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苏菀昭一反常态地，直到下午三点才来探望柳素华。并非她不情愿，而是昨天晚上十点多的时候，她接到了蒋亦晨要她明天晚点来医院的电话。但整整一个上午都没有蒋亦晨的讯息，她只好在家等待指令，整理探索镜像世界要用到的工具。
好不容易来了电话，蒋亦晨却要她先背一遍剧本，记好和柳素华谈判时要用的内容，顺便还提前公开了侦探的部分推理过程。苏菀昭虽然听详细过程听得云里雾里，但还算是明白了大意，之后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磕磕巴巴地背了几遍蒋亦晨写的剧本，直背得对方以一脸想死的表情，再给她多加了好几条小抄。
好，语音通话没问题，信号也没问题，小抄也没问题！苏菀昭默默回忆了几遍剧本，又看了看随时准备着接收蒋亦晨信息，显示着“通话中”的手机屏幕，这才胸有成竹地敲了敲门，开门进房。
“菀昭，你今天来得比往常都晚，是蒋亦晨又跟你说了什么吗？”
柳素华依旧一副不疾不徐的样子，慢腾腾地捧起青瓷茶杯，笑盈盈地望着她。
苏菀昭被她盯得有点心虚，但还是照着蒋亦晨给的剧本念到：“没错，他让我转告你，最好赶紧跟那个病人撇清关系，免得受到牵连。”
话一出口，苏菀昭就觉得哪里不对，这不是谈判吗，怎么自己说出来就听着像威胁呢？
“哦？牵连？”
“‘花开满树红，花落万枝空’。”
“什么？”怎么突然吟诗？柳素华一时也被她的跳跃思维弄得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一见柳素华果真如蒋亦晨所料地愣神片刻，苏菀昭赶紧道：“那是我们老板的提示。蒋亦晨已经按照提示，找到全部线索了。”
柳素华沉吟几许，没有做声。
“‘花’就是指的那个病人。虽然镜像世界和你也有关系，但只要他一死，镜像世界就无法运行。”
苏菀昭一拍床头柜，猛然站起道：“请你转告他，如果他还要和我们作对，就让他‘花落万枝空’！”
等等，我怎么觉得听着真的就像威胁？苏菀昭回过神来，在心里暗叫不好。
“那你们知道她是谁了吗？”
“不管是谁，结果都一样。你应该也知道，他的状况本来就不好。”苏菀昭偷偷展开剩下的小抄，照本宣科。
柳素华沉默地盯了她几秒，开口道：“是蒋亦晨，给你写了你该说的话？”
这你怎么知道？！苏菀昭吓得差点直接喊出来。
“果然……告诉我，她的名字。”
“你想干啥就直说。”被看出底细后，苏菀昭索性破罐子破摔，理直气壮地坐回椅子上，当着她的面，展开剩下的小抄，正大光明地挨个翻看。
“我想知道你们究竟调查了多少了。如果你能说出她的名字，我就不会阻拦你们。”
“想拦？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蒋亦晨什么都查到了，你拦不了的。”
苏菀昭自然是不知道名字，更不清楚蒋亦晨查到什么地步，但还是理不直、气也壮地怼了回去。
“不，那是因为你们还没查到。”
岂知还是被人看穿了底细。
苏菀昭低头看着手机，蒋亦晨你能不能快点！那病人究竟什么名字你能不能直说啊！
“我们当然查到了，病人的名字是……”
苏菀昭把手机直接摆到台面上看着。
“林萱棠！”
“……”
柳素华一愣，随即如释重负地笑道：“你们赢了。祝你们成功。”
“哼！那是自然！”
苏菀昭潇洒地拎起工具箱，搭在肩上，凯旋似的走向已经关上的房门。
我X！蒋亦晨你下次能不能快点啊！能不能！非要被拆穿的前一秒公布正确答案吗！
其实潇洒的只有她的背影，她心里已经焦灼成一团了。刚念完正确答案，就收到了蒋亦晨紧急召回的指令，她只好推门出去，顺便在心里吐槽，装完比就跑，真是贼刺激。
“又来了……”
一开门就是镜像世界标志性的惨白灯光，苏菀昭知道，又进了镜像世界。好在柳素华刚才说，不会阻拦他们了，大概这次镜像世界的探索难度会降低吧。
“过来。去总电室。”
蒋亦晨看来已经久候多时了，正双手抱胸，闲散地靠在不远处的门边。
“蒋亦晨？我说你下次能不能快点啊！你知不知道……”
“我也是刚才筛选出的名字。”
“花”就是指的病人，但究竟“花”和病人是什么关系？是病人名字里有花？病人患了和花有关的病症？还是治疗用药里的花？抑或病房在花开得比较多的地方？可能性实在是太多了，单从诗句是难以排查的。
但老板的提示下面，又有一句“永安医院”的小字。是怕他们找不到异状发生的地方吗？如果是那样，恐怕就多此一举了。不过，如果是说代表病人的“花”，和永安医院有关，那就合乎情理了。永安医院的代表花只有一种，“海棠”。这样的话，可能病人名字里，就有和“海棠花”相关的字眼。
经过粗略筛选后，留下的病人，绝大多数的名字都为三个字。所以必须再有一个字，和永安医院的“花”有关。这家医院最出名的科室，就是妇产科。而“母亲”对应的花是“萱花”——“萱”和“棠”……最后筛选出的，是名为“林萱棠”的病人。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报上了没有十足把握的答案，没想到真的对了，弄得蒋亦晨边带着苏菀昭走，边暗自感叹自己的好运。
不过这些过程没必要告诉苏菀昭，让她知道结果，按照结论去执行就可以了。
“到了。翻窗子进去关电闸，再破坏供能设备。”
“收到！”又是一阵风卷残云般的打砸抢。
林萱棠……现在已经没人帮你了，之后才是重头戏——蒋亦晨的心里，难得地升起了几丝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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