫渝。其他四名队友都默契站在三分线外，为他创造了进攻空间，静静地看他如何应对。越江中学的小前锋老绵羊拍马赶到，精气神很足，丝毫不受大比分落后的影响。老绵羊降低重心、张开双臂，誓要捍卫三分线。苏枫渝望着老绵羊，心里还在纠结着那道选择题。
几乎忘了时间流逝。
再抬头时，计时器显示进攻时间仅为两秒。糟了！苏枫渝这才意识到发呆过度了。
“怎么没人提醒我？！”他心想
只因他是巫江五虎中的头牌，所有人都觉得他做出的举动必有道理。
时间不够，得强行投篮了。苏枫渝在离三分线还有一米远的地方微微屈膝，手肘微扬。
老绵羊张大了嘴：秀逗了么，扔超远三分？这家伙把自己当什么了，他是很强，但远投绝对没大把握！可是这人光上半场就拿了30分，万一超远三分进了…一定会打击士气。
绝不能怠慢啊，要防下来！
“不管你想干嘛，都不会让你得逞！”老绵羊咬紧牙关，饿狼似的跳过去。
苏枫渝丝毫不受影响，甚至躲都没躲，张手一记三分。
“好高！”
老绵羊正欲封盖，在空中对峙时才猛地发现：自己的指尖仅能碰到他的肘部，毫无威胁性。越江众将瞠目结舌，目送球划过超高的抛物线空心入网，唰出一道利落的声音。73：33，分差来到40分。
杀人诛心！
越江教练老纪双手插在胸口，一脸严肃，脑袋急速运转。他不能自乱阵脚，无论如何都要保持纪律性！老纪叫了暂停，不能再让巫江起势了。
队员回到座位，胸口剧烈起伏，明显体力跟不上。老纪意识到竞技体育的残忍，己方和对手不仅实力相差太多，体能也不在同一水平。不祥之感笼罩心上。作为教练，当然可以说不打到最后一刻不能放弃，但是没有体力一切都是扯淡。多大的精神力量也只是空中楼阁。
这帮孩子走到今天，付出了多少努力和汗水，老纪都看在眼里。原以为只要拼下去，就会拼出个获胜机会。但…巫中的都是什么怪物，仅凭毫无章法的单打就撕裂了我们的重重防线，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暂停结束。
老纪对着场边的老绵羊竖起大拇指，大喊：“没关系，防得很好！别灰心，继续按照这个思路打！放掉8号投篮没关系！刚刚是运气球，蒙的！”
“哦？蒙的？”
回防时苏枫渝很不爽地撇了下嘴，皱起眉头回味这句话。
越江小前锋老绵羊目光如炬，他追分心切，一咬牙就带球杀了过来，草率地闷头就怼。贺一鸣侧过身，像礼貌的绅士一般让路了，颇有请君入瓮的架势。
“放我突破？喝！少看不起人，好歹我也是江苏排行前五的前锋！”
老绵羊猛蹬下地一跃而起，健壮的四肢犹如拉满的重弓，展现出不世出的惊人素质；与此同时，苏枫渝迎面硬刚，但弹跳显然更爆炸，修长的胳膊封住了所有的进攻路线。
“为什么看不见筐了…”
面对遮天蔽日般的防守，老绵羊没法子，他也不能传球，队友都被锁死了。进退两难下，只能在身体下坠时高难度抛投。球急速旋转，老绵羊眼前一亮：球的弹道很正、应该能进……
但下一秒，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几乎在最高点时…篮球被苏枫渝拨到了。
“可恶啊，这家伙刚刚踩了弹簧吗？蒙的、蒙的…”老绵羊仍呆站在原地，不敢相信看到的事。
狂叔：“哇吼，漂亮的防守——来自巫中核心前锋苏枫渝的盖帽。他跳得真高啊，我都差点爆粗口了。两位排行榜前五的小前锋刚刚来了次直接对话！第一终归是第一，不是浪得虚名。越江中学还是打不开局面，看得出来他们有点急躁，欲速则不达啊。目光回到场上，苏枫渝盖帽后完成抢断一气呵成，漂亮的后转身过掉了5号，这个时候快下的队友无人防守！不过苏枫渝没有选择传出去！越江大中锋石头和老绵羊同时高高跃起、准备防守——苏枫渝两大步直接强起硬碰硬！——负角度打进！哨响加罚。我的乖乖！这还是初中生级别的比赛吗？刚刚看到没，先是在空中对抗两百斤的石头，顶开后借助惯性躲过老绵羊的追击，就这样还能负角度命中强打二加一。不讲理、太不讲理了！”
芸姐：“确实是相当蛮横的进攻，身体素质非常爆炸。但我认为刚才那球传给空位的队友会更高效、合理一些。”
“没错，团队合作也是比赛重要的一部分。但我们依旧可以通过这一攻一防看出端倪：苏枫渝有令人垂涎的天赋！不愧是这届省排行第一的人物，真家伙。”
苏枫渝对着越江中学的替补席扬起嘴角，强势回应了越江教练老纪“蒙的”质疑。老纪面如土灰，心里忿忿不平，但又无话可说。
中锋邱虎擦了擦汗，有点不满意：“刚刚为什么不传，我能扣的。”
苏枫渝没表情，只动了下嘴巴：“想给自己上点难度。”
“你这独狼投了将近20次，纯粹想自己出风头！”
“我可有11个助攻。”
“嗬！还不是因为你老是粘着球不放，不顾球权分配。”
“要是你也能15投拿36分，他们会传给你。有点脑子的也不至于抱怨队友。”
“你…！”
苏枫渝不再理他，手腕拨出篮球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加罚命中。
邱虎攥紧了拳头。他贵为下一届高中生最强中锋，做的却是些杂事：球接不到，只能在篮下干些防守、抢篮板以及跑出来掩护的脏活累活，活生生被用成了蓝领。都怪这些外线，贺、鹿、苏！这三个人都是一路货色。
“跟他当队友是对我才能的浪费。”他总是在外面这么说。
三年了！他再也不想和这帮人在一起了。邱虎强压住怒火。此时不便发作，因为有球探和记者，如果爆发，会对自己择校造成些影响。
易边再战，老绵羊拖着疲惫的步伐，连续变向，但是始终摆脱不了苏枫渝。他俨然成了老绵羊的梦魇。
“好烦啊，你是狗皮膏药吗、甩都甩不掉？请给我留点私人空间啊！”
“anyother在什么情况下后面接复数？”
“滚开！”老绵羊沉下肩膀，撞倒了苏枫渝。“哔——”裁判哨响。
“进攻犯规，动作过大警告一次。”
“他妈的！”
老绵羊一脚踹飞了球，极度暴躁骂出了口。
“哔——”
言行过激，裁判做出了T的手势，追加了一次技术犯规。
苏枫渝摇摇头，自语道：“没礼貌。”
老纪挥着胳膊朝老绵羊喊道：“你给我下来，控制好情绪。胖子你上！”
胖子唯唯诺诺地走了上去，他手感还冰冰凉，心里更是慌。对面可是巫江五虎啊，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偶像，同样也是许多人日夜操练的假想敌。但现实残酷，真正面对的时候却没了那种兴奋劲，更多的无力。
只要他们五虎有一个人正常发挥，很难赢下来。
时间在震耳欲聋的欢呼中缓缓走过，分差也在进一步拉大。
PS：头一回发文，写写常接触的篮球，各位多提意见蟹蟹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