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子外的人听罢，都哧哧笑了起来：“这个世道啊，还有什么是不能卖的？至于贾老头凭什么？可能就凭你安安静静的睡在他的驴车上吧。哈哈。”他们的笑声带着嘲讽，似乎在嘲笑燎的无知。
“你们快放了我！！”燎用力的摇晃着笼子，
人们对燎的喊叫充耳未闻，再前行了一段后，一行人停在了一个巨大的石门前。
石门缓缓打开，在进入的那一霎那，四周瞬间充斥着浓重的汗味臭味，以及一切腐朽的味道，燎顷刻忘了言语。
笼车在甬道里缓缓前行，进入这个宛如地狱一般的地方，甬道如同巨兽的口，吞没了一切人间该有的温暖，唯独石壁上的油灯泛着昏黄的光。
两侧的狭小而脏乱的囚室里，发出了尖利的嚎叫声，如同一把把利剑想要刺透这无尽的黑暗，无数只瘦小而残破的手臂伸出围栏，在空气中漫无目的的抓挠着，铁链碰撞着石壁，当当作响，整个地狱仿佛都在颤动。
“你们这些牲口！给老子闭嘴！”此时地牢外出现了一个男子，他的怒骂声丝毫不起任何作用，瞬间便淹没在了无尽的嚎叫中。
而后他自腰间抽出长鞭，“啪！”的一声狠狠的抽向他们。燎听到他们发出了一声哀嚎，那一瞬间，他清楚的感觉到鼻尖有血腥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看守们似乎对这些嚎叫声情有独钟，在听到他们痛苦的嚎叫声后，他们脸上都露出了满足的笑。于是抽打的更加用力，一鞭、两鞭、三鞭……囚室中的人们不断的发出了痛苦的叫声，如同野兽被恐惧追逐，在天地间躲无可躲的绝望哀啼。
“别打了！”燎大叫一声。伸手抓住了那人扬起的鞭子。
那条血淋淋的鞭子僵直的停在半空中。他看着燎，仿佛不相信燎居然敢抓住他的鞭子。
“你不过是老子买来的一条狗，有什么资格对老子发号司令！不打他们，那老子就打你！”话音刚落，那条鞭子便狠狠地被抽出，而后准确无误的落在了燎的手臂上。
燎吃痛，却没有收回手，依旧用力的摇着笼子：“你们无故禁锢毒打百姓，到底是凭什么，这世间可还有法？”
“法？老子就是你们的法！凭什么？就凭老子有钱！！”鞭子再度落下，紧接着鞭笞声在甬道中回响。
燎额上布满冷汗疼到几欲昏厥，却固执的没有叫出声。那人似乎是不解气，只听他一声大吼：“给我把这小子从笼子里拖出来！”铁笼打开，燎被几个精壮的男人从铁笼中脱了出来，推在地上。
长鞭用力甩在燎的身上，原本喧闹的甬道逐渐安静，只留下鞭笞声在甬道回荡。每一鞭都带着血痕，将燎打的遍体鳞伤。
“大哥，刚买来就打死，是不是有点晦气？”此时囚室中突然有人开口，是一个年轻的声音，声线清脆带着一丝惋惜。
“多嘴！”看守立刻呵斥。
囚室中的人悻悻闭口。
又过了片刻，直到身旁的看守终于不忍再看，伸手拉住了老大道：“老大别打了，要是死在这里确实晦气。”
那人狠狠地甩开了属下，而后望向被打得奄奄一息的燎。“老子有分寸！”他确实十分懂得如何虐待一个人，每一鞭下去，都避开了燎的要害，让燎痛不欲生，却如何也死不了。
“算你走运。你们把他扔进去！”那人似乎已经打累了，他朝地上呸了一口，而后将长鞭别在腰上，转身而去。
囚室中，燎奄奄一息的趴在角落里。同囚室的奴隶望着燎，眼中满是担忧。却没有一个人靠近。
他们只是细声讨论着：“打成这样，还能活吗？……”
“不知道……”
燎艰难的动了一下身体，顷刻疼的撕心裂肺。
“哎，你别动了，扯着伤口。”
燎喘息道：“我没事……死不了……”
在充满了汗臭、粪臭和湿气的昏暗囚室中，燎一躺就是几天，他已经分不出白天和黑夜。
他观察过囚室里的人，有男人也有女人，最大的似乎不会超过三十，而最小的只有十多岁。
他从其他人口中得知了这是这个世界的法则。而被关在这个地方的人，已经不能算人，他们是可以自由贩卖的货物、牲口。有的人因自己成为一个奴隶而感到悲哀，而有些人却对这个身份习以为常。
“起床吃饭！吃饭！”有人用力拍打着铁门，原本躺在稻草堆上休息的人们，很快就骚动起来。人们打着哈欠，胡乱地踏在别人腿上，在离开别人头部不到一尺的桶里毫不避讳地小便。女人该有的害羞也在这个空间里被磨灭。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看到人们毫不避讳的小便。燎兀自开口，像在问他人，又像是在自语。这样的地方与他而言已经与地狱无异。
“啧，老子宁愿尿在裆里也绝不再这里解手。”燎的身后响起了一个清脆的声音。
燎转过头望向那人，是一个男孩，他的年龄与燎相仿，眼睛出奇的明亮，脸上虽然很脏，却依旧可以看得出来是一个清秀的男孩，此时嘴里正叼着一根麦秆。
“我叫阿成，你叫什么？”男孩很快察觉到燎的目光，他看向燎目光与燎相汇。
“我叫燎。”燎回答。
阿成嘴里叼着一根麦秆走向燎，而后在他身边坐下道：“你是哪里人，怎连奴隶也不知道，感觉你并不属于这里……”
燎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能道：“我从小生长的地方很是闭塞。”
“闭塞到连这个国家存在奴隶也不知道？”阿成觉得惊诧。
燎摇了摇头：“我们的部落，一直是自给自足，所以我从小都没有离开过……”
“部落？”阿成蹙眉。
“是村落。我说错了。”燎改口，避免了解释。
阿成听罢，双手枕在脑后躺下道：“倒也是个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可你为什么要离开你们的村子，又是怎么会被卖到蛇头手里。”
“蛇头？”燎疑惑。
“贩卖奴隶的人，我们都叫他们蛇头。一个称呼而已，说说你吧。”阿成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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