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苜火的手紧紧地握着拳头，在疯狂地颤抖着，两只眸子瞬间就被狰狞的红色覆盖，她拼了命地想要阻止自己胡来，可是那一句一句的话，就像是直接给她的大脑下达了命令一样，支配着她的肉体。
她的脸色变得苍白了起来，强忍着，四肢都开始变得蠢蠢欲动。
“你……”
咬牙切齿地，才吐出了几个字，“住……住手！”
苜火死死地抓住了自己的裤腿，不让自己迈出一步。
可是，这腿根本就已经不受苜火控制了，最后的一场跟自己的斗争，直接以失败告终了。
她的脚，带着她往屋子里面走去，手里握着的蝴蝶刀已经把她自己的掌心割出了血，她死死的抓着，不让蝴蝶刀打开，可是蝴蝶刀正在奋力地撑开她的手掌。
刷刷几下，蝴蝶刀已经打开，牢牢地卧在了苜火的手心里。
“不，不要！”
她想要喊，可是声音被梗在了喉咙里，一个字都蹦不出来。满屋子里的人，高奶奶，还在熟睡中，高妈妈，罗老大，小冉，刚曼和孙里安，还有刘婆婆，他们都在熟睡中，苜火走路的声音极清，就像是脚尖离了地面一样。
没有一点儿声音，吵不醒任何人，苜火的两只眼睛开始变得涣散无光，渐渐无神，她知道这会儿，自己已经快要失去所有的意识了，然后变成鬼江的奴仆，提着这一把带着诅咒的蝴蝶刀，刺杀屋子里面，每一个曾经给予过她或大或小恩惠，给她带来过一小段温暖的善良又无辜地人们。
每一刀，下去，都是无辜的血。
这不是她要复的仇，她不过是想在这小巷子里，求一处安生之所，谋一份简单的职业，然后赚赚钱，做点自己想做的事情，闲庭看花开，肆意洒脱，或散漫于此生，或寻一个普通人……
蝴蝶刀已经在刘婆婆的面前高高举起了，这个婆婆，在她搬去街巷的第一天，就一直都是她的邻居，两只眼睛看不见，心却比什么都要明亮，在陌生城市里的关怀，都是她给得，在她落魄，受伤，甚至连饭都吃不上的时候，是她一直都在陪着她。
苜火的手在颤抖着，她的意识里还有最后的一丝光亮。
她不想，她这一生，从未伤害过无辜。
“苜火……杀了她！如果不杀了她，不杀了你心里的不忍和懦弱的善良，那你就不能成为一个嗜血的神，你就不能，不能替你的母亲报仇了，你还记得你父亲，一刀一刀往自己身上捅的时候，那飞溅出来的血吗？你还记得吗？”
“不……我不想……冤有头债有主，刘婆婆是无辜的！”
苜火的口不能言，但是她的意识还在做最后的斗争，她不想，不想做个嗜血的人，神又是什么？是他们向往的力量么，如果要杀仁才能成神，那，就不要成了。
这强加在她身上的仇恨，为什么这么奇怪。
她不信，不信这个女人的片面之词。
她不信母亲的死，父亲的死，是异里族的责任，她不信！
苜火额头上的青筋在爆鼓，像疯了一样，像下一秒就要爆裂了一样，她还在斗争着，反抗着，即便是自己的意识，已经被一双双黑色的藤蔓团团围住，缠绕，勒紧，让她麻木，疯狂，她还是在保持着最后的清醒。
“嘻嘻嘻……苜火，我看你能够忍多久，他们都不会醒的，我早就在他们睡觉的时候下过药了，我就等着，等着看你怎么上演刽子手的画面。”
“啊……对了，我可能忘了告诉你，你如果不杀人，不服从我的命令的话，你的结果就只有一个，爆体而亡。如果你非要跟我说什么正义啊，无辜啊，那你就牺牲你自己吧，嘻嘻嘻……”
苜火握着拳头的手颤抖了起来，“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乖乖服从命令不就好了，非要我用这种方法来对待你么？如果不是忽然发现你身上居然觉醒了你奶奶身上的神力的话，我才不会管你怎么样嘞。啊，对了，你大概还不知道，你已经死过一次了吧。”
鬼江哈哈大笑了起来，这个打不死的小强，既然打不死，就干脆变成他最好用的武器就好了，挑选武器，要得就是这种配置嘛。
现在看她为难的样子，痛苦挣扎的样子，真的是，比看着姐姐的时候的样子，要好看多了。
“不过，你终究是会屈服的，因为你，你的灵魂里，对死亡都是充满了恐惧的。”
鬼江的笑声，就像是魔鬼钻进了她的脑子里面。
疯狂的笑声，一下一下回荡着。
“是么？”苜火僵硬的脸，艰难地勾起了一丝冷笑，“你……你就这么……这么确定我会按照你说的来做么？”
苜火强迫着自己，拧过了身子，两只无光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鬼江。
“嘻嘻嘻，没想到，你比我想象中，坚持的时间还要久嘛，不过，你只有最后一分钟的时间了，再不动手的话，那可能，就要让我看到一个爆体而亡的恶心画面了。”鬼江站在树的影子里，摇摇头，捂着自己的口鼻，满脸的嫌弃，还有鄙夷。
苜火知道鬼江想要做什么，她想要以此来击垮她，因为鬼江，看不得别人善良。
呵，不过是一个活在黑暗里面的小丑罢了。
苜火缓缓地拧回了身子，刘婆婆这会让熟睡着，翻了个身，苜火的眼角滑落了一滴温热的眼泪，如果非要她再这个时候，做一个选择的话，在负罪，和麻木里，她选择——死亡。
她用另外一只手紧紧地握紧了提着蝴蝶刀的手，强势地扭转了蝴蝶刀的方向，朝着自己的脖颈刺了过来。
“对不起了，我还没有来得及调查清楚地死亡真相，母亲，对不起……”
苜火在失去最后一丝意识之前，合上了自己的眼睛，她不能失去自我。
不能变成傀儡，不能……
“不要！”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苜火的耳边响起，苜火睁开了眼睛，一片白光闪过，那是……那是白洞的脸。
哐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