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涵盖世界之人

恩底弥亚此刻的状态像是河流交汇的湖泊节点,又好像一只被挂在蜘蛛网上的虫子,几乎是飞离了锈湖的雾气笼罩,数千双螺旋的枝条从翡翠森林各处出现并与恩底弥亚身后的小号“神树”连接在一起。

“不好,他在调集整个森林的力量!”木野心中一惊,迅速拔升高度,“得马上阻止他。”此后木野静心凝神,准备召唤完全体的世界树。

他先是将树枝从左至右抬起,顿时翡翠森林上方所占的一片空间如同黑夜般沉黯了下来;随后木野甩动树枝,一道新月形剑气割裂了“夜空”杀向还未完全整装的恩底弥亚。而世界树那庞大到几乎无法窥全的身体也从裂痕中挤了出来。

世界树就存在于木野身后,实体的质感和对周围的影响是那毫无疑问的,但明显容纳不下世界树的空间却又完美地接纳着它,这种与世界融为一体的能力是世界树的特性之一。

“个人宇宙降临,界域元限·绝对支配!”木野一台左手,世界树就感应他的意念而动。黑暗的天幕将恩底弥亚笼罩枝条与根须在翡翠森林里蔓延,虽然没有伤害到任何精灵的生命,却把那些隐藏的异兽全部消灭掉了。

在与恩底弥亚的连接枝条争夺时,还顺便保护了那些琥珀。

纵横交错的世界树植体几乎将这里变成了树海,恩底弥亚也没想到木野的掌控力会这么强,不过他的连接已经完成,决心放手一搏:“神树系统第一梯队,丛林猎弩!”

扎根的树开始移动,草木山石等等都像是活过来了一样不断变换重组,最终一个复杂的阵法盘踞而成,在不过几秒的预热之后,一道无形的弩箭朝着木野射去。这是概念性质的攻击,一切不被丛林承认的人都会被猎杀,如果没有响应的概念化防御是无法阻挡的。

木野的树枝像是法杖一样竖直悬浮在身前,顶端散发着莹莹绿光:“后门启动,法则剥离!”丛林猎弩还在飞行的过程当中,就一点点地溃散直到消亡,恩底弥亚甚至没有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直到完全展开世界树的部署,木野才明白世界树降临有多么可怕:世界树会完全掌控它所在的一方世界,在这里,任何底层信息都任由木野阅览与变更——灵源代码除外——而且任何不合理性都会被世界树用备份的信息修复,完全不用担心会有什么后果。

这种感觉也正是进化到顶点的文明或生命体所追寻的,完全支配宇宙的能力,不会像魔法一样复杂,也不会产生污染。如果在更高等级的战斗中,也许这种对法则的互相改写也许会成为主流。

“只不过消耗好大啊……我大概只能维持完全降临姿态三分钟左右的样子。”感受着飞速流逝的能量,木野决定不再浪费时间,“胜负在此刻就已经决定了,恩底弥亚,我不会杀你,但你会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恩底弥亚双眼充斥着翡翠森林的倒影,虽然对木野那捉摸不透的消解丛林猎弩的手段有些忌惮,但他还是冷笑着说道:“但我会为你的死亡哀悼。生命律动·龙卷!”

在恩底弥亚的指令下,整个森林开始了“呼吸”。会呼吸的森林节奏非常统一,好不夸张地说,每一根草的每一颗细胞都在以相同的频率律动着,而且整片翡翠森林都是如此,微笑的震动在恩底弥亚的调配下逐渐积聚成山狂海啸般的威势。

木野甚至能感觉,如果不是处在世界树的保护之中的话,他的身体也会跟随一起波动,到了那时他整个人毫无疑问就会被恩底弥亚完全控制了。

生命的律动还在加剧,甚至形成了足以晃动世界的浪潮——木野曾经听过尸洞理论,大量的尸体堆积在一起会将空间腐蚀出一个无法被填满的洞。虽然那只是脑洞的玩笑,可现在这情况分明是极其相似的,木野能看见,在底层信息中有一股龙卷风正在成形,那是任何生命体都难以逃脱的风暴漩涡。

“看你还怎么逃!”恩底弥亚怒喝一声,所有律动一齐震颤,方向直至木野。

而木野根本连看都没有看恩底弥亚一眼,他只是简单地用双手稍稍下压:“言灵·肃!”为了更贴合法则攻击这种“只要动动脑子就能战胜对手”的情况,木野决定将这项技能称作言灵。

暂时与世界融为一体的世界树利用扎根在底层信息的根系录入了附近的全部信息加以备份,而木野直接将律动全选删除,就算有不小心触及的区块,世界树也会用备份信息加以修复。虽然具体情况复杂很多,但大体就是这个样子。

然后恩底弥亚就再也感觉不到生命律动的节奏了:“什么!这怎么可能!”他震惊地眼睛都快掉了下来。

没有再给恩底弥亚额外启用;类似“九死九生”的东西,木野双手虎口虚握围成一个圆环,树枝在中间沉浮:“到此为止吧!言灵·高歌镇魂!”

嗡!!!!

强大的耳鸣声让恩底弥亚瞬时间失去了意识,等到他再次感觉到自己的存在时,他已经躺在了锈湖岸边的草地上。神树系统的连接消失了,锈湖的雾水消失了,木野的世界树降临也消失了。

“发、发生了什么?”他现在还有点麻痹,身体除了脑袋几乎是动弹不得,体内的魔力也是近乎枯竭,而且昏昏沉沉地,就像是普通人连续几天不睡觉一样。

木野从琥珀前转过身来:“嗯,只是简单地抽空你全部的力量罢了,顺便回复了一下环境。”这个时候恩底弥亚才看见,那些琥珀已经全部融化了,五个形象各异的女孩倒在了地上。

“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他知道自己输得很惨,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傲气。

“这就用不着你来担心了。”木野用树藤编制出类似于睡袋的东西,包裹住米夏她们,渐渐飞离了地面,“对了,这个给你。”说罢,木野从口袋里扔出了一个果实。

恩底弥亚虚弱地接住了它:“这是?”

“你想要黑白假面,是为了救自己的女儿吧?因为修习时间魔法而患上了时间暂缓综合症,而黑白假面蕴含的时空法则能填补她身上残缺的时间轴。这果实是我从世界树上摘下来的,效果虽然比不上黑白假面,但也足以祛除病灶了。”

这些都是他从恩底弥亚的底层信息里读取出来的,果实则是世界树通过时间暂缓综合症的读取自动生成的补丁。之所以不直接治好那个精灵,只是想卖一个人情罢了,而且直接修复所带来的负担,不比刚才的战斗要小。

木野摇了摇头,没再多说什么带着五个人飞上了天空,他飞的很慢,而且歪斜扭曲,看来力量的透支对他造成的影响难以估量。

恩底弥亚侧头看着手心里像是山竹的灰色果实,不知道再想什么,只是挣扎了十几次才终于爬起来,蹒跚着向锈湖湖底走去:“到头来,还要仰仗敌人的宽恕吗?真是失败……不过,杰娜蒂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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