苜火凝眉思索，录音笔，一直都收在包里，之后……
之后……
苜火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记忆好像在一瞬间变成了空白，就像一段录像带的之间，直接一段空白的带子替换了一样，脑子里面一点儿相关的片段，都想不起来。
她怎么想，都只有从兰溪酒店跳出来，然后就是大段的空白，悄无声息，了无踪迹。
然后这跳下来的片段直接就跟自己从东南桂花林苏醒的画面完全重叠上了。
“我想，冒昧地问一句，你们或许知不知道我从兰溪酒店离开的日子是什么时候？”
苜火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去的东南桂花林，也许是昏迷了，被别人丢过去的，也说不定，只是，怎么感觉自己从兰溪酒店跳出来的时候，是一个除了昏黄的路灯之外，什么都看不清楚的雨夜。
高大个一愣，看苜火的眸子，干净，还有些迷糊，不像是在故意跟他们周旋的意思，他们也查过苜火的家庭背景，孤身一人，是个在福利院长大的小孩子，从十六岁开始就出来一个人独自生活了，没有父母，也没有老一辈的家人。
甚至连朋友都没有。
所以也没有人知道她重新回到这个地方的理由是什么。
高大个带着些疑惑和犹豫，“两个月前。我们在兰溪酒店的监控上，看到过你。”
“两个月前？”
苜火的一双眸子瞪圆了，脑子里面一排又一排的问号飘过，两个月，怎么会是两个月前？她的身子略微地一垮，斜靠在椅子的靠背上，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丧。
两个月的空白……
为什么会这样子？
“别跟她废话了，交不出录音笔，就直接按照已经有了的证据，把她交到上面去，她现在就应该直接被关起来，判死刑！还跟她周旋什么！都已经是这个时候了，居然还在这里巧舌如簧！”小冉一甩手，又是重锤在桌子上，眸子扫过满满的不屑和恶心，又是一拳头眼看就要砸到苜火的脸上了，直接被高大个给拦了下来。
“你出去！”
高大个板着脸指着外面，两只眼睛生冷，刺得小冉打了个寒噤，她嘟囔着嘴很是不满，“高强定！你凶什么凶，你真以为你比得上罗老大！要不是因为罗老大被降职，轮得到你坐在这里发号施令么？”
小冉转头就跑了出去，根本就不想再这个屋子里面再多待一分钟，她只要再多看苜火的笑容一眼，都觉得那是一张披着羊皮的豺狼表面。
“死刑？”
苜火的脑子里炸开了般，“不是，我犯了什么事了？要被判死刑？”
高强定惊讶于苜火满脸的难以置信。
“我就翘班，录音，我也没有干什么犯法的事情啊，祖国要这样子冤枉良民？”
苜火的头上蹭蹭蹭地冒起大团大团的莫名火气，这团火气，都不知道要怎么发出来。
“不是，我知道，张旎红跟曾可奇干尽了那种教唆他人卖淫的事情，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差点就成了受害者好吗？细思恐极！如果不是我反应灵敏，身上有点儿三脚猫的功夫，我现在就是那芸芸受害者中的一个！”苜火也怒了，直接站了起来，一条腿蹬在了凳子上。
“你给我好好说说，我到底怎么怎么了？”
苜火絮絮叨叨地啰嗦了起来，“我是现在也没有什么积蓄，也请不起什么律师，但是也不带这样子拖我下水的吧？我虽然确实是张旎红的秘书，可是她干的那些事情，我也是在逼问曾可奇的时候，才知道的啊！”
“打住！”
高强定听着苜火一大堆大堆的诉苦，大致上是听了个明白了，感情这个女人，以为张旎红教唆组织卖淫的事情，牵连到了她，还在这里委屈得要死，一桶一桶的苦水在这里疯狂地倒，但是她的心理素质，怎的却如此的强大，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慌乱，而是愤怒？
苜火还有要说，不吐不快，但是看到高强定这样子看着她，她只能弱弱地收回了自己的腿，毕竟，这可是人家的地盘上面，还是不好太嚣张了。
可是，接下来，她就听到了一个让她震惊到死的一个又一个的消息。
“曾可奇已经死了。”
“张旎红也是。”
“死了？”
苜火的整张脸直接懵掉。
“所以你们是怀疑？怀疑我是杀人凶手？”苜火更加惊讶了，她摆手，让高强定更不要继续问了，而她自己则是捂着自己的脑袋。
脑子里面竟然隐隐地有了一丝丝的慌乱，她不断地整理着这些来龙去脉，那一段空白的记忆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按理来说，自己是绝对不会干杀人放火的这种事情的！
“不！我绝不会杀人！”
苜火一脸的义正言辞。
“绝不会？”
小冉冷笑着重复苜火的话，隔着一块厚实的单面可见的玻璃，她都觉得苜火整个人都虚伪至极，甚至虚伪到，看不透。
奇奇怪怪地，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说话总是没由头地冒出来一句，什么叫做“绝不会？”正常人在想要撇清自己关系的时候，不是都说“人不是我杀的！我跟他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杀他！”
小冉摇摇头，她怎么？
高强定又翻出一张照片，“这个人，你认不认识？”
这是一个冷冰冰地，眼睛已经合上了的人。
璃星。
不属于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存在过的证明，像是凭空掉落的，来自于另外一个时空的人。
苜火只觉得这张脸有些分外地眼熟，胸口，涌起一丝不知从何而起的悲凉，她的眉头微微皱着，眼睛里面，却满是疑惑，像是在疑惑，为什么想不起这个人是谁。
“我不记得了，我好像认识，又好像不认识。”
苜火抬眸，给了一个谁都没有想象过的回答。
“你确定？”
苜火点头。
咚咚咚——
“进来。”
走进来一个眉清目秀的警察，他凑到高强定的耳边，小声说，“定哥，匹配结果我们已经做出来了，可是这件事情，你可千万不能让上面知道了，不然的话，我们这个重案组，都要玩完。”
高强定结果他送来的报告，就摆手让他出去了。
一字一句，完整地落入了苜火的耳中，她的心里暗自感叹，奇怪了。
“根据声音的匹配报告显示，你从兰溪酒店逃走的那天，警察接到的那个报警电话，是你打的那起案件的目击者，就是你！你给警察局打了报警的电话，当时所见的事情，你能不能具体描述一下？”
“？？？”
见苜火还是没有要说的意思，一段她报警时的录音，在整个审讯室里回响着。
“警察！快来，要出人命了，要……”
录音只有短短的一段，很快就被掐断了，苜火听这声音，熟悉得可怕，这就是她的声音，可是……
可是她的脑子里面忽然回响起另外一句话：
“如果不救他……他真的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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