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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怎么会落到今天的地步？
她努力回忆，许多年前，她是如何站在那个走廊上的。她记得大部分细节：那个夜晚没有月亮，整个世界漆黑如墨；唯一的光源就在她的前方，走廊尽头处的房间里，午夜的阴风吹起窗帘，将昏黄的灯光搅得忽明忽暗。
她很清楚，那个男人就在那个房间，浑然不觉死神的降临。
她深吸一口气，竖起了领子，遮住半边面孔。这不是一次自杀行动，尽管……也好不到哪去。她不想被人认出身份————这听起来匪夷所思，可她觉得，自己能够全身而退。
前提是，她能干掉他。
她扶着掉漆的墙壁，眼睛不时打量着地面，以免踩到什么发出声响。她还记得，她的大衣下方藏着一支马格南手枪，六发弹巢全数装填，子弹威力大得可以打死一头野猪。她知道自己是对的。没有人能扛下这样的攻击，即使他是全世界最危险的杀手。
房门“吱呀”着一开一合，像是催促着她。
“这是最好的机会，也是最后的机会……这是值得的，为了更好的结果————”
她不止一次说服自己，“为了更好的结果”。她下定了决心。
她的肩膀抵着房门，一点点，推开一道缝隙。寒风倒灌进领口，害得她一阵哆嗦————还好，那个男人并没有反应过来。
她抬起手枪，枪口套上一只矿泉水瓶，用毛巾缠好。那个男人仍没有警觉，就那样毫无戒备地，拖着脑袋，将整个身子躺在椅子上，沉重的喘气声有节奏地起伏。
这么近的距离，她完全可以轰掉他半边头骨。但是她没有，手枪扳机似乎上了锁。她心跳加速，手枪被汗水打湿，滑溜溜地在她指尖打转。
放弃吧……
你必须，
放弃……
哪里不对劲！哪里肯定出了问题！
她感到有股强大的力量，拖拽着她朝后退去。
“我不走，”她咕哝道，“我不能。”
你必须离开，你做了选择……
“我没有，”她矢口否认，“你撒谎！”
自欺欺人的是你自己……你在害怕。你从来没有迈出过这一步，到此为止了……
“你以为我不敢，”她气血上涌，“他不可能比子弹还快！”
她气喘吁吁，枪口剧烈抖动着。
“不可能……他也只是个人————”
男人无动于衷，不清楚是睡着了，还是不予理睬。
……
……
不……
你休想吓住我……
我不害怕你！再也不怕了！
她一个箭步，肩膀撞开房门————
砰！砰砰！
她咬着牙，食指疯狂扣动扳机。
砰砰！
砰！
巨大的震动下，矿泉水瓶掉落在地。一缕枪烟从枪口升腾起来。
六发马格南子弹全部命中。男人的半边脸被冲击波炸开，左臂也被子弹打断半截，地上满是鲜血，脑浆和头骨的糊状物。
她扔掉手枪，浑身瘫软下去，胃里恶心得快要呕吐出来。
……
“这么说，你还是动手了吗？”
恍惚之间，她看见男人站了起来，摇摇欲坠。
“我一直在等这一刻，教授，”男人的声音沉重，“等了十七年了。”
他的胸前，抱着一只诡异的娃娃。
“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吗，教授？”男人空洞地笑着，一块碎骨落在娃娃脸上，“你瞧，这些……也是她的血……”
他松开了手，娃娃跌落在地。它的面相如尸体般苍白，没有瞳孔的双眼死死瞪着她。
……
……
教授？
教授？
……
……
那个女人在哪儿？回答我！
……
“出什么事了……”她捂着额头。模糊的视线中，机房指示灯如遥远的星光闪烁。
但随即，一阵零星的枪声传进她的耳膜。
她的心脏一阵收缩，一道电流迅速唤起了她的感知。杂乱的电线下方，她的手机正在疯狂震动。她忙不迭推掉设备，一大桌空易拉罐“乒乒乓乓”地掉下桌子。
“天呐……”她盯着手机屏幕，喃喃自语。
超过二十条未接来电，都来自同一个号码。在秘密通讯软件“ShadowChat”（影语者）上，赫然显示着一个来源为“艾林德”的紧急通知，内容只有两行行加黑加粗的大字：
LEAVE！
NOW！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