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1 木偶·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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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有一种很难得也很奇妙的缘分,那就是双胞胎。很幸运的是,我就是其中之一。因为我比她早出来一点点,所以我很荣幸地当了姐姐。

可惜,我的妹妹便没有这么幸运了。她在小时候得了一场重病,从此便失去了行走和奔跑的能力。当我可以在外奔跑享受着阳光的时候,她只能坐在家里的小床上,不停地玩弄着各个木偶,导演着内心丰富的剧目。我会经常在外面摘下美丽的小花,带来新鲜的水果,作为妹妹的舞台剧的门票。

每到那个时候,她就会更加专注而自信地表演。我想,她以后一定能够成为一个伟大的剧作家。

好景不长,就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提着一篮子的水果和小花走进妹妹房间的时候,我发现木偶掉了一地,而妹妹也已经不在床上了,她正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痛苦地挣扎。

我急忙叫来了爸爸妈妈,最后因为及时送到了医院,妹妹才脱离了生命危险。可是在这场病后,妹妹却没能维持她曾经的样子,她的精神开始有点恍惚了起来,甚至不正常……

她每天都会坐在原地什么都不做,持续好几个小时,就和她身边的木偶一模一样。这个时候,无论怎样叫她她都不会有反应。即便她清醒了过来,也没有了往日的生气。

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在没有睡着的时间里,她绝大部分时间不是在发呆就是恍恍惚惚的。

长大后,我出嫁了,很巧地嫁给了一个会做木偶,也会演木偶戏的男人,跟着他,我也学会了怎样去做木偶,并且渐渐地爱上了这个事情。

每当木偶被用来表演的时候,看着观众喜爱的神情,我的内心就会有一种幸福感、成就感和满足感。

而自从我学会了怎样去制作木偶,我也更能为妹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了。

日子就渐渐地那样过了下去,虽有波折,但却十分平凡。可是,总有人会慢慢离开,日子并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在我们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慢慢地被剥离开来。

我和他的父母都老了,渐渐地离开了这个世界。再后来,我们的年纪也大了,他不幸患上了怪病,离我而去。

最后,我们唯一的女儿也在一场酒驾车祸中失去了生命。岁月就这样不经意间一个个偷走了我身边最重要的人,除了我的妹妹。

从年幼到白头,妹妹始终都保持着她后来的样子,一直瘫痪,一直恍惚,一直未嫁,一直跟着我生活。但唯一奇怪的事情就是,每当我那水灵的外孙女过来看我的时候,妹妹就会露出孩子一般的笑容,开心地拿着木偶继续上演着自己内心深处的奇幻世界。

人生就是一场加减法,有些东西总是会一直在被减掉,终于,我的妹妹也在一个晚上离开了我,给我留下的除了她的回忆以外,便只剩下一句奇怪的遗言——当她离开这个世界之后,她希望我能够仿照她的模样做出一个木偶,不用等身,但一定要像她。

这是妹妹的遗愿,我必定会用最细致的手法将这个木偶好好地做出来。同时,拥有一个和妹妹很像的木偶也能让我多少感到一些陪伴和慰藉。但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将每个亲人和朋友的木偶都做出来吧,这样已经离开的亲人我还能再见,不能经常来看我的朋友我也能感受到他们的陪伴。

……

“你的木偶做得很棒,但是你仅仅就甘愿它们躺在那儿吗?”某天晚上,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找到了我。

“如果我的老伴儿还在的话,他能够让这些木偶都站起来跳舞唱戏。”

“我说的可不是木偶被人提起来跳舞唱戏哦。”黑衣人的嘴角微微一敲,“我指的是木偶它们自己动起来。”

“你也会演木偶戏?”

他放声大笑了起来,随后缓了好久才继续说道:“对,我是会演木偶戏,但是我不用线控制它们,而是直接让他们恢复成那个它们分别所代表的人。”

我笑了笑,准备关门送客,人世间哪有如此离奇的事情?我一个孤寡老婆子一个人住着的现实我已经能够坦然接受并面对了,万一这是个想要进门抢劫或者是坑蒙拐骗的坏家伙那我最后的一点家当就会彻底没了。人老了,又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老农妇,还能挣个什么钱呢?

除了积攒了大半辈子的钱以外,顶多也就卖几个木偶给桌子上偶尔添添肉蛋菜了。

或许他已经察觉到我的不屑了,就在我准备说出送客的前一秒,他打了个响指:“等等,老太太,这世界上能做出那么逼真的木偶的人不多,我的木偶戏也只能在这些木偶身上生效,您就真的忍心放过这样一次见证奇迹的机会吗?”

我用看傻子一般的眼神看着他,大猪蹄子都能知道木偶变不成人,那是小说里的,除非我这个老太婆子现在就在一本小说里面。

“那您何不回头看看?”兜帽下,他的脸上洋溢着得意之情。

“姐姐?”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的背后响起了,我的心脏猛地跳动了起来,一种说不出的惊喜在心中横冲直闯,差点儿将我这已经快坏掉的身体给冲垮。

“为什么不回头看一看呢?”

按着他的建议,我回头望了过去,只见在那张摆着木偶的小台子上,和我妹妹长得一模一样的木偶自己站了起来,一边呼喊着姐姐,一边朝着我张开双臂走了过来。

“姐姐,姐姐,我会走路了,你看见了吗?我会走路了!”

全身的血液似乎都集中在了脑袋上,各种回忆都生出了翅膀,变成了一只只飞鸟,盘旋在我的脑海上空,不断地呼唤着那些已经过去了的时光。

我揉了揉眼睛,捏了捏胳膊,确信眼前所发生的并不是幻觉,而且,跟了我一辈子的妹妹的声音,我再熟悉不过了。

“如果你能够制作出一个等身的,那么你也就可以拥有一个等身的妹妹哟!”

终于,理智将我夺了回来,我防备地问道:“但是为我做这些,你到底需要什么或者是有什么好处么?”

“很简单,只要你能够答应我的请求,不管你想要让多少个木偶站起来,我都会帮你,不过让等身木偶站起来也有一些额外的条件,这个我以后再告诉你。”男人答道,“至于报酬嘛,我只要你在三年后给我亲手制作一个木偶就行了。”

我冷冷一笑,道:“三年之后我没准儿都不在了呢。”

“相信我,你的日子还算乐观,三年小意思。”男人伸出了手,将一个盒子递到了我的面前,“这里面装有让等身木偶苏醒的秘密,只要你答应我的要求,并且保密这件事情,我就将这个盒子送给你,但是作为制约,如果要让木偶身上的部分关节完全人体化,我在三年后验货无误了再交给你,至于我要你制造什么木偶,要求也在这个箱子里,同时,你也要保密。”

他说着,露出了一只像毒蛇一样的眼睛。在这道视线下,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几十年的阅人经验告诉我,眼前的这个人不仅很诡异,而且绝非善类,他要我制造的木偶也很有不是一个好东西。

可是……

“姐姐,你在干嘛呢?”

算了,已经是将死之人了,也要为自己了却一下愿望和思念了。

最终,我不安地伸出了手,将这个宛如潘多拉魔盒的小盒子接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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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其名为ZERO

第五卷 绝恋血擎岛

第六卷 最终卷 夏蝉秋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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