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一如既往，一半灰暗一半明黄，在天空切割出无数细小长着翅膀的希望。左右浮游，摇摆不定的逆向生长。
我，龙云和王波坐在足球场柔软的草坪上，任由风吹过身发迹，那些逆向生长的阳光穿透身体，向着隐遁在灰暗与明黄后的蔚蓝色跋涉。
“这件事情，有点麻烦。”龙云将草坪上刚冒尖的青春连根拔起，在手指上缠绕一圈又一圈，纠结成，心头毫无头绪的一堆乱麻。
我瞪了龙云一眼，没有讲话。
父母离异，家庭破碎。这样的事放在成年人的身上都容易造成崩溃。不是成年人的王羿凯却选择全部都沉默着承受了下来，尚还稚嫩的肩膀过早将责任承担。
“这件事情，有点难办。”王波挺着大肚子，望着天空。：”毕竟一中的学费一点都不低。“
那些扶摇而上的的希望精灵，穿透两色色彩，大部分停留在距离蔚蓝一段距离的地方，停滞不前。小部分则在刚才的穿透中发了光，散了热，变成虚无融入到两种色调。
灰暗与明黄，因此变得更加的刺痛人眼球。
"这么一大笔钱，我们去哪里弄？几个人的零花钱是远远不够的。"王波有点激动。
我皱眉头，这个事情，确实很难办。
“做兼职吧，作为朋友，我们也得贡献自己的力量。这是，季凡梦说的。”特意强调季凡梦。
“就我们几个？”龙云疑问。
“当然不是光我们几个啦，我们可以发动班上的同学，王羿凯班上的同学。”我抓头发。
“他们会帮忙么？我是说，毕竟不是他们自己的事，王羿凯和他们也只是普通同学。”
“应该会吧？”我不是太确定。
“我也觉得应该找其他同学帮忙，毕竟我们几个的力量实在有限。大家要相信同学爱嘛。”龙云竟然也赞成。
姚灿时最后一个赶到的，他到的时候，我们几个的讨论已快结束。帮助王羿凯的方法，姚灿也举手同意。大家分头行动，去发动所能发动的力量。
在集合时，前来帮忙的同学数超出了我的意料。原本以为最多有几个同学会答应过来帮忙，现实是两个班差不多来了快四十个人，将当做集合地的教室满当当地占据小块。
青春期的人，除了旺盛的荷尔蒙和过多到罚写不完的体力，更多的是热血。滚烫的流淌在血管，流淌在心脏。
季凡梦竟然也在，就站在人群的角落，正和几个女生低声讨论着什么。在我望过去的时候，她正好抬头，微微一笑。笑容一如既往的干净明亮。
兼职细节很快履定，姚灿带头的肌肉男去商场当搬运工，一个人一天可以得到八十。女生则是去广场发传单，价格同样。
这些都是卯雪女王循着商铺去一家一家讨价还价，最后协商定的。
我和龙云被安排跟着女生去发传单，用姚灿的话讲，瘦弱的人不适合去干体力活，这是替我的身体考虑。这叫什么话？我也可以猛烈的打篮球好不好。
三月份的阳光，原来也可以变成六月份的毒辣。传单发了一上午，每个人分到手的分量少了大半。忙完一阵，吃的是盒饭，最便宜的那种。我坐在一旁的台阶上，又热又渴，高高挽起的裤管，逆着阳光眯着眼去看季凡梦。
几个女生聚集在一起，一边吃饭一边谈论着周杰伦唱新专辑《跨时代》时那首歌最好听，谈论快乐男声里面谁最帅。有够花痴和无聊的。
季凡梦还在盯着大太阳发传单，细密的汗水密布她裸露出的皮肤上，不过她没有在意这些，继续弯腰，鞠躬的动作，微笑着递上一张宣传单。就算被拒绝了也微笑着，继续走向下一个人，再次微笑着递上传单。
和近距离聊着娱乐八卦的女同学一比，阳光下的季凡梦身上也笼罩上一层光彩。
那一刻我的心突然无限制的膨胀起来，悸动从右心室穿过左心房，透过心脏顶端张开的口洄流，在拳头大小的空间中激烈碰撞。
我拿出洛基亚手机调成照相模式，在那个方正的边框里慢慢定格女生的每个动作。咔嚓。咔嚓。
咔嚓。
咔嚓。
“你今天有点不对。”
“啊。啊？”我莫名的看着龙云有所探究的戏谑眼神。
“感觉怪怪的，不像是你。”龙云说完，居然动手戳我的肩，“喜欢就去讲啊，不讲她怎么知道你喜欢她。”
龙云真的很奇怪，大多时候都在睡觉，自己把自己当成一团浪费空气，浪费养料的有机物，有的时候，又表现出和年纪不相符的成熟。比如现在，像个久经情场杀伐的情圣。
“你懂……”屁字还没说出口，眼角余光便看到季凡梦发完了最后一份传单，坐到几个女生的旁边安静吃盒饭。
“加油哟。”龙云拍我肩膀，回去吃他的盒饭去了。
我看着不时从吃饭中抬头，和周围的同学交谈几句的季凡梦发了一会呆，还是去便利店买了一听可乐，提着还没吃多少的快餐走向季凡梦。
广场上只剩下最后才吃饭的季凡梦还在休息，我将可乐递了过去，人也顺势做到季凡梦身边。
可乐递过去的时候，季凡梦明显楞了一下，接过后说了声谢谢。
“累得我魂飞魄散。”我绞尽脑汁找话题。
“恩。”
“明明才三月份，天怎么就这么热了啊。”
“恩。”
“你看你头上却都是汗呢。”再随手帝国一张纸巾。印象牌子的，经常用的那种，充满了淡淡的茉莉花香味。
“谢谢。”一如既往的道谢。
“我说。”
“恩？”
“我们是朋友诶，道谢什么的太伤感情了。”我手捂着胸，夸张的做出心痛的样子。
“好”季凡梦坐直身，脸不小心蹭到了饭粒。
“我说。”
“恩？”
“你这样恩恩的真的让我很受伤诶。”心房中的小失落，透过淋巴和血液，在脸上显露出夸张到再不能夸张的表情。
季凡梦扭头看我，清澈见底的眼睛直望着我，在我疑惑脸上是不是刚才吃饭是不小心蹭上了饭粒，季凡梦才淡淡开口：“田文浩，你很无聊。”
在充满干劲的男孩，在喜欢的女生面前，总是不由自主流露出幼稚的一面。
“等等。”我叫住吃完准备将塑料饭盒丢掉的季凡梦，指着天涯刚才不小心蹭上左脸颊的饭粒，：“那里，有东西。”
季凡梦在我的指引下，将粘到脸上的饭粒快速清理，而后走到垃圾箱扬手，塑料饭盒打着旋，哐当一声落入垃圾箱。
季凡梦再走回的时，阳光刚好被市政府阻挡住，降落的阴影将将两个人笼罩。
"这次，谢谢你们了。”我盯着市政府的高楼。心房中碰撞的悸动归于安静，有序的顺着顶端的小口缓缓流淌。翻涌奔流的血液变得安静。“忐忑”，“不安”，“复杂”等矛盾情绪通通撤出，只留下一条安静平淡的河流，冲撞到岸边时卷起一小朵浪花。
“刚才你才说我们是朋友呢。”季凡梦站起，又拿出一份传单走向广场。周处一段距离，她突然停下转身，：“而且，你那朋友也是我同学啊。”
“呵呵，反正都谢谢啦。”我不在看高楼，拿出剩余的传单走向广场。
眼光下市政府大楼投下的阴影面基越来越大，将整个广场囊括其中，让得继续发传单的我感觉多了点清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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